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让青春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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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韩忠民的一番讲话,使肖可华看到了二十一世纪一个新型农村的希望,在这里,他才真正地看到了韩忠民的才华,他具有超前的眼光和超人的智慧,他一定会成功当选为韩家村的村长,他更能胜任此职。忠民,我祝你成功。肖可华默默地说。

李月红听着儿子那高亢激昂,信服有力的句句话语,更是情绪激动,她对身边的儿女们说:“长大了,忠民真的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思考方式了。”

众乡亲听着忠民那句句真切,感人肺腑的话语,早已是热血沸腾,群情激昂。

演讲结束后,开始了凭票选举,选民们拿着手中的选票逐个儿开始走上主席台,公证人员开始了验票。

李茂财一票,

韩忠民一票,

韩新亮一票,

张彩云一票,

韩忠民二票,

李茂财二票,

……

人们的心情都非常激动,神经绷的紧紧的,都在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地倾听着公证人员的每一句话。

选举眼看就要结束了,可是问题却也出来了。到现在为止,只得出了二千一百张实际的选票,五百张选票弃权。

在这二千一百张选票中,李茂财占了七百张,韩忠民也正好占了七百张,余下的七百张选票有韩其亮和张彩云各自分得。这下子可难坏了公证人员和乡干部,没想到选举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这样一来,二人都不肯相让。如果李茂财相让的话,他的大话已经出口,便意味着退出村委,意味着沦为平民,更意味着破产。这次竞选李茂财仅送礼一项就花掉了十万元钱,他怎肯轻易放弃呢?

为了这一时刻的到来,为了多年来的梦想,韩忠民更不肯退出,退出就意味着失败,意味着理想的破灭。

最后,乡干部和公证人员商议,决定让二人从这弃权的五百张选票中作文章,谁能选出两名支持者,谁便胜任了村长之职。忠民考虑再三,决定把权力给了李茂财,让他选择。

台下的乡亲们看到了忠民的决定,都在为他捏把汗,李月红、肖可华、韩新亮等人更是在为他担心,事已至此,只有慢慢等待结果了。

对于今天的结果,已经使李茂财感到精疲力尽,身心疲惫不堪,完全不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事实已是如此,他只有强露笑脸、强装镇定了。他在脑海中象过电影一样,仔细地排查着每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忽然,李茂财眼前一亮,有两个人选跃入了他的眼睑,对,韩林成夫妇,他们定能胜任此职,只有他们才是自己唯一的救星。

李茂财想到了这里,忙把韩大头和李广利叫到了台上,吩咐他俩就是用车拉也要把韩林成夫妇拉到这里来,已经到了关键中的关键,非得他二人出面才可扭转乾坤,这关系着他们今后的命运。

听了李茂财的吩咐,二人急急忙忙下了主席台,用力分开众人后飞也似地向韩林成家中奔去。

再说韩林成夫妇,虽然身在家中,可他们的心早已经飞向了选举的会场,心中都在揣摩着会场的情形。

为了逗妻子开心,韩林成和妻子打起了赌,看谁能猜出今天的胜选者。

韩林成猜忠民定能胜任,而妻子则说李茂财胜出,二人各抒已见,一时争持不下。只可惜二人没到会场,没有亲耳听到韩忠民那感人肺腑的发言。

正当二人争论不休时,忽然听到了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韩林成忙起身开门,却原来是韩大头和李广利二人。李广利急切地说:“林成哥,快,快,有急事,十万火急的事,茂财哥要你们马上赶到会场去,已经到了选举的关键,茂财哥说啦!非你们出面不可了。”

“对,对,对。”韩大头也迫切地说:“到了该出马的时候了,老支书,你这一票关系着李书记今后的命运,也关系着你儿子家友今后的命运,快点吧!老支书大哥,已经等不及了。

会场上有些炎热,人们时不时地看看天空,看看太阳,都处在了焦急的期盼与等待中。李茂财这时却来了精神,他和公证人员并排坐在舞台上,跷着二郎腿,不时地喝上一口纯净水,脸上露出一丝丝得意地笑容。

李月红和韩新亮等人更是焦急,他们看着李茂财得意洋洋的样子,猜不出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韩忠民依然处在沉稳的等待中,丝毫看不出焦急的样子。”

“皇上不急太监急。”韩林成稳着情绪漫不经心地道:“这两天你嫂子病的厉害,连走路也稳不住了,只怕去不了啦!”

韩大头没头没脑地说到:“没关系,李村长说了,就是用车拉也要把你们给拉去。”

会圆在里间把他们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忙用力提了提神,清了清嗓子说:“去,我去,快,快去套车子,把我给拉去。拼了老命我也要去,我今天倒要看看我们韩家村的书记到底是谁。”

韩大头和李广利套了车,拉起了会圆一路小跑地向会场赶去,把个韩林成远远地抛在了后面。韩林成紧走慢跑,已累的气喘吁吁,边走边叫道:“慢点,你们慢点,怎么搞的,注意她的身体。唉!这那是去选举,分明是让老婆子去死。你们这些人哪!也真是的,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不顾他人的死活,像这样的人能当村官吗?就是选上了又能怎样,还会有我们的好果子吃?”

紧跑慢跑,二人总算把韩林成的妻子拉进了学校门口,他们架起会圆,分开众人后,纵拥着把她架上了主席台,会圆一下子瘫了下去,过了好久才喘出了一口气来:“我的娘呀!唉!你们这样做是想把老婆子给整死吧!”

台下面像炸开了锅,议论纷纷,人们一下子都把焦点集中在了主席台上。

“会圆不是病了吗?已经好久没见她出门了,真的是骨瘦如柴了。”

“听说得了不治之症,吃不下饭,怎能不瘦呢?”

李茂财见韩林成的妻子瘫倒在地上,忙搬了把椅子扶起她道:“来来来,老嫂子,先坐下喘口气再说。就这几天不见,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林成哥呢?他怎么没有来?”

会圆坐起身稳了稳神喘了口气说:“对,对,老头子呢?他们一定把他给丢在了后面。”

说话间已是满头大汗的韩林成踉踉跄跄地到了台前,喘了几口粗气焦急地说:“会,会圆,你没,没事吧!唉!你,你们这样简直是在害人,害人哪!”

看到了韩林成,忠民忙起身走了下去,准备扶他上台。李茂财忙向李广利二人递了眼神,示意让他们出手,二人忙又把韩林成推到了主席台上。

公证人员和李茂财分别向夫妇二人说明了一下情况后,才让他们做出最后的选择。

李月红、韩新亮等人万万没有预料到李茂财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这也是他们最为担心的了。

虽然他们两家在忠民的善行中关系已有了初步的改善、但是他们之间毕竟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有着一段不可抹灭的往事,如烟的往事却让人终生难忘。人心隔肚皮,难猜呀!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李月红她们也早已听说,为了拉拢老书记,李茂财没少费神,夫妇二人曾亲自登门拜访过他,这一定是有备而来的,全场人有些轰动了,都在交头接耳着。

韩林成夫妇成了焦点,成了人们特别关注的对象,他们手中的两张票,似乎已有千斤重,它关系着韩、李两家人的命运,更关系着韩家村几千口人今后的生活道路。

气温不断地攀升着,校园里的空气也似乎显得更加闷热,人们不停地抹着脸颊上的汗,焦急地等待着选举的结果。

孟丽君生怕婆婆热着,不知从哪里弄了张硬纸片,不停地在为婆婆扇着。

工作人员把两瓶纯净水分别递给了韩林成夫妇,会圆吃力地喝了两口水,显得精神多了,她颤动了几下嘴唇,拼出了最后的力气。

台下停止了燥动,顿时鸦雀无声。

“父老乡亲们,你们好。今天,他们拼命地把我们给请到了这里,心里也没啥准备,就想和大家随便聊上两句,我也没啥学问,说不好,请大家多多原谅。”

首先,我代表俺家老头子给大家道个歉,赔个不是。大伙都知道,林成他在咱们村上当了十多年的村长,也没有给咱乡亲们办过啥好事。修路那阵子吧!为了个人点利益,又贪污了大家点钱财,所以大家对他有点不满,又把他给推下了台,落到了今天的地步,成了个千古罪人。还是古人说的好哇!‘水能载舟,亦能翻船’,是乡亲们把俺家老头子推上了村长的位子,又是你们一手把他给推了下来,乡亲们推的好啊。他这样做完全是自作自受,他不配当我们的村长,更没资格,也玷污了一个党员的资格。就这事老韩他每每提起,都是两眼掉泪,他后悔啊!林成他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有来世的话,他宁可做个讨饭的乞丐,也不愿再落个贪污的骂名。后悔呀!我们都后悔,老韩更是后悔。可后悔有什么用呢?只能会更增加我们的痛苦,所以在这我奉劝那些有着犯罪动机,贪污动机的人们,一定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悬崖勒马,回头才是岸。这都是血的教训哪!我们要从中吸取教训才对,做人要本本分分,踏踏实实。”

“是是是,是的,是的,老婆子说的对极了。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我后悔呀!这么多年来,我始终在痛苦中挣扎,那件事就像一根无形的蛀虫一样,吸食着我的灵魂,在这里我有机会向乡亲们做深刻的检讨,希望大家能原谅我。”韩林成接到。

李茂财早已经听不下去了,选举会居然成了检讨会,他心中一阵阵酸痛,脸上火辣辣的,感到很是没趣。到了这种地步,他只好强装镇静,上前几步小声说:“林成哥,老嫂子,你们也别太累了自己,喘口气谈谈正事,谈谈正事吧!别忘了来这里的目的,别忘了家友侄儿还在狱中啊!”

李茂财的妻子在台下更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眉头皱了几皱,干是着急。这里是关键的场所,关键的时间,所以关键的时间她不能乱了方寸。孟凯珍不断用手拧着自己的大腿,强忍着心头的怒火,使其虎威没有发作。

乡亲们倒没什么着急的样子,都在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舞台上的变化。

肖可华更是高兴,他不停地摆弄着手中的摄像机,兴奋地对孟丽君她们说:“你们韩家村真是太有趣了,在这里我终于看到了人间的精彩,没想到一个带着犯罪前科的家庭,在众目瞪瞪之下可以敞开胸怀悔过自新,真是很了不起呀!”

韩新亮笑了笑对他说:“上次看了你那篇报道《真爱永远》以后,很多人都受到了感动。肖大哥,记者大哥,是不是又想好了什么题目来报道我们韩家村上的新闻了。”

“嘿嘿!还别说,真让你给说准了。回去后我准备和台长商量一下,根据我所掌握的材料,制作一部系列片,名子就叫《青春的颜色》。”

“《青春的颜色》?”韩雪萍和孟丽君她们同时说到。

李月红听到孩子们一惊一乍地样子,忙回头对他们说,“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呀!别争论了,快听听欢欢她奶奶怎么说吧!”

只见会圆喘息了一阵后,又喝了两口水,似乎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说:“今天,他们让我来的目的就是要选出咱们的村长,其实忠民是个不错的孩子,大家都知道我们两家的事情,以前是我们对不住孩子,他受的委屈太多太多了。忠民能一步步地走到今天,也真的很不容易。他能处理好一个家庭的事情,也证明他有能力管理、治理好我们的村子,在这里我问大家一句话,忠民能不能胜任我们村村长的职务?”

说到此,韩林成的妻子感到胸口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她面色发黄,豆大的汗珠子从脸面上浸了出来。

台下顿时传来了阵阵动人肺腑的呐喊声:“能能能,中中中。”

此情此景,早已使孟丽君激动不已,她泪流满面地对李月红说:“妈妈,她终于能悔过自新了。”

李月红拍了拍丽君,也是泪流满面。

会圆勉强地支撑着,从牙缝里迸出了几个字:“那,那就听,就听大家,大家的吧!”说完,一下子晕倒在了台上。

忠民早已满脸的泪水,跑上前一下子抱起了会圆说:“妈,妈妈,太感谢你了,你醒醒,快醒醒。”

“老婆子,老婆子,你怎么样了,怎么样?”

“快,快,快送医院。”公证人员和乡干部也赶忙说。

韩新亮等人也忙分开众人,快步赶到台上把会圆抬了下来,肖可华忙让他们抬到了采访车上,匆忙去了医院。

会场上众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中逐渐散去。李茂财面色显得发黄,浑身无力,无精打采地由妻子搀扶着走下了主席台,他梦呓般地叫喊着:“钱,钱,我的钱,十多万元全打了水漂。”

孟凯珍也早失去了威风,红肿着眼睛说:“钱,钱,都是因为你,非要送什么礼,这都是儿女们上大学的钱,全没有了。”

李茂财万万没有料到,韩林成夫妇会临阵变故,攻破心理防线的他又听妻子这么一说,经不住打击,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惊慌失措,心神不定中的孟凯珍急忙大叫道:“人,人,快来人,来人哪!广利,广利,大头,大头,快来帮忙呀!”孟凯珍还以为李广利和韩大头在身后呢!

看到李茂财大势已去,李广利和韩大头早已逃之夭夭。

刚才还人流涌动,喧哗一片的会场上,已是人去楼空,静寂一片了。只有校园中央那根旗杆仍然高高地屹立着。在阳光的照耀下,春风的吹拂中,鲜艳的五星红旗在随风摆动着,摆动着。

韩林成的妻子很快被送进了医院急诊室,韩林成哭泣着,把妻子的病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忠民。不知是激动还是出于伤心,韩忠民含着满眼的泪水,握着韩林成颤抖的双手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呢?已经病成了这个样子,还隐瞒着我们,上次检查后就该住院了,爸,这次一定要让妈妈康复后再出院。”

韩林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晚了,晚了,已经不行了,上次检查时已经到了胃癌晚期,已经到了晚期,再强加治疗也只能是白费心思,只有等个时间吧!”

肖可华也忙向前道:“大叔,也不要太伤心,太难过了,再大的病也是有办法治好的。现在人们都已加入了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住院也花不了几个钱的,请你们一定要等到大妈康复后再出院。今天真是太感谢大叔大妈了,要不是你们二老出面,只怕今天忠民就没有把握取胜。你不但救了忠民,更救了全村的人们。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忠民能够取胜,全是你们的功劳。”

“是呀!真的很感谢你们了。”

“谢谢你们,也谢谢你们能这样理解。”韩林成看了看他们道:“其实我们两口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忠民了,是我们让他吃了不少的苦。为了能撑起这个家,他受尽了委屈,可是从来没有向别人说一声苦,他是一个懂事、坚强,有着一颗善良之心的人,在我们村上,只怕再也没有人敢和他相比了。”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它了。人活着就是为了生活,生活就是为了活着,但活着不仅仅是为了吃饭。我们人人都应当发挥自己,做些对别人,对社会有益的事情。为了别人更好地活着,也就是为了自己。”

肖可华又道:“忠民,也祝贺你能当选为韩家村的村官,希望你在今后的日子里不怕吃苦,任劳任怨,发挥你的才能,施展你的才华,争取在短时间内实现你的承诺,实现你心中的梦想。真正把你们的村子建设成为一个具有现代化农业、工业和发展旅游为一体的新型示范村庄。”

“肖可华,我想这不是个遥远的梦,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只要有艰辛的付出,总会有丰厚的回报。”

“对了忠民,在大会上你曾提到村南那条通往乡里的路,的确,那条路实在是太差劲,太难走了。要想修通那条路,决不是一句空谈的话,回头我写篇稿子,报道一下这件事情,让政府关注一下,让社会上更多的人和你一同来完成它。”

“谢谢你,肖大哥。社会的力量是无穷尽的,有了他们的支持,就算再大的困难也难不倒我们了。”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抢救,韩林成的妻子总算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忠民本打算让她再住一段医院,可医生却告诉他们,会圆的病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癌细胞早已扩散,生还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

几天后,骨瘦如柴的会圆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在这个世界,也许最让她放心不下的便是忠民竞选村长之事了,她已经凭着自己顽强的毅力,完成了自己人生中最后的一个愿望,忠民毕竟是自己的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嘛!还有冬冬,她们有着割舍不断的亲情。丽君曾是自己的儿媳,还有欢欢,和自己一脉相连。有这样的好儿子和好儿媳,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还有什么放心不下呢?

自李茂财醒来后,已完全变了个人。也许是选举失败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大脑受到刺激后已经完全失去了支配,身边的每一个人对他来说都非常地陌生,就连妻子也不认得了,生活更是失去了自理。

本来就性格倔犟,脾气高傲的孟凯珍,担上了这样的事情更是心情烦燥,几乎天天发火,时常放声大哭,认为这日子再也没啥过头了。为了这次的选举,她们花去了所有的积蓄,丈夫又变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真是走投无路了,简直是寸步难行,连基本生活都失去了保障。

韩忠民知道真相后,多次找李茂财的妻子谈话,并领着村委领导班子为她们家送去了贫困救助资金和慰问品。开始孟凯珍并不接受这样的现实,当年也曾经风光无限的她们,不想现在却成了被救助的对象。孟凯珍几次都扔掉了慰问品,忠民不厌其烦,终于用他那颗宽大、热情的心打动了她,使孟凯珍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能够静下心来安心地照顾丈夫了。此后,韩忠民又为她们家申请了贫困补助金,使孟凯珍大为感激,也就渐渐地消除了对忠民的怨恨。

自从妻子死后,韩林成的心情一直处于悲伤之中,变的整日孤言少语。忠民很是担心他的身体,后来和村委领导班子商议,决定先暂时让他在村敬老院里生活,这样从各方面也好有个照应。开始韩林成说啥也不肯去,他始终解不开自己心中的结。曾经身为村长的他,当年也是何等地风光,不想自己的一念之差,却造成了今天这么巨大的痛苦,他始终原谅不了自己。

最后,在韩忠民和村委领导班子的一再要求下,韩林成被暂时搬进了村敬老院里。院长和那些孤寡老人都很热情地欢迎他的到来,并为他举行了个迎接仪式,韩林成非常高兴,很快便融入到了生活之中。

在敬老院里生活了几个多月后,不知出于何等缘故,韩林成又主动搬回了家中居住,忠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生活上给予他一定的照顾。

然而几天之后,韩林成则出乎意料地吊死在了家中,韩忠民很是悲伤,并为他料理了后事。

韩林成的死对于韩家村,对于整个社会来说都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人们纷纷开始推测他的死因,有人怀疑是来自外界的压力。你想想看,他的女儿失踪多年杳无音信,儿子又进了监狱,唯一能让他依靠的妻子又离他而去了。生活的压力太大,压的他透不过气来,他已经感觉到了孤单,感觉到了生活的缈茫,所以选择了轻生的念头。

但有人怀疑韩林成的死与心理因素有关,当年也曾经风光无限的他,到如今却落到了这等地步,在心理上产生了一定的障碍。觉得自己事事不顺心,事事不如意,久而久之产生了一种逆反的心理,形成了一种心理疾病,也就是所谓的精神疾病,这样的病人自杀率也是很高的。

然而在几天之后,人们却在他的家中发现了韩林成的日记,终于解开了人们纷争中的迷团,在2008年3月22日的这篇日记中写道:自从得知妻子的病情之后,我的心情很不好,总有一种轻生的念头。为了妻子,我每天还要强装笑脸,人活着真难啊!这天晚上,偏偏李茂财夫妇又到了我家中,并带来了礼品和三百元现金,我本不打算收下这些东西,可想来这也是他的不义之财,不如收下吧!也许当年我的失足也与他有关,便产生了一种报复的心理。妻子已暗示我不让收他的钱,就是收了又怎样?我是不会选这种人做村官的,他根本不配当我们的领导,他没有什么发展的潜力。忠民行,只有忠民才能担当此职,我已经感觉到,最后的胜利一定会属于韩忠民,因为他有一颗宽宏大量和善解人意的心。妻子也是这样说的,忠民的胜出也是她最大的一个心愿。妻子的病已经快不行了,可她仍坚强地支撑着,希望能看到忠民胜选的那一天。如果她等到了那一天,就是死了,也无怨无悔。不知怎么了,我却不敢面对这个现实,更不知该如何去生活,自己的路究竟在何方。

再看看2月22日韩林成的这篇日记:忠民,很感谢你陪我们二人去看了趟家友,本不打算再见他的面了,可是他毕竟是我们的儿子,还是忍不住去了,也许那也是我们父子俩最后的一面了。家友也同意欢欢让你抚养,家友相信你,我也相信你,欢欢是我们的命根子,我们希望跟着你有个好的归宿。

在5月22日韩林成日记中写道:忠民,上次给欢欢她奶奶看病的钱还没花完,家里面还有一点儿,不多,都在床头压着,我也花不着了,给欢欢留下几个,剩下的就代我捐给SC灾区吧!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全国各地都在为汶川大地震捐款捐物,让我也尽一点微薄之力!也算是对我心灵上的一点儿安慰吧!

还有6月30日的那篇日记,也是韩林成生前的最后一篇日记了,他把自己的后事和内心世界都表白了出来,向世人展示了他内心深处的痛苦:忠民现在很忙,村上大小事都要他去处理,还在关心着我的生活。我不打算去敬老院生活,不想再给他添过多地麻烦,可我实在拗不过他。在敬老院里的这段日子,我已经体会到了一个大家庭的温暖,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的那份真情、友情。人活着是多么地幸福,我多么想长久地在里面生活下去,然而在我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层隔膜,始终不敢真正面对眼前的生活。我不敢肯定自己已经患上了心理疾病,但我终究不敢面对眼前的生活。

忠民,也许我将不久于人世了,我希望有朝一日家友出狱后,从生活上你能给他一点点照顾,经过这次教育,他定能会痛改前非,定能会重新做人的。

还有家晖,也不知她究竟去了哪里?究竟怎么样了,如果有一天她回了村,也不要让她过于悲伤,其实家晖从小就非常喜欢你,只是你们之间没有缘分。我知道你们俩的结合是个错误,完全是为了儿子,也是我们的自私造成的,唉!强扭的瓜不甜哪!苦了你,更害了家晖,这个错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看着这篇篇日记,完全是韩林成的肺腑之言,彻底醒悟的他始终不肯原谅自己,始终解不开心中的结。

孟丽君看着这些日记,早已是泪流满面,她已经完全消除了对韩林成的憎恨,以前的恩恩怨怨早已经冰融雪化,云开雾散。

韩忠民动情地对母亲说:“妈妈,林成叔他太悲观自叹了,他不该这样做。人的一生中谁不犯个错,只要能悔过自新,从客观上认清自己,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就已经是最大的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