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良久,月殇这才抬眼看那敛首静待的少年,问:“亲王府,可派人查探过了?”
“已经查探过,洛姑娘并不在王府。”
不在王府?月殇静了下,又问:“离开之事,准备得如何了?”
“属下已安排得差不多了!”少年沉稳答道。
“嗯。”月殇略一点头,想了想,挥手示意少年退下。少年欠身退下,却又被他叫住。
“我们的人、还没有联络到红妖么?”
少年转过身,上前两步,行了个礼,回道:“没有。因为血靡教如今正全面追查他的下落,他隐藏得比较隐秘,我们的人尚未查到他的下落。”
月殇哦了一声,眉目略动,忽而微笑。“如此,不必去找了。若我估计不错,过两****定然会找上门来。你们且一心追查那黑玉决之下落,争取尽快找回!”
“是!”
半,清风微寒,万籁俱静,人正酣眠。
黑暗中,睡于床上的男子侧过脸望了眼窗外的清泠月色,旋即转过来,轻轻地唤了声怀中的人儿:“浅儿?”
怀中人只一声嘤咛往他怀里钻了钻,再无别的反应,男子暗笑,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她光滑的脸,旋即飞快地在她唇上轻啄了下,与此同时点了她的睡穴。
轻身下床来,帮她把被子掖好,又迅速地着上衣衫,男子悄然推开门,身影消失在如银的月光里。
朔亲王府内,东院上阁里,一星灯火摇曳,映出元君朔微熏的脸,波光潋滟的凤目更显邪气,他随意地歪在榻上,执壶而饮,发丝随意披散,慵懒中又多了分狂放不羁。
忽而一声嗤笑:“你来了?”
话音方落,门吱呀一声推开,进来一抹天青色的身影,若修竹映月,风华绝世。玄铁面具下,一双流丽的凤目,似五彩的琉璃般,光华流转。
“你小子好兴致呀!”来人闲闲调侃:“怎么?不打算请我喝一杯?”说,已走到元君朔跟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壶,仰头饮下一口,赞道:“果然好酒!怪不得你这小子半夜还自梦里爬起来偷饮!”
元君朔微抬眼斜睨了男子一眼,“你干嘛那么早回来?”
“你不希望我回来?”男子笑着反问,坐到他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
“不希望!”元君朔毫不客气地回道,侧脸看着男子,眼神几分怨怼:“我的丫头、是不是被你带走了?”
男子眸光流略,笑意莹然:“你的丫头?什么时候浅儿成了你的了?”
“她已经是我的人!”元君朔眼一眯,强调道:“她已经是我的人。而我、是她第一个男人!”
“哪又如何?”男子不以为然一笑:“我并不介意!”顿了顿,男子微微一哂:“别告诉我,你小子的脑袋已经被‘从一而终’的封建思想给腐蚀了?”
“别忘了,这个时代,也有女子为尊之国!更何况、她……”
“我都知道,不必你提醒!”元君朔几分不耐地打断他的话,垂下眼睫,想了想,低声问:“浅浅、她都知道了?”知道了他并非他!一直以来,他都知道那丫头是错把他当做她师父,而他却不愿意点明,反而、刻意模仿,让她加深误会,让她以为、他便是他!
“嗯。”男子应道,见他神思低迷的样子,伸出手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劝慰道:“别担心。浅儿目前尚不知道你我间的关系。”
“总有一日会知道。”元君朔叹道,神情几分感伤,“届时,她便会怨我。怨我的隐瞒、怨我的刻意误导、怨我……夺了她的清白……”
“不,她不会。”男子笃定地说道:“相信、你在她心目中亦是占有一席之地。”
闻言,元君朔蓦地抬眼瞪了男子一眼,“只一席之地,怎比得你、几乎占满她整颗心!”
“你小子!”男子嗔笑着敲了他一记,“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干儿子!哪有儿子跟老子抢女人的!什么叫尊老重贤,你不懂?”
“我只听过尊老爱幼,爱幼,你可做到了?还干爸?”元君朔蹙眉摸了摸被敲的额头,不悦地瞟了他一眼:“再说,如今、我可是王爷!”
“我不‘爱幼’?”男子偏头一笑,“别忘了,当初你流落街头是谁好心将你捡回去的?又是谁供你吃穿花钱让你学医的?结果你不好好学医,竟瞒着我去考什么律师?当律师还给我惹来杀身之祸!”
见元君朔张口欲辨,男子摆了摆手:“你先别急着争辩!别的先不说,就说如今这境况吧?若非你招惹了黑道人物,招来杀身之祸,如今你干爸我还安安稳稳地坐在医院的办公室里头享受呢,何必在此打打杀杀的过日子!”
“谁让你救我!”元君朔僵硬地憋出一句。
男子好笑地看着他,静了会,才道:“谁让你是我干儿子!”
“那是你一相情愿逼我认的!”想起当时的情境,元君朔就觉得窝火!让他认一个只比自己略长几岁的人做干爸,他自然不愿意,可他竟然拿着手术刀威胁他说,不认就立刻给他做变性手术!而他当时身负重伤,根本无反击之能,只得妥协。
想起当时的情形,男子不由一阵低笑,惹来元君朔的怒目相视,男子却不以为然,笑嗔:“你小子还不满?要知道认了你这干儿子,我不但丢了性命,还灵魂穿越到这骑驴走马的时代!穿便穿呗,偏你穿到个王爷身上够享受,而你干爸我、却成了个见不得光的间谍!”
元君朔冷哼以对,分明是不买他的帐!
男子敛起笑,正色道:“好了,言归正传。现下,你打算怎么办?”
“离开!”元君朔毫不犹豫地回答。
男子微愕,“离开?”
“是。”元君朔目光炯炯地看着男子,“我知道、你要带着丫头离开,我、也要跟着一起!”
男子目光一闪,“你可是答应过这身体的主人,要帮他报仇、帮他夺取江山的?”
闻言,元君朔面露难色,略一沉吟,抬眼道:“我反悔了。想必、他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