书城小说素素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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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素素结束了丽江之行,回到A城。

丽江之行,仿佛让她洗涤掉了郁积在她心中所有的忧伤和过往,卸掉了心中所有的负荷。那里的蓝天,白云,雪山,阳光,自由清新的空气;还有小城那古色古香的建筑,沿街的小桥、流水、青石板路、垂柳、马灯、纳西古乐,让她远离了尘世喧嚣,获得了来自心灵的真正宁静。

最让素素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许是上苍在冥冥中安排,她遇见了优优。虽然,她心中仍对他有着不少的担忧和牵挂。但有一点她很确定,优优终于找到了自己前行的方向。尽管这条成功之路对于优优来说仍充满着艰辛和荆棘。但毋庸置疑,他正信心百倍地走在这条路上。

她终于可以释怀了。现在,该轮到她自己丢下一切包袱轻松上路了。

素素回到A城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把工作辞了。虽然她心里仍有许多的不舍,但在做这一决定时,她确定她的内心是平静着的。而且,她也认定,这种平静足以让她应对未来的一切变数,应对未来生活中所要面临的一切难题。

她需要这种改变,也迫切地想要改变。从内心到外在,素素都需要一场彻底的带有颠覆性的改变。她要以崭新的面貌,推翻旧有的自我,迎来崭新的生活。

只是素素在决定如何处理自己的那套房子时,还是心存顾虑的。旧房的处理途径无非两条,要么出售,要么出租。但素素思量再三,最终还是没舍得处理掉。那间小屋曾有过她太多的记忆,当然不仅仅是关于爱的记忆。而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让她暂且无法从心里阻断一切。

离开A城前,素素把钥匙交给了婉姨。听婉姨讲,燃燃已和那个叫小兰的女孩子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如果,步伐快点的话,素素推断,说不准他俩很快就会涉及谈婚论嫁。因为,有个婉姨一直在那巴心巴肝等着这一天的早点到来。这是婉姨今生最大的愿望和寄托。但另一方面,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如若谈婚论嫁必定要涉及婚房这一块。关于这些婉姨虽没直接在素素面前表露过,但素素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按现在这么高的房价,以他们目前的经济能力是无论如何都买不起新房的。即便是分期付款,那首付再加上月供无疑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素素就想着,反正她就要离开A城了,不如先把房子借给他们住。等以后他们有实力买新房了,她再考虑这套房子的最终处理方案也不迟。

面对素素的一番好心,婉姨自是感激不尽。但同时婉姨又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担忧着素素一意孤行的决定,虽说她自知没资格。对于素素的这一决定,婉姨百思不得其解。在她看来,素素在A城已经拥有这么优越的物质生活条件和稳定的事业基础,为什么还要选择独自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以后万一发展得不好,那她可就没后悔药可吃了。在婉姨眼里,素素什么也不缺。唯一缺的,只是一个懂得照顾她、心疼她的好男人,以及一个稳定、和睦的小家庭。

素素理解婉姨的担忧,但她又能对她解释些什么呢?这也是她迫不得已的选择。如果继续待在A城,她怕会再次让自己陷入绝境。她怕重新让自己处在一种无望的等待状态。她更怕自己会在黑夜中慢慢腐蚀掉,从肉体到灵魂。素素不想看到自己那样。她只想为自己重新选一条路。即使这条路充满了艰辛、风雨和无尽的未知数。但只要能让她重新起航,能让她的心灵得到新生。为此,她愿意做出尝试。她要出发。哪怕最终以失败告终,她亦别无后悔。

一个月后,素素悄悄处理完了在A城的一切事务以后,独自踏上了去上海的旅途。

在临行前,素素给张姐打了一个电话。

听完素素的陈述,张姐只平静地对素素说了四个字:“相信自己。”

素素在心里始终对张姐怀有一份感激之情。虽然她们之间的交往并不算多更谈不上深。但张姐对人生的那份信念,她对待工作和生活积极向上的乐观主义态度以及对人性细致入微、审慎观察的眼光,总在无形中感染着她,并在无形中给予她一种力量。

是的,素素现在更需要这份力量。

素素去了上海以后,就开始用“心蓝”这一笔名在一家时尚杂志的文化综合专栏写文章。她弃用了原来大家都已熟知的素素这个名字,改用“心蓝”,寓意便是她在自己的名字里糅进了天空和大海的颜色。素素想让自己的视野变得更广阔,更高远,从而让自己获得真正的来自心灵的自由和宁静。

新的工作环境和以往有所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是快节奏的,快到让素素没有多余的杂念。除了采访、写稿、写稿、采访,还有采访前的大量查阅背景资料和充足的准备工作。而且这份工作不同于以往,这是一份全新的、极具挑战性的工作,必须要有全新的理念和创意。时尚杂志意味着时尚、前沿、前端。从一篇小食店的推荐到一篇小巷风情的美文,都要透出些与众不同的时代气息。这不但要求笔者要有扎实的文字功夫,还要糅进许多的空灵和梦幻。

在忙碌和不断地发掘自己中,素素渐渐适应并喜欢上这种连轴转的生活。她清楚,如果自己不能迎头赶上这种快节奏,如果自己不坚决撇弃掉一些固有的习惯和旧的思想形态,使自己彻底脱胎换骨。那么,自己的身影很快就会被湮没在无边的人群里,随波逐流,永无出头之日。

由此,素素还有了另外一个爱好,就是在不写稿子的时候,她就奔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用她独特的审美眼光和镜头捕捉下每一个精彩的流动或凝固的瞬间。

上海是一座繁华和怀旧,现代与历史并存的城市。而他们这些文字工作者所起的作用,就是用文字这根线把它们美妙地串联起来。让这座城市的过去和现在,美丽与沧桑,点滴并存着浮现在世人眼前。

而在为自己余下的一点时间里,素素就完全吝啬着把自己封闭起来,封闭在一间专属于自己的相对狭小的租住屋内。这是仅属于素素自己的私人空间。就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素素正酝酿着一个大计划。她要在这里完成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以前她一直都是写短篇小说和散文的,这部长篇小说算是她的第一次尝试。

与写短文相比,写长篇小说无疑更耗费时间和精力,并需要为之付出更多的精力和意志。可素素已准备好了为之全力以赴。

岁月无阻,一切安好。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素素在写着那些文字的时候,思绪常会带着她飞。飞回到过去,飞回到某个时段,飞回到某座记忆中的城市。

她这么漂泊,这么努力,原来只是为在一个崭新的黎明到来以前,将一个人的名字在梦中珍藏或者遗忘。

她记得电影《广岛之恋》中女主角和男主角之间曾有过这么一段叙述:

内韦尔是让我伤心的一座城市。

内韦尔是我不再喜欢的一座城市。

内韦尔是使我害怕的一座城市。

我一生中最年轻的时候就在那里。在这个世界上,它仍是我最魂牵梦萦的城市,我连晚上做梦也最常梦见它……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城市。

而素素记忆里的那座城市,已在她的笔下,渐渐浓缩成一滴化也化不开的墨。只是,至此她的心里真的不再有一点遗憾和后悔。虽说现在的她,只是暂时蜗居在上海一间狭小得像鸽子笼似的出租屋里。虽说这里既没有宽敞的客厅,也没有明亮的书房和精致的厨房。

可她确定,她的心情却是格外宁静而安详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