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其实就是你姐姐的事。”
“我姐,我姐怎么了,找着了吗?”
“怎么,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啊,我妈给我打电话来着,说我姐不见了。”
“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妈说是昨天晚上以后就联系不上她了。”
“那你联系过她吗?”
“我啊,我没有啊。我妈不是联系过了吗,说一直关机,关机还怎么联系啊,再说我也没事找她啊。”
“你平常都是什么情况下找你姐啊?”
“警官,您这话什么意思啊,那是我姐,我是她弟弟,自然就是姐弟之间的,还有就是家里的事呗,怎么了?”
孟知忽然有点不爽。
“没什么,你别误会,我是觉得,你姐既然已经不见了,你怎么也应该着急吧?”
“着急啊,我怎么不着急,可我着急有用吗?我又不知道她去哪了?”
“我没问你知道不知道她的去向,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所以你妈才报案的嘛。”
“是啊,不过我也是刚知道她报案了。”
“你妈妈什么时候和你说你姐姐不见了的?”
“今天上午,几点我记不清了,大概九十点钟吧,我正上班呢。”
“那好,你能把和你妈妈的谈话内容叙述一遍吗?”
“这个,她就是问我知道我姐在哪吗?我当然不知道,她又问我昨天最后见到我姐时的情况,我都告诉她了呀。”
“没关系,你先别急,我们也是想多了解点情况,好尽快找到你姐。你也和我们说说,最后见你姐时是什么情形呗?”
“嗨,这很简单,我们不是都去看演唱会了吗,但她没和我一块,一直和王强他们坐一起来着,散场的时候人特别多,乱七八糟的,我早找不着他们了,就自己回来了。”
“王强是谁?”
“邻居,就隔壁,和我姐小时候一起玩过。”
“你怎么知道的?”
“我姐老说起他,这两年我也在这边见过几回,但是不怎么熟。”
孟知说着,忽然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熟练地点了一根,吸起来。
吴队定睛看了看他,食指尖稍稍有点发黄,好,这小子看来烟龄不短了。
“孟知,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什么,我老爹啊?他可牛逼了,是北京市化研院的教授级高工,国家级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蹬上过天安门城楼呢。”
“哦?这么厉害。”
“当然啦,我爸本事可大了。”
“那你呢,好像没你爸那么棒哦?”吴队忽然笑笑说。
孟知突然涨红了脸,有点不知所措地说道:“我嘛,我就别提了,其实,我也挺喜欢读书的,真的,小时候成绩还挺好的,就是我们家”
“出现了家庭变故,多少还是会影响到你的,是这样吗?这我理解。不过,据说你这个继母,还有姐姐对你都还是不错的,对吗?”
“额,这个,是,她们是对我都挺好的,我妈这个人心软,我姐胆子小,我爸年纪又大了,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所以什么事我还是愿意多承担一点的。”
“比如你姐回乡下治病,不但你妈妈跟着照顾她,你也经常过来了是这样吗?”
“啊,对,是的,正是这样,警官你说得太对了。”
“你多长时间回城里一次啊,你爸爸那边不也需要人照顾吗?”
“是啊,就是这个问题,我老得两边跑,有时候一星期一回,有时候也说不好,我们那个班制是四班三运转,两个白班两个中班两个夜班,然后休息两天,每八天一个轮回,反正只要一休息我就回去。”
“可这次没回去?”
“什么?哦,这不是有场演唱会吗?早就订好票了,就没回城里。”
“你和你姐订票的时候就没订在一起吗?”
“这个?嗨,怎么说呢?票是她订的,至于她是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也没问问她?”
“这有什么好问的?她爱怎么订就怎么订呗,反正到时候有我座位,我再把钱转给她就行了。”
“你们姐弟之间钱财上还分得那么清楚吗?”
“当然了,你们肯定知道了吧,她又不是我亲姐,我们之间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钱的事还是两清的好。”
“那你在这里生活是谁负担呢,还是?”
“什么,你说这啊,我每个月都交生活费的,不信你去问我妈。”
“不用,怎么会不信呢?我相信。”
见孟知又点燃一支烟,吴队不禁皱了皱眉,孟知似乎也觉察到了,尴尬地笑笑,“您来一支吗?”
“不,不,谢了,你年纪也不大,这烟倒抽得挺凶的。”
“哦,我啊,嗨,这不是也没事干嘛。”
“对了,你今天什么班,怎么才回家,你姥姥好像生气了。”
“嗨,这老太太,真没办法,全家就她瞧不上我,好像我生来就欠她了似的,我都冤得慌,您说我们年轻人怎么能和她那样的老古董比啊,对吧?”
这孟知像是早就受够了那样,忽然发起牢骚。
见吴队还盯着自己,才赶紧说道:“哦,我今天白班,下了班没什么事,打台球去了,不就是懒的看见老太太嘛,连饭都在外边吃了。”
“打台球?你不是知道你姐姐不见了吗?怎么都不早点回来一起找找,还跑去打台球了呢?”
吴队问得很严肃。
“这个?我妈打电话的时候只说她关机了,没说找不见了啊,我就想着,可能没什么事吧?也就没往心里去。”
“你今天和谁一起打台球的?”
“还不是厂里的几个同事,哥们呗。”
“关于你姐姐失踪这件事,你还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的呢?”
“线索啊,好像也没什么了,从昨天到今天我知道的我全告诉你们了。”
“嗯,好,我还想问你一件事。你平常回城里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回去啊,还是和你姐一起回去?”
“大部分的时候是我们一起回去,这也是我妈交代的,让我照顾我姐,有时候就自己回去。”
“你姐有自己单独回去的时候吗?”
“也有啊,她高中没上完就休学了,这不后来找到一所幼教,门槛挺低的,她就去了,所以,有时候那个学校有个什么临时课程的,又没赶上我休息,她就会自己上课去,顺便再回家看看我爸。”
“那昨天那个学校有事找她吗?”
“这个啊,我可真不知道,没听她说。”
吴队看看他,没再说话,点点头走了出来。
此时的北屋里,朱佩霞的哭声还时不时传来,顾军也还在不停地劝慰着。
见孟知已经跟了出来,吴队朝那边挥挥手,说:“你多陪陪你妈妈吧,她挺不好受的。”
“那个,警官,我想问问,我姐确定找不着了是吗?”
孟知忽然悄声问道,吴队摇摇头说道:“是的,恐怕还要糟糕。”
黑暗中,他看不清他的脸,但月光下那脸上还是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第二天上午,小孙准时出现在吴队面前,他们再次来到孟昕家。
和朱佩霞简单交代了一下,她就给他们打开了西屋的门,然后焦虑地站带一旁,忐忑地问道:“警官同志,你,你们到孟知这找什么来了?我们家孟昕到底找到没有啊?”
吴队抬头看看她,没说什么。
顾军见状赶紧走过去,把她拉到院子里,低声说道:“大姐,你别着急,孟知呢没什么事,这只是例行检查,我们只是查查看有什么情况是他忘说的,再说查清楚了不更好吗?”
“你,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孟知和孟昕不见了有关?”
朱佩霞说完,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哦,不,不,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我们警察呢就是得先怀疑一切,然后再逐条排除,这样就能把事情逐渐搞清楚了。没事的。”
见顾军说得轻松,她却还是很不安,紧张地望向屋里,大屋里姥姥已经抱着虎子走了出来,见到这副情景,不禁撇起了嘴巴,嘟囔道:“哼,我就说,这孩子没那么简单,平常不声不响的,闷头驴心思更难测。”
“妈,你就少说两句吧。”朱佩霞走过去,抱走了虎子,小家伙伸手在她脸上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