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管家将我安顿在楼上的一间房间里,房间很漂亮,一面大大的落地窗,墙上是蓝色海洋主题的涂鸦,还有一张软的像躺在棉花糖上边的床,各类写字台和一个小巧的衣柜。
管家说这里曾经是小少爷的房间,不过少爷失踪这两年里他们照样打扫,让我放心住下。
直觉告诉我这房间原来的主人一定是个乖巧听话的男孩儿,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让我对母爱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躺在陌生的床上,我竟有些难以入眠,望着窗外没有一颗星星的夜幕,脑海里绘出了顾铭的脸。
昨天夜里,我和顾铭偷偷跑了出去,在天台的阶梯上坐着,没有相互依偎,也没有离别前的告别语。我们都默契的没有说话,我是紧张地词穷,手指搅来搅去,感觉很刺激,头脑竟亢奋得一夜未眠。
天亮时叔叔开车来接我,当我拿起行李准备上车时,我有些犹豫不决,最后转身跑回去,牵起顾铭的手,做出我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情,在顾铭的脸上吧咋了一口,我看见顾铭瞪大了眼睛,耳后根渐渐泛红。
“我长大一定要嫁给像你这样的人。”顾铭呆愣在原地,我转身就跑,捂住咚咚直跳的胸口。不再看立在原地的顾铭。上车后我又忍不住地往后瞧,顾铭没有追来,我只看到车后扬起的滚滚黄土。
我想有些事情终是有一别,没法勉强有结果也没法让时光重来。如果你我的相遇能够支配,我一定要在时光正好,风景正美时遇见你,到那时再为你的一笑而倾心。
第二天起来,我睁开惺忪睡眼,没有听到熟悉的起床广播,我思维放空地望着天花板,指尖是绒絮被子滑柔的触感,才恍然想起已经不在孤儿院了。
我赤脚下楼,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看见管家正在做早餐,阿姨在给叔叔系领带,对昨晚的事情似乎忘得一干二净了,我心有余悸地看着满面笑颜的阿姨,紧张得不知道将手往哪放。
“大力,起来啦,快吃早餐!”她把我拉到餐桌前,递给我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因为昨晚没吃多少东西,我的肚子早已饿得不行了,拿起勺子就往嘴里塞。
“慢点儿,大力,啊,不对……”我疑惑的看着她,她笑意盈盈的摸了摸我的头,“以后就叫挽晨,白挽晨。”
被赋予新名字的我在此时此刻内心是雀跃的,牛大力这名字原先是镇上的算命老先生帮我起的,我一直嫌弃这名字太俗气,连顾铭也曾说这名字难听。
相比之下,白挽晨,多好听啊!我第一反应是打电话告诉顾铭,我喝完粥,看见大家都不在大厅,便蹦哒到沙发上,用座机打电话给孤儿院。
电话接通了,我不敢开口说话,手指紧张地缭绕着电话线,反倒是那边先开口了,“喂,请问是哪位?”
我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我难耐住激动的心情,扑倒在沙发上蜷缩着身子扭来扭去,笑成了一朵花,颤抖地压抑着声音说:“哦,我是白挽晨,我找顾铭。”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肯定的说:“牛大力,你搞什么鬼。”顾铭的语气不咸不淡,我仿佛能看到他此刻鄙弃我的眼神。
顾铭一改往前对谁都淡漠的态度,竟然向我驱寒问暖,他的音色隔着电话传来也一如既往地好听,听着我的心随他音调的高低而起起伏伏。
后来这几天,我一逮到时间便跑去打电话,听到他的声音就莫名的开心,几乎每一次都是顾铭接的电话,想来他一定是守在孤儿院里那唯一的一部座机面前留意着。
我高兴得吃了好几碗大米饭,吃着也食不知味儿,只是一个劲儿乐呵。导致阿姨,不,应该是妈妈和我说已经给我在市第一小学报名的时候,我还笑的一脸灿烂的说:“好,我会努力学习。”
后知后觉的我仔细回味刚才说的话,市第一小学报名!我要去上学了!这么恐怖的事情当时的我怎么能够如此坦然自若。
我把自己关在厕所里坐在马桶上,拖着沉重的腮帮子,觉得欲哭无泪却又无可奈何,不禁感慨自己大象的神经脑回路,被踢一脚要三天后才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