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有一件事,我从未与他人提起。我不想提,我想让它就这么过去;我不想提,我想让它陪我死去。没人知道,也没人想知道,但我慢慢地说,便会有人静静的去想。
那是一个冬天,仿佛全世界都在下雪,雪并不是很大,但就是不停的下,大概下了有半个月。父母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天气,不过,他们很忙,并没有太过在意。所以,我对此也没有太多兴趣,下就下吧,反正,早晚会停的。
我走在一条空寂的长街上,两边是被积雪修饰的平楼,有一股梦幻的气息在身边萦绕着,这时候要是被突然蹦出来个会说话的汤姆猫,我都不会感到太过惊讶,我会朝它摆摆手,问个好,它也一定会以相同的方式回应。
明明是白天,路灯却仍旧亮着,我昏黄的身影被照映在雪地上。我的表情似乎僵硬了好久,大概是温度过低吧,我紧了紧衣袖停下了脚步。
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是啊,早就该这么觉得,天空中看不清的雪花,总会在眼前突然落下,全部掉落在我将要前行的道路上,扭过头,身后的雪融化的出奇的快。四周的小巷空无一人,只有路灯不辞辛苦地亮着,昏黄的灯光闪烁得令我揪心,灯杆上脱皮留下的锈迹令我心疼。奈何大脑此时也已经僵硬,不想太多,转过头来,依旧向前走着,洁白的雪地上即将迎来我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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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真美……不过我是指配上雪地的你。”
“嗯……学雪地虽然很美,但是你也挺可爱的。”
“你……迷路了吗,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
“喂,嗨嗨嗨!别不过话啊,也许你觉得我长得像坏人。”
“好吧好吧,你不说话,这就说明我长得像坏人……”
我尴尬的很,这个女孩很特别,只能这样说。
“你……”她似乎在犹豫,眼神却又显露出一丝激动,“你是我的王子吗?”
遇上她的那一瞬间,是那样的真实。她穿着与身高不符的白色毛衣,它下垂到膝盖,配上雪地的她显得并没有什么不适。我微笑着,悄悄地抬起手,轻触在她的小脸上,如同抚碰雪花,那样冰晶,那样纯洁。
“你在找王子吗,小妹妹?”我用柔和的目光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眼睛始终盯着我。与她对视的恍然间,我仿佛是在一场童话中,她是我的公主,她走丢在雪地里,而我像是雪中的路灯,只是被紧密的雪花遮掩着,她看着我,却又像是没看到我。
“不不不,我看着到路灯。”
我的思路再一次被她打断,我露出疑惑的神情。
“因为那灯光,是我点亮的。”
“你是说,点?”我略微停顿了一下,感觉她越来越奇怪了。
“我怕,我的王子找不到我。”
我的心像是突然被雪花轻割了一下,感觉不到疼痛,却将一丝血渍侵染在上面。
“你的王子不要你了?”我试探着问,像是真的有那么一个王子。
“不会的,”她突然笑了起来,“我的王子一直就在我的身边。”
她的笑容我无法描述,似乎有着治愈作用,心中的伤口缓缓愈合。
我不自觉的想起了《小王子》,或许她跟小王子属于一个星球,她就是那朵星球上为一的花儿,王子走到哪里都惦记着她,即使在地球上遇到更多的花儿,王子的心中也只有她一朵。
“你是花儿吗?”我为自己的蠢话轻声笑了出来。
她怔了怔,回答说:“王子说,我是她见过得最美丽的花儿。”
我收起了笑容,将她的手拉起,在手背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
“你的确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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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正午,雪下的不算大,只是密集了一些,在家门口磕了磕鞋上的积雪,进入了电梯。家住三楼,爸爸说不想住的楼层太高,因为妈妈有恐高症,其实我也有,但我没说。
我提着两代酱油一袋盐,出了电梯,正要拿钥匙开门,隔壁门“吱扭”缓缓地开了,一个熟悉的小脑袋偷偷探了出来。
“怎么了,皮蛋,有事?”
“皮蛋”是他的绰号,真名叫刘安淳,本来应该叫鹌鹑蛋的,只不过他太调皮了,在小学里经常惹事,大家都叫他皮蛋。他在我面前从来不敢捣蛋,因为我抓有他太多的把柄,比如……
“哥哥,你过来。”他向我招了招手。
我无奈地收起了钥匙,走了过去,他才一米五的个子,我不得不弯下身子,将耳朵朝向他。
“说吧,又要我干什么。”
“我们班主任让我们写假期作文,我写不出来。”
“你是不想写吧。”我笑道。
他呲了呲牙,赶忙说道:“我这次我不能问度娘了,老师说这次如果我在从百度上抄,就让我抄一百遍。”
“那你就写日记啊,日记就写你一天干了什么事,这样不就好写了。”
他撅起了小嘴,不吱声了,眼睛盯着门框看。
我叹了口气,用手指点着他的头。
“你呀,这次我不能再帮你了,你要自己写,但是我如果哪天心情好了,说不定会帮你一下。”
他眼睛一亮,“真的?”
“嗯。”我又掏出了钥匙,“快回屋去吧,外边冷,别感冒了。”
他“噢”了一声,然后我听见了防盗门的紧闭声。我无声地笑笑,打开了自己家的门。
“妈妈,酱油和盐我买回来了!”
进入厨房,放下东西。我们家漂亮的楚女士还在洗菜。妈妈超级爱美,做个饭都会先去打扮得像是要去购物一样,然而最后出门买东西的人是我。
“怎么这么慢,不是让你快一点吗,你爸快回来了。”她扭头看向我,“哎呀,你看你头上,全是雪,快去拿毛巾擦擦。”
我接着去拿毛巾,边擦头边回应道“我买这么快干什么,妈你这不是连菜都没洗完。”
“那还不是等你啊!”楚女士的语气变得有点不耐。
女人就是这样,自己的小毛病不想让别人指出来,就会把所有的问题全部转移到男人身上,男人要是不愿意,那她便会记住他,不会在跟他有半点过深的接触。用她们的话来讲这样的男人不懂得心疼女人,那这样的男人就不是好男人。所以,我爸爸是个好男人,爸爸能够包揽楚女士身上的一切毛病,甚至还能在妈妈最孤独的时候出现在身边,于是他们便有了我。
“是是是,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啦!”
“那我回屋去喽!”
良久,厨房传来了切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