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起风了,在这个深秋的夜晚,让人觉得有些冷。操场上有勇敢的孩子在跑步,我想这时候刘道伟肯定又在训练。作为体育生的他,每天都要进行各种操练。早上晨跑,下午各种训练,晚自习还有抽出时间去室内体操房锻炼。
我和夏树并肩走在八百米的跑道上,夏树一直没有开口,我亦不知如何开口,于是两人一路无语。我心里就不由自主的有些感怀,和夏树这样两个人安静的独处,从那“一天”结束后,这是第二次。虽明明只过去几个月而已,可我总觉得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夏树,你说,如果我们真的能在这八百米的跑道上永远这样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世界毁灭,那该是多好的一件事。
沿着跑道走了整整一圈,夏树才开口说:“小北,你会不会觉得冷。”我想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就直说,可我心里还是高兴的。我摇摇头,可夏树还是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这一刻我心中是既痛又暖,痛的是造化弄人,非要我们相遇,却不能相爱。暖的是,他还是这般关心我,视我如掌心的肉。
外套上残留着熟悉的味道,我不由自主的裹了裹,迷恋而贪婪的嗅着。他见了就不清不淡的说:“最近天气冷了,你要多穿衣服,我已经打电话让楠哥给你多送几套衣服过来。你身体想来不好,可别感冒,现在不像以前学校就在家旁边,什么事都有何医生在。”
他的这些话是故意要让我在他面前落泪,我拼命的憋着,可眼圈还是红了。我吸了吸鼻子装出傻兮兮的深情道:“夏树,你到底找我来有什么事,快说吧,我还得回去继续做作业。”说完我故意超过他走在他之前,我不想让他看到我闪烁的表情。
他没有追上来,只是安静的跟在我身后。他依旧没有说话,空气有些僵硬。我真不知他今晚到底是怎么拉,他以前真不是这样二B的文艺青年样。他在我面前总是那样的快乐和高兴,那样的帅气阳光,给我温暖和安全。而今他却的那双眼睛总是透露着一丝忧郁和伤感。
我们又沿着跑道走了一圈,然后我再次听到夏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小北……你不会……真的和灵菲儿在……在……交往吧……”我发觉他在说着句话时,声音一直在微弱的颤抖。可我却忍不住笑了,笑得有些悲哀,有些苦味。原来真的如刘道伟说的那样,竟然连夏树都不愿相信我。
他见我笑成这样,有些不明所以然,紧张的继续问:“小北,是……真的……是真的么?”这一次他的语气里已然带了某种恐惧的滋味。我笑得更加大声了,哭笑不得的说:“夏树,你这是什么跟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喜欢灵菲儿,她不过是我最好的朋友而已。”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真的喜欢女生……”他傻傻地自言自语,“我真怕你喜欢女生……真怕……小北……”我听他这样说,有些无言以对。他继续说:“只要你不喜欢女生,我就什么都不怕……”
唉……何必……我觉得我有些失策,或许承认我喜欢灵菲儿,也许说不定就能让夏树真相信我曾经说的那些话。可是这样对灵菲儿不公平,我只能说:“和灵菲儿虽然只是朋友,但是我确实喜欢女生,真的,夏树,我没有骗你,将来我会和你一样结婚生子,有自己的家庭。”
我转过身看着他,他眼神有瞬间闪烁了下,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可脸上却是笑着的。他咬了咬嘴唇,说道:“不,不……”他一边说一边摇头,“我不相信你的话……我会继续按照我的方式去做。放心,我不会强迫你,我也会尽量克自己不来打扰你。只要……只要每天能看见你,只要你还像这样在我身边,只要你没有女朋友,一切我都能忍受……”
我想说夏树你这样做太不公平,你就可以和安起薇在一起,而我为什么又不能。可是这话我终究没有说出话,我不想刺激他,我怕他被我一刺激又会疯狂。我知道我不能和他再这样聊下去,再聊下去要不是吵起来,要不就是我会忍不住落泪。
我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那是你的问题,随你……”我脱下外套还给他说,“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先回教室,还有很多作业。”他迟疑了下接过外套点点头,于是我转身朝教学楼走去。
走出很久忍不住回过头去,发现他依旧站在原地。白色路灯下,他的背影显得特别的孤单。就像我第一次看见他时,他穿着白色燕尾服,手拿小提琴,站在清凉的风里。看上去明明是这样的阳光明媚,可我总觉得他很孤单。
这一刻心里一酸,泪水还是无声无息的从眼眶里涌出来,怎么也止不住。夏树,你要原谅我,一定要原谅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