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冰山王子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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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冰山王子录(十八)

梨花公园变成了雪花公园,白雪覆盖后的公园使我感到陌生。

我每天上学都会穿过这个公园,然而我并非对这里很熟悉。

我从未在上学的路上停留过,每天能停留的地方,能安心思考问题的地方除了学校就是家里。

大多数思考的时间,我都会去想,对于我来讲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也许我需要的并不是安然的接受这似乎被人安排好的一切,我需要的应该是疯狂掀起这片平凡的土地,将一切存在的不存在的东西全部消灭掉,这样的我才能真正创造出属于我的东西,这样的东西才是对我来说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东西。

渴望,会演变成欲望,欲望能够蒙蔽人的双眼,使人偏离最真实的自己,最终也不会找到渴望得到的东西。

我们应该要做的,是习惯这一切,英雄造时势,是因为时势已经造就了英雄,而我们其实都在努力做这个英雄。

“你不喜欢这个世界,对吗?”一个浑然声音响起。

我四处张望着,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你不想做英雄,对吗?”那个人仍旧在说,我却感觉是从自己的嘴里发出的。

“想要知道你真正想要什么吗,鹿铭?”我说。

“不想。”

“为什么?你难道不想改变这个令人厌倦的世界吗?”我自言自语着。

“我想要,离开这个世界。”我的眼神从未如此坚定。

我像是一位真正的王子,地位与尊严不容侵犯,那个人似乎受到了感染,声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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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明明,我在这里!”熟悉的声音终于响起。

他大概看到了自己四处张望的样子,只不过我并不是在找他。

他没有打伞,我有些怀疑,这个世界上似乎是我不正常,难道下雪不应该打伞吗?

“哇,明明,干吗不回我消息,我打电话你都不接。”他明明是焦急的语气,脸上却写满了笑容。

“哦,我没拿手机。”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告诉狒狒去哪里找我。

“还好你兄弟我够机智,一猜你就上这里来了。”他自恋道。

“为什么?”

“因为你跟我说的啊,有时间你想去梨花公园看看,我问为什么,你说是因为下雪了,搞得我一点摸不着头脑。”他边说便拍着头上的雪。

我突然想起来,那天下午我确实说过这么一句话,但我好像是躺在床上说的,快睡着了,没想到到他游戏打得这么入迷还能听见我说什么,这一点我自叹不如。

“走。”我从躺椅上坐起。

狒狒吐了吐舌头,钻到了我的伞底下,我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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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苏珊吗?”我突然说道。

狒狒愣了大概有那么一秒钟,接着变得有些低沉了。

“你怎么又提起她,说好了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但以后不要跟我提起她。”

“你知道她在哪吗?”

“不知道。”狒狒的语气略微坚硬。

我一直都知道狒狒真实的样子,只有接触他故事的时候,他才会由一只邋遢胡闹的狒狒变成孤高冷漠的夜狼。

“狒狒,如果有她的消息,请跟我说吧。”

“什么意思?”狒狒突然盯住我,目光里没有柔和。

“我……我想见见她。”我试探的说。

“我说过了,你不要管我的事,我跟她早就没有了联系。”

他又恢复了常态,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

“嗯。”

你都不知道在哪吗,我在心里想。其实,我只是想见她一面啊,无论你们什么关系,发生了什么事。

“对了狒狒,你……你相信其他的世界吗?”不知为何,我随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相信。”他语气极为平淡,像是肯定太阳东升西落那般。

我吃惊的看向他,从他的眼神中却什么都看不出。

“我相信其他的世界,绝不会跟我们的世界一样,有春夏秋冬,有生死离合。”他像是在赌气。

“那会不会存在只有冰天雪地的世界?”

“冰天雪地?”他愣了愣,“有人么?”

“额……有。”我试着细致的描述,“就是人很少,但是……应该还会些魔法什么的。”

他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没有么?”我说。

“嗯,兄弟,你……你说的是……冰雪世界吧。”

我震惊地转过脸看向他,然而看到的却是一张充满鄙夷的脸。

“兄弟你活在童话里啊!”

我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狒狒。

“来来来,别打伞了。”说着,他夺过我手中的伞,空中紧凑的雪花迅速飘在了我们的头上。

“干嘛啊?”

“你不是想知道童话世界吗,童话世界的人打伞么?”他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我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我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缓缓蹲下身来。

他放下伞后从迅速从地上托起一堆雪,朝我头上扔去。

我岂会吃他的伎俩,几乎是一瞬间我侧身翻滚倒向他的小腿,他失去了平衡,重重的趴在了雪堆里。我迅速起身,同他一般托起一堆雪向他后脑扔去,他刚从地上撑起身子,接着又被我扔出的雪压进雪地。我在他身后哈哈的笑个不停,笑着笑着,我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声音。

“这不是童话,是冰雪世界。”

“冰雪世界吗,嗯,它存在就好。”我望着在雪地中挣扎的狒狒,脸上的笑容是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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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无休无止的下着,和狒狒在外闹腾了一天,着实感觉这个世界还是很不错的,能感受四季更替,感受亲情与友情,有时候还会不知不觉的喜欢上某个异性,在这个世界我虽然渺小,但却是充满了自由。

我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狒狒说的一句话,心里有了某种不安。

“诶,明明,你知道前几天有个人出车祸死了吗?”

“啊,知道,我爸说过,好像是在钟雨晴小区门口。”

“嗯。”他顿了顿,“那天,我过的蛮开心的。”

“哦哦。”我有些摸不到头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也许是玩累了,脑子千思万绪的。

我把玩起那根口红,这口红是如此的普通,却被我视如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