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耽美林家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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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谁知道主角他爹叫什么

莫二蛋是个生活在凌朝最底层的小混混,偷鸡摸狗,掏兜碰瓷,无所不为。据养大他的老混混说,莫二蛋是他见过最有眼色的混混,长得也好,必能将混混一道发扬光大。可是没有等到莫二蛋有什么“出息”,老混混就死了,死在他眼前。

然后莫二蛋就成了镇北王府的五少爷,林稼朗。

“娘亲,朗儿头好疼。”

“来,娘摸摸。我可怜的儿,好不容易才,还把头给撞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娘亲,虽然我不记得,可还是觉得和娘最亲了。”林稼朗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然而这林家,他谁也不信。

“所以和爹就不亲了。”林家三爷,林嵆踱步进屋,也没让人通报一声。

“真拿爹亲没有办法,连娘亲的醋都要吃。朗儿和娘最亲,娘和爹亲最亲,爹亲和朗儿最亲,这样可好?”

“哈哈,你这个小滑头。”

“三爷”李氏起身向林嵆行礼。

“恩,今日回的早,特地带了你喜欢的杏仁糕,趁热吃两口。”

“三爷政务繁忙,怎还特地为了妾身绕路禾风楼,倒是妾身的不是。”

“你苦夏,这些日子也没胃口,只这禾风楼的杏仁糕能多用两口,我也不费什么事。”

“我也要吃杏仁糕,爹爹可不能偏心。”稼朗嘟着嘴,做小儿状。

“这可不行,你吃的药中有黄芪,不能与杏仁同服。”

稼朗皱巴着脸,“爹爹怎么连这个也知道,吃一点,无碍的吧。”

三老爷笑而不语,直把稼朗看的心里发毛,他嘴角一撇道:“哼,不和爹爹亲了,明知道朗儿不能吃还来馋朗儿。”

“这样啊,那桂花糕——”

“爹爹最好了,朗儿最喜欢爹爹了!”稼朗蹭的一下坐起来,拉着林三爷的袖子摆来摆去,李氏向前一步,“不许没大没小。”

“你这皮猴。”林三爷绷不住笑了,“好了,已让绿意给你收好了,等晌午过后,再给你拿来,可不许贪吃,误了正餐,就再也不买给你。”

“朗儿一定听英明神武的爹亲的话!”

“好了,爹爹和你娘有话要说,先出去,你好好休息。”

“好的。”

“娘亲过会儿来陪你。”

“娘亲爹亲再见。”

三爷走到门口,想起一件事,回身道:“朗儿,十月初五是你八岁的生辰,为父想为你介绍叔伯兄弟,也好好热闹热闹。”

“好,爹亲。”

待人俱已走远,稼朗让绿袖关上门,闭目养神,面上不露一丝痕迹。

虽然因着缺衣少食导致发育不足,但老混混说过,捡到自己是在康平2年,如今是康平11年,他至少已有十岁。莫二蛋,决不可能是林稼朗。

然而胎记,长相,又该如何解释,他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到底林三爷是被别人引导,还是特意找到的他。

杀了老混混灭口,肯定是为了防止别人跟他打听到莫二蛋不是林稼朗。那么,他是不是应该背着林三爷,打听一下有没有和林稼朗年岁相仿的林家人,也有可能是母亲李氏方面的亲戚,无论如何,他总该找到自己的身份。

不行,他告诫自己,林三爷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目前还不能确认他是否相信自己失忆了,如果露出马脚,一个八岁的小孩,悄无声息的死亡,太容易了,更何况,林三爷能找到一个林稼朗,他就能找到第二个,第三个。

忍耐,你是林稼朗,忍耐,林稼朗,你必须要忍耐。

“小懒虫,还在睡。”

“娘亲。”稼朗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怎么像梦到了娘亲。”

“朗儿,起来了。”

“真的是娘亲。”稼朗睡眼朦胧的对李氏笑,喜得李氏抱进怀里揉,稼朗脸都红了。

“好了,朗儿,忘了娘亲昨儿和你说的?你身体也好些了,可不能再躲懒不去请安了。”

“朗儿记得,去给祖父和祖母请安对吗?”

“记得就好,红妆绿意,快来给我朗儿换身鲜亮的。”

“娘亲,真的要把朗儿打扮成红布袋的样子吗?”稼朗嘟着嘴。

“三夫人,小少爷真奈人儿。”李氏身边得用的大丫鬟红妆笑着打趣道。

“娘亲,奈人儿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你真是个小皮猴。”李氏拿帕子捂着嘴笑。

“爹亲说,娘亲也这么说,朗儿是小猴子,那也是招人喜欢的猴子。”稼朗蹦蹦跳跳学猴子。

“别调皮了,时辰不早,随娘亲去给王爷王妃请安,还记得昨天娘亲教你的礼仪么,其实不记得也没关系。”李氏眉头微蹙。

“娘亲别担心,朗儿都记得。”稼朗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其实稼朗有些小激动,当知道自己成为什么人之后,唯一能让他对日后生出期冀的,就只有他祖父是镇北王一事了。

镇北王是一个神话,是一段传奇,每一个凌朝的孩子都是听着镇北王的故事长大的。

三十年前,而立之年的林平安随开国皇帝凌高祖起兵,十年间,战无不胜,打的旧朝毫无招架之力。旧朝勾结外寇,妄图以土地换取皇位的稳固,也是林平安打的外寇不敢来犯,安凌之战过后,得封镇北王,世袭罔替,是凌朝唯一一个异姓王。镇北王却一再请辞,高祖无奈,改封3代不降等袭爵。后来,高祖遇袭,也是镇北王力保当今圣上。这一身战绩和从龙之功换来威震寰宇,即便四海升平,镇北王之名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稼朗拒绝了奶娘的怀抱,自己牵着李氏的手,走到镇北王爷和王妃所在的涵青堂,满屋子里尽是些不认识的女眷,锦衣玉佩,钗环珠翠,尽显风流,倒是他这唯一的男丁惹人注目。

“三弟妹,这便是朗儿了吧……瞧我说的,我的意思是,这换了新衣裳,就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三少爷长的真俊。”一名少妇头戴蝠蝶花卉钿并多宝流光步摇,端的是分外妖娆,与众不同,言语轻佻,与身上玫瑰紫金锦衣裳倒是相称。

“三弟妹也是你叫得的?”李氏眉眼一横,“今天我便替二嫂管管你这个不成规矩的东西!红妆,掌嘴。”

稼朗眨眨眼,这还是养伤多日以来,第一次看见李氏生气,想来这位便该是大伯或者二伯的妾侍了。照她话说的,加上先前李氏的欲言又止,府里应是下了封口令,不让自己知道林稼朗是丢过了的,这令对谁有好处,那个人肯定有问题,稼朗心中对林三爷的怀疑更甚。

“娘亲,这个人是谁?”

“这是,你二伯的妾侍。”

“可见是和朗儿不熟的,换身衣裳都不识得了。不像我,无论娘亲换什么衣裳,朗儿都认得出。”

“朗儿的嘴真像是抹了蜜的,不过这张氏好歹也是你二伯的屋里人,自有二弟妹管教,三弟妹还是莫要插手的好。”说话的妇人头戴镶羊白玉红蓝宝石累丝金钗,缀着同色耳环,身着大红折枝牡丹纹的曳地长裙,云雾绡的披肩,应是林家嫡长子的妻子。

稼朗垂下眼帘,这高门大院里的争斗,可比说书的讲的精彩多了,从小跟着老混混,他也算碰见过不少狠人,这些个娘子们,看着文文静静,话里飞的刀子可不少,嫡亲的妯娌之间说话毫不客气,真是长见识了。

“二嫂性子软,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弟妹我也不过是看不顺眼。再者说,这张氏可是冒犯了我,便是越俎代庖又如何。”

“是妾身的不是,妾身向三夫人赔礼了。”这张氏倒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主,稼朗看出来这大夫人和张氏该是同一阵线的,张氏约莫是那探路的。转念一想,虽则一母同胞三兄弟,大老爷和二老爷更亲密,三老爷,也就是自家爹亲和他们应该有龃龉,左不过权钱色。这色,爹只守着娘亲一个;钱财么,娘亲的娘家是皇商,且只有这一个女儿,算是泼天富贵,镇北王府长大的人也应该没有这么短目,所以看来,还是和世子之位有关。这大夫人看自己娘亲不顺眼,就想联合二房的女人给娘亲添堵,之所以不是二夫人,就像娘亲说的性格软弱,又或者是独善其身,不给她利用的机会。张氏,应该是二老爷的心头好,所以穿戴精致,也敢这么出头。听着啪啪啪的手掌声,稼朗想,能忍,被掌掴都不出声。就是没有想到自家娘亲这么彪悍,管你说什么,就是一顿打脸。稼朗想着要不要豁出脸面去讨好王妃,自家娘亲这作派,该没有一个婆婆会喜欢的吧,更何况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看爹的态度如此宝贝娘亲,这样的媳妇,稼朗看了娘亲一眼,看在骗了这么多天,以后也要继续骗下去的份上,还是护着一些吧。

“这又是谁惹你生气了啊,在我这涵青堂逞威风。”一个鬓角花白的老太太被两个丫鬟扶了出来,身后跟着一溜的人,捧着垫子杯盏等物什。

李氏并众人一同向王妃行礼。

“起来吧。”王妃抿了口茶,抬眼望向众人,“你们也坐吧。”

稼朗知道这事就算是过了,估摸着这王妃虽然不喜欢娘亲,却也要给爹亲留面子。

“稼朗的病可好了?可怜孩子,说是什么事都忘了,那便趁着今岁的生辰,重新认识一下叔伯兄弟吧。”

“祖母和爹亲真是母子同心,爹亲也是这么说的。”稼朗善用自己喜庆的脸蛋,这么笑着对老太太,说几句吉祥话,在庙里都能多讨些银子。

“恩,别的不说,自家兄弟得先认认,别闹出了笑话。”王妃并未露出什么悦色,“李氏,让老三先带稼朗去族学转转,伤好了,学业也不能耽搁下,若是都忘了,便从头开始学,年岁还小,也不碍着什么。”

“是。”

稼朗心中念头转了又转,强自按下,真的是太好奇了,王妃这态度是讨厌自己,又不肯表现出来,这是得对娘亲有多大的怨言,才恨屋及乌。

“男女七岁不同席,今日是特例,才让你来,先认认姊妹们吧。”

“是,王妃。”稼朗注意到,刚才叫祖母时,王妃眼中闪过的不屑。这眼光,甭管藏多深,作为一个前职业混混,关系到吃饭问题,他怎能认不出来。果然还是搞不懂王妃心里想的什么,这王府里的人都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