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汉末真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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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智服张俭

刘征听了仲长统这话,不禁一笑。开口回答道:

“长统兄本是通达之人,这会儿怎么又糊涂起来?”仲长统不解道:

“如何糊涂?还请明示!”刘征回道:

“你既知治乱本常事,不需介怀,又为何执着于一天子?”仲长统听了刘征这话,瞬间反应过来,心下当即明了,这刘征见识远胜于自己,不得不服。众人稍有不解,刘征继续说道:

“周之国姓姬,秦之国姓赢,天子岂独一家?陈胜有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汉之高祖起于布衣,开创大汉,即为天子。由此可见,昨日之天子,未必定是今日之天子。君有道,则辅之;君无德,贤者可代之!当今天子德不堪位,行不服众,所以才使得乱臣贼子当道!谈何辅佐天子?莫说如今董卓势大,就算是扫清寰宇,剪除乱贼,也应该择贤能为天子!”

刘征这一番话可是惊呆了张俭,自己效忠的汉室天子,在刘征眼里却如此不值一提,这话让官吏们听见了,可是大逆不道啊!不过好在张俭等人还算是明白事理,虽然不赞同刘征,但也不至于生气。而且议论天下本来就是张俭这些党锢名士的习惯,不然桓灵二帝也不至于禁锢他们这些人。

“那何谓天子?”檀敷发问道。刘征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所谓天子,并非‘上天’之子,而是‘天下’之子!这上下一个字的不同,实际上却有天壤之别。‘上天’之子,命由天定,不可更改;‘天下’之子,命由天下万民而定,能者上,庸者下。国之根本不在天,而在天下庶民,国之君岂由天定?”

“今日所谓‘天子’,实际出于武帝年间。广川董仲舒为武帝献《天人三策》,从而确立国君至高无上万世不易之地位。此策在盛世为治国良药,但在乱世,实则治国毒药!此外,董仲舒还说‘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妇纲’,也只是盛世之策。君臣、父子、夫妇都是天下万民,君有过,臣可谏之;父有失,子可言之;夫有错,妇可弃之。”

“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董仲舒之道既然可‘道’,那便不是‘常道’。天道无常,惟德是辅;天道有常,唯善是举!”

张俭听完刘征的话,只是口中喃喃的重复着这句“天道无常,惟德是辅,天道有常……”众人也都陷入沉思之中。如果说之前众人还只是赞叹刘征见识不凡,那此刻已经绝对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张俭回过神来起身对刘征施学生大礼郑重的说道:

“老朽自幼读书万卷,以为天下之理略知一二,今日方知自己空度岁月,实在是井底之蛙。刘公子虽年不及弱冠,方才一番高论,已然远胜我这七旬朽夫!受教了!”众人也都起身随张俭行礼。刘征哪会想到这场面?赶紧起身一一回礼。

之后众人在明山草庐与刘征越谈越来了精神,刘征每每都有在众人看来的惊世骇俗之言。其实,这在刘征看来并没有什么。不过是把自己在现代学到的看到的换上东汉当下的外衣而已。不过就算是这样,张俭等人也像是捡到了宝贝一样。这正应证了刘征刚来到这东汉时分析的,自己在现代的学识虽然谈不上有多深刻,但足够广博,在东汉这个时代绝对是出类拔萃的。

众人从政治谈到军事,从文学谈到为人,从气象谈到山川地理,刘征凭着自己现代所学,侃侃而谈,不知不觉竟然到了天黑。张俭吩咐仆人收拾了客房,留檀敷、岑晊、刘征、马云四人住下。当夜,众人没有再聚坐而谈。张俭安排仲长统陪着刘征,而自己却把檀敷、岑晊请到了书房,直到深夜才散。

第二天用完早饭,(不要以为古人都只吃两餐,其实到汉代就已经开始三餐了!)张俭把刘征众人请到厅中,望了望檀敷和岑晊,三人眼神交会。又转过头对刘征问道:

“昨日,刘贤侄大才令我等佩服不已,贤侄尚不及冠,日后必能更进一步!只是不知贤侄志在何处?”这是想问问刘征的志向。刘征想了想,回答道:

“七尺男儿,盛世当报效明主,治国理家,为天下先;乱世当奋起有为,以热血之身,扫清寰宇,安天下万民,成旷世伟业!”刘征实话实说。檀敷又问道:

“建英雄伟业殊为不易,然而刘公子打算从何着手?”

“在下以为,要成一番伟业,无非两处——智与力。无智不存,无力不胜。数年来,我都时刻为此准备。博览群书,寻访贤达,都是为了练我的‘智’。聘请马云师傅习武练艺则是为了‘力’。此次路过江夏,正是为了去往汉中拜师。”刘征把自己的规划说了出来。岑晊又紧接着问道:

“然而,有智与力就足矣?一人之智,或胜十人;一人之力,或敌百人,然而成就一番事业却不足啊!”刘征明白岑晊的意思,但自己不过一小地主,又没有什么名气,想要找到能为自己所用的人谈何容易?于是叹气到:

“公孝先生的意思在下明白。然而刘征不过一少年,人微言轻,尚无大名,且家道中落,如今不过是罗县一小户,哪里能找到肯助我之人?只能寄希望于来日。”张俭、檀敷、岑晊听完刘征这话,三人互相看看了对方,都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微微一笑。看样子,三人心中早就知道刘征会这么说了,就等着刘征说出口。张俭对刘征说道:

“刘贤侄心迹已明,我三人便不在与你打哑谜。老夫年少时曾师事王符节信先生。节信先生与太史令张衡相交颇深,我亦从太史令处学得些相面之术。其实,昨日你刚到草庐,我便对你刮目相看,因我见你第一面,便觉你有人主之相,只是不太肯定。晚间,我与檀文友、岑公孝把心中疑虑一说,二人竟也深以为然。又见你谈吐不凡,见识卓绝,更觉得刘贤侄乃可造之才,他日必然位居人上!我三人便商定要助你一臂之力,故而今日再三相问。”

刘征一听,还有这好事!那可太好了!便起身拱手称谢道:

“三位先生如此厚爱,刘征感激之至!不知三位先生要如何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