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乌云严严实实的包裹着。月黑风高,今晚注定是个杀人夜。车子很快变道驶上了东郊的外环路。
“卧槽,这什么鬼地方,根本没有一辆车来这里的。要是晚上自己开车来这里还以为开上了去阴曹地府的冥路呢。”耗子依旧喋喋不休,司机大叔偶尔搭上耗子几句话,而我则是一路无话。
烂尾楼顶上,吃饱喝足的蚊子早已远去。如果是白天,在这样的楼顶上看去,可以看到路其实没有尽头,而晚上,只要有汽车在这条路上行驶,即使车子距离这栋烂尾楼很远,但灯光依旧逃不过楼顶这一个晚上还带着面具的神秘人。
我并不确定胖子是否真的在里面。耗子并没有跟着我上去,下车的时候我并没有给钱司机,我示意耗子也不用给钱。因为这样就能将老师傅留下来接应我,毕竟在大晚上的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要是没有了车子,即使能顺利的救出胖子,我们最后也得是插翅难逃。
一座空的烂尾楼,我并没有把握胖子是否还被绑在这里,但直觉告诉我,胖子不仅在这里,而且还在楼顶。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并没有开手电筒。越往上爬耗费我的体力越多,快到天台时加人自己的过度紧张,我早已冒出了一身冷汗。
“胖子。”来到天台,我看到了胖子被绑在一根梁柱上。但周围却没有人。
“唔,唔,唔。”胖子被唔住了嘴想说话又说不出,但他给我的一个眼神,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此刻的我手里拽紧了早已从背包里拿出来了的棍子。
此刻的我心跳加速,但却极力的屏住呼吸。我从胖子的眼神暗示中看出,不知不觉早已有个人站在了我身后。感觉这东西很奇妙,其实人类与动物一样,当危险隐藏在黑暗中虎视眈眈的看着你时,你的恐惧感会由心而生,全身发毛。
而随之而来的将是一场猎与被猎的厮杀。
当我正想办法破解这一尴尬局面的时候,胖子像疯子般叫了起来。我料定身后的人要下手。我一转身顺势一个驴打滚避开了后面的攻击。可当我重新站起来的时候,那个戴着鸭舌帽的蒙面黑衣人早已站在了胖子身旁。而胖子脖子上正架着一把刀子。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此刻,看见胖子的小命被捏在对方的手机,我将手中的棍子放了下来。
“想救你朋友可以。你和我打一架,你打赢我和我手中的刀,人你带走。”对方也不废话,直接就给我下了战书。
“我日,这丫神经病吧,武痴?”我心想着,但觉得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简单,随即又问。
“如果是我输呢?”
“很简单,胖子走,你的命留下。”
其实当时我并不知道,不管谁输谁赢,我的命运都会在这之后改变,因为这不过是他布下的局。而直到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有些事并不是命运安排,而是一切尽在局中。
二十分钟后,我和胖子跌跌撞撞的跑到楼下。耗子此刻拿着棍子在车旁等着我们。见我们下来,就赶紧提着棍子跑了上来。
“卧槽,什么情况,伤得严不严重。”耗子见胖子扶着我以为我受伤了,上来就问。
“赶紧上车走,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胖子并没有理会耗子的问题。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回想着我和黑衣人打斗的最后一个镜头。一把刀直直的没入黑衣人的心脏。耗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胖子知道。所以胖子为我急得愁眉苦脸,但见我什么也不说,胖子也不好说什么。
没错,我杀人了,就在十分钟前的烂尾楼顶,一切历历在目。我装出一副平静,但我的内心在发抖。十分钟前,面对手持凶器的黑衣人,我自然是没有多少胜算。但平时自诩是经常打架斗殴的我,棍子在手也壮了不少胆。几个回合过后,我的手臂就被划了一个口子。最后,就在黑衣人就要将匕首刺进我胸膛的时候,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硬是将匕首给掰向了黑衣人。而由于黑衣人用的力气太大,他想将匕首收回时已为时已晚。匕首已经深深插入了黑衣人心脏的位置。我和胖子离开之时,黑衣人也早已断了气。
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回想起那个人的脸,我并没有见过那张脸,我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的内心忐忑不安,夜越来越深,车子沿着我们来时的路回去,一路飞驰,我的心也越来越冷。
耗子见我的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想说些什么,但刚一开口便被打断了。司机见我们都没说话也没有了来时攀谈的热情。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回学校是不可能的了。最后,胖子叫司机将我和胖子放到了一家小旅馆的门口,而耗子因为上课则继续搭车回了学校。而我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耗子,毕竟这种事情不把他牵扯进来太多是好的。
今晚注定无眠。凌晨一点,胖子从前台叫了酒。这个时候的我的确需要用酒来忘了昨晚发生的事。
“胖子,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老爹一个人这么辛苦的将我养大,还供我上大学。本来我应该让他后半辈子享福的。可,可我怕我老爹他到老了还要忍着一辈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临老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说到这的时候我哭了,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飞子,以后咱就是亲兄弟了。现在摆在眼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做牢。可能是争取个过失杀人会少坐几年牢。但这牢可不好坐,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救我。不然我……。”
“事情是我做的,跟你没关系。”没等胖子说完,我就将胖子打断了,我知道他想替我去担下这杀人的罪,而他也知道我不会这么做。
“第二是跑路吧。”
“嗯嗯!”胖子点点头看着我,显然他是希望我能跑路。
“你说现在是共产党的天下,到处都是电子眼。我还能跑到哪里呢?”
“先回你老家云南,再从云南去广西。广西那边有很多偏远落后的山区,有些地方跟本就没通电,跟外界联系少。先去那边避过这个风头。”我承认我对胖子说的逃跑动了心,毕竟牢狱之灾不是那么好挨的。
虽说和胖子喝了不少酒。但每当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被我杀死的那个人的面孔,像我一样年轻的面孔。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但这一晚我睡得并不好。醒来时已是中午十二点。我是被噩梦吓醒的,醒来时胖子已不在房间里。
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我连忙用手挡住脸。今天,阳光正好,但也是从今天开始,我要开始我逃亡的生涯了。
杀人犯,逃亡。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