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恩医院。”简若素上车后交代一下,眯着眼看着窗外一呼而过的风景。
司机轻轻哦了一声,抬眼瞟了简若素一眼,见她不太喜欢说话,打开广播的开关,一个女声正有气无力地播送天气预报,关于最高温度和最低温度,关于即将到临台风消息。
慈恩医院在伺云市北郊山的脚下,是非常冷清的地段。绿地如毯,花木繁茂,住着一群特殊的人,有种既神秘又恐惧的感觉。
下车后,简若素穿过大门和一些阴冷的地方,来到三楼医院朝南的病房。病房里只有一位穿着蓝色服的身体,她深陷的眼窝,呆呆盯着窗外。
脸色苍白的有点吓人,似乎比上次见面瘦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弱不禁风。简若素怜悯看她一眼,从包里取出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浅浅一捧樱桃。轻轻放在她床头:“小蔓,这是给你的。知道我妈去哪吗?”
她不出声音,没有动作,连眼睛都毫无表情,只是身体稍稍晃一晃。依旧望着窗外。
简若素抿了抿唇,悄悄地走出病房,来到医生工作室。
“陈医生,9床病人怎么不在病房?”
陈医生他人矮小,肥胖,圆鼓鼓的脸刮得很光,洗得干干净净。他背对着简若素,看着电脑屏幕慢条斯理地回答:“9床有自杀倾向。正在做电休克治疗。这种治疗方案对有强烈自杀言行者的抑郁症病人,可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电击!?猛得一下,她心中是一种碎裂般的疼痛。顿时心急如焚,问道:“在哪做治疗?我想看看。”
“这……恐怕不方便。”陈医生转过头见那张脸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关切,他犹豫了一下,缓缓说,“在三楼。我带你去吧,这里乱。”
他们走到三楼楼梯口转角处,被一位穿着绿白斑点迷彩服的中年男子挡住。
陈医生看了他一眼,挺直腰杆像部队教官一样喊句口令“立正,向后--转。”。那男子立刻两脚跟靠拢并齐,步伐坚定的向后转,直线走一公尺停止脚步,然后横移一步,像标枪一样站,一动不动。
这真是不可思议的魔术!简若素不免有些惊讶,不住回头看。
走着走着,陈医生突然开口:“他过去是军人,算是位文人精神病患者。”又转过身,说“就在这间,只能站在门口等。”
透过玻璃门,简若素看到妈妈正捆在电椅上。眼神流露出脆弱,大声叫喊。穿着白衣的操作者司空见惯,他拿个牙垫塞进患者的嘴里,低头嘱咐几句。再将导电冻胶涂在两侧颞部或顶部。接着一手带上绝缘电极套,一手开始保护患者的下颌。
简若素脸色逐渐苍白,立即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转过身背对着手术室。
陈医生长叹了一声:“生活就是那么苦涩、无奈。先回病房等吧。”
简若素竭力把疼痛压抑在心,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转过身,低声道:“能告诉我具体方案吗?”陈医生说:“六次。隔日一次。”她对他欠了欠身:“妈妈拜托你们了,谢谢你陈医生。我先去交医疗费。”说完,她转身离开。
真是一个坚强的孩子!陈医生久久凝视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