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别墅,地下室,亚当和罗斯科正在研究旧银手留下的资料。资料都是加密的,他们几乎无从下手。
凡是加入的新人,都能获得豪塔别墅的一个房间。
红卫人巴沙尔躺在柔软的床上,手里捧着弯刀。
他的左眼失神,像是被吹熄的la烛;他的右手只剩三根手指。
他戴着亚麻制成的白色手套和眼罩,遮掩着自己。
他是为数不多的银手新人。新人还有另一位,名为艾伯特。
罗斯科负责训练他们。
“巴沙尔很弱。”罗斯科对亚当说,“他有很强的身体,但智力恐怕不太好。无论我教他什么,他都学不会。他甚至不能学会穿轻甲。”
“他貌似是法里昂老师的学生呀……”亚当沉思,“一定不是很差的人。”
“令我感兴趣的,是他的眼睛。他的左眼已经瞎了,右眼有两个瞳孔。我听说,历史上的那几个红卫人,也是重瞳……”亚当又说。
“你是说,他是‘洪丁’的降世?”罗斯科有些惊讶。
“也许吧,”亚当轻声说,“这种事情,谁能说清楚呢?”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巴沙尔放下弯刀,前去开门。
来的人是艾伯特,那个瘦小的布莱顿人。
巴沙尔只穿了宽松的蓝色布制短裤,露出了上半身雕像般美丽的肌肉。他的皮肤是深深的小麦色,五官端正。
他的体型并不强壮,但比起那个布莱顿人,还是有优势的。
他比艾伯特高出一个头部,肩膀也是更宽。
“有事吗?”他说。
他的右手还搭在门把手上面,让门半闭着。门的缝隙里,艾伯特的笑容温暖,像是初夏的晨曦。
“交个朋友吧。”艾伯特笑着说。
“算了。”巴沙尔随手关上门,将艾伯特的前路封闭。
门外,被拒绝的艾伯特尴尬地笑笑,在走廊中走远。
此时,已是深夜。
透过走廊的窗户,艾伯特看向天空。今夜无星,双月显现出最完整的圆形。
要不要告诉亚当?他想。
最后,他还是觉得算了。
这样的夜晚,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月色温柔又孤单,旷野中一片清净。卫兵来回巡视。
第二天早上,亚当为两位新人提供早餐。他戴上白色的厨师帽,身上穿着做工细致的白色衬衣,手上戴着洁净的布制手套。
以亚当之前的习惯,这种事情要由特聘的厨师来做。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再也不是那个被伺候的公子。
他试着发挥自己的手艺,仔细地切着手中的食材,将它们丢进锅中的汤。
罗斯科从楼梯上下来,拿了两块面包和一碗蘑菇汤,又走回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是巴沙尔。他穿着绿色的长袍,头上戴着宝石头环。这与他异域风情的深色皮肤非常相配。
“早上好。”亚当说。
巴沙尔看了亚当一眼,轻轻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另一位新人,有些矮小的布莱顿人艾伯特也来到这里。
“早上好,亚当先生!”艾伯特在远处大声说。
亚当微笑着,看了他一眼,点头致意。
“今天有客户来过了。”亚当说,“我要去白漫,你们和我一起去吗?”
巴沙尔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吃着他的饭。
“是去……杀狼人?”艾伯特看起来很激动,“好啊,我去!”
“好的。”亚当说,“巴沙尔,你去吗?”
“我?”巴沙尔迟疑地说,“我还没训练好……”
“你们不用动手。”亚当说,“只要看一下狼人就可以了。”
“我会亲自杀死狼人。”亚当又说。
说这句话时,他无意识地冷笑了一下。
“这两份资料,你们一人一份。”亚当从袋子里掏出两张纸。
两位新人接过资料。资料页上,画着这次任务的一切细节。
“你们快点吃饭,车夫已经在马厩等着了。”亚当说,“这次的雇主是战友团的艾拉女士。”
他们换好衣服。亚当和艾伯特穿上自己喜欢的轻甲,而巴沙尔还是穿着布衣。
“我不习惯用铠甲,”巴沙尔说,“太不灵活了。”
“罗斯科前辈呢?”艾伯特用动听的声音问,“他不去吗?”
“他不适合上战场,”亚当说,“他是个学者,我们是冒险的人。适合冒险的人很多,但真正的学者可不多。”
他们打开别墅的大门,走到外面,又走向独孤城的城门。马厩里,亚龙人车夫坐在车上等他们。
此时,阳光透过云层,从树叶的缝隙中投下影子。这是一个明亮的清晨,银手的三个人正在离开。
“真是漂亮的城市。”艾伯特恋恋不舍地回头。
巴沙尔笑了笑,但那不是出于欢乐。
最终,马车驶向西南方。
窄路的远处,一个身影正单膝跪地,堵住了这条路。
车夫想要骂出几句,但被亚当阻止了。
遵循亚当的意愿,马车在跪地者面前远远地停下。
亚当和两个新人下了马车。
那是一位诺德硬汉。他的发际线很高,脸上涂着鲜红的战纹,穿着一身铠甲。
他听到马车的声音,转头过来。他怀里抱着毛绒绒的白色物体,这吸引了那三个人。
“是猫,好可爱!”艾伯特由衷地称赞。
小猫沉沉地睡着,表情非常安逸。
“您是战友团的吧。”亚当问那位硬汉。
他认出了男人的一身甲胄。设计风格野性又坚实,让人联想到“狼”这种生物。一般来说,穿这种铠甲的都是“圆环”的成员。
“你好,我叫斯科约尔。”男人答道,“我是战友团的。阁下就是‘银手’家族仅存的一位?”
“是的,我是亚当·银手。”亚当微笑着和斯科约尔握手。
斯科约尔抚摸着猫背的柔软毛发,看向亚当和他的马车。
“介意让我上车吗?”斯科约尔站了起来,“你们也是要去龙桥吧。”
“艾拉女士和我们联系,请我们去杀狼人。”亚当微笑,“您也是圆环的成员,大概是知道的吧。”
“知道啊。”斯科约尔露出硬汉的笑容。
于是,斯科约尔上了他们的车。他们会在龙桥休息一下,然后沿着大路向南方移动。
深夜,斯科约尔轻轻地离开床铺。他一边穿戴铠甲,一边走向门外。
斯科约尔悄无声息地走向一间卧室,那是巴沙尔的房间。斯科约尔溜了进去,打开床头柜。
里面是巴沙尔的随身物品,弯刀、方巾、布衣……
在这之中,他翻出一张有些褶皱的白纸,上面的文字密密麻麻。
“计划书?”斯科约尔笑笑,然后把白纸卷起,随手放在背包里。
他走出巴沙尔的房间后,看似熟睡的巴沙尔稍微放松了一点,把手中银制的短匕首放在一旁。
走廊里,斯科约尔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寒冷的空气,刺激着他强壮的身体。
他把那张白纸拿了出来,在月下仔细阅读。
褶皱与阴影中,字迹潦草,排版却很整齐。
窗外的空中,双月被云朵遮蔽,洒下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
斯科约尔笑出声来。
他偷到了银手的计划书,这些情报对了解新银手很有帮助。
他们可以趁亚当不在独孤城,连夜干掉现在的银手,干掉银手之子亚当。战友团无法容忍敌人的存在。
斯科约尔走下楼梯,来到门口以内的大厅。他站在门里,用手推开这扇门。
他很喜欢龙桥的夜色。小镇漆黑一片,夜幕中十分安静,宽阔的桥被河水簇拥着。
“斯科约尔先生……”亚当的声音突然响起,“晚上好啊。”
他语气严肃。这一刻,连空气都变得紧张。
“或者,我该叫你狼人先生?”亚当笑笑,拔出自己的银制匕首。
几秒的沉默后,斯科约尔笑了。
“我是狼人?”斯科约尔说,“我真的很像狼人?不太明白。”
“现在,你可以叫你的兄弟们进来了。”亚当说,“让战友团看看银手的能力。”
“好啊。”斯科约尔说。
他的手中酝酿着光球,然后将光球抛到天上。这是一种信号,斯科约尔的同伴们应该从角落里出来,参加战斗。
亚当拿着武器,站在斯科约尔的身前,准备开始一场恶战。
可是没有人过来。他们等了十几分钟,最后亚当失去了耐心。
“再见了。”亚当把匕首伸向斯科约尔,斯科约尔用手臂上的护甲挡住了这次攻击。
周围忽然传来狼人的嚎叫。
“是血月。”斯科约尔看向狼人嚎叫的方向,认出了他们。
“是你的朋友们吗?”亚当看着斯科约尔,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