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老街青石板路,两边是低矮的小商铺,挂着老式的木窗板。颓败的,留着漫长的时光痕迹。她径直走向最角落的那家旅社,选了间靠海的房间,居住下来。
盘腿靠在沙发上,看着卧室的小蓝格子布窗帘被风高高地飘起来下。蓝绿色的透明海水,白色的沙滩,让人眩昏感觉美的不真实。
倏忽就过了半日,肚子有点饿,她来到旅馆对面的一家面店,点了一碗兴化米粉,挑了个最里面的位置。
花板上的吊扇不停地旋转着,发出咯咯的声音。五六个汉子,黝黑而健壮,喝着啤酒与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调侃,表情丰富。他们脸上那种简单的丰盛的快乐,与自然无限接近。混乱逼仄的空间,充溢着烟草辛辣的气味和大声的喧嚣,好像还在睡在家里的大床上,听见妈妈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爸爸坐在客厅与来访者谈笑,烟雾透过门的缝隙拢进来,能闻到呛人的烟味和室内芬芳的矢衣草香。
这种生活如一闪而过的梦境,那样的人生,原是最值得收藏和怀念的。可惜,拥有的时候,她总嫌烟味的呛鼻,待到空气在她所期待的清香,那些想拥有的,已经消失。
看着父亲越来越深的煎熬和愧疚,母亲日复一日日甚一日的憔悴。
可是她能做什么?她叹气,是时候去看父亲了。突然街上传出一声尖锐的叫声,打断她悲凉的思绪。
街面上男人女人们来回奔走,乱哄哄的,好像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一片混乱。
她立即在桌面放在五元钱,走出面店,穿过围观的人群。
只见地上有位男孩,约摸六岁。他头后仰,双上肢屈曲强直,双下肢伸性强直,口吐涎沫,口中作猪羊叫声。她蹲下来将男孩衣角塞进嘴里,又将他平卧平躺在地下,托着他枕部略用力,一手托下颌,以对抗其下颌过张。不久,男孩口中有粘条白沫分泌物出现,她将他侧卧使口水自然流出。十分钟后抽搐停止了,男孩安静入睡。乱哄哄的人群安静了片刻,有人忍不住发出疑问。
“姑娘,这孩子怎么了?”
简若素笑着回答:“可能是癫痫?”
“怎么小的年龄,怎么会能?”
“小孩的大脑正处于发育阶段,算是发生在儿童时期的一种慢性脑部疾病吧。最好告诉他家长带去医院检查检查。”
天空中的太阳,毫不吝啬地散发着它那炙热又耀眼的光芒,照耀着它所能到达的任何地方,给世上所有的生灵带来光和热。她身上的伤口疤痕出现瘙痒,这是因为新生的血管和神经都要长进结缔组织,伤口中的一些化学物质,刺激真皮下的神经末梢所致。她把男孩交到围观一位女人手上,转身回旅社。
狭窄的阁楼有仓促的足音,发出嘎吱嘎吱颓败的声响。
她几乎用跑。
回到了房间,迅速取出一只激素药膏涂在伤口处,一片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