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元君落玉色的脸染上了几分苍郁,直看在落拓的元君傲,目光闪动。
元君傲朝他笑了笑,转而轻拍着太后的肩膀,软声劝慰:“皇祖母不必忧心,傲儿在此处过得还好。”
“怎么可能过得好!”太后皱眉轻斥,手颤抖着摸上他的脸,颤声道:“都瘦了一圈了……是皇祖母没用,让你受苦了……”
“不。是傲儿累您担忧了……”元君傲几分歉然,旋即目光转向元君落,“三弟、可还好?”看他神色萎顿,其实、并不好罢……父皇虽没有幽禁他,却将他软禁于府中,如困牢笼之鸟,不得快活,怎得好?
“还好。”元君朔静静答道。
“好了,傲儿,时间紧迫,皇祖母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窝在心头,你明白就好。”太后说着,掏出帕子擦了擦眼睛,“一切,都已准备好。傲儿、赶紧离去罢……”罢字方出,太后已是老泪纵横。最疼爱的孙儿竟要离她而去,且再无归期,怎不叫人伤心?
元君傲神情一敛,坚声道:“傲儿,不能连累皇祖母。”
太后擦了擦眼泪,强笑着轻斥,“傻孩子,说什么连累。皇上毕竟是哀家的孩子,不会对哀家怎样的。你只管自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这孩子,打小没了母后不说,又遭父皇排斥,这些年也着实够苦的,怨不得他采取如此激烈的手段……
“傲儿……”元君傲还想再行拒绝,元君落忽而说道:“大哥,去罢。别辜负了皇祖母的一片苦心。她是希望你幸福,三弟我也如此。”
“三弟……”元君傲动容,目中酸涩,与元君落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孩子,去罢。”太后无力地道,擦了擦泪,自顾地先转了身,“跟皇祖母来,马车在外头侯着呢。”
元君傲顿然不动,元君落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无伤感地一叹,“大哥,走吧。皇家无情,人间有爱,只管寻去。三弟我、祝福你……不定,有朝一日,我也要离开那冰冷的地方……”
自那夜别过展立后,洛浅浅坐着由恋尘驾驶的马车一路马不停蹄地再行五日,终于到了女尊的都城,凤阑城。
马车驶进了城,听得外头热闹非凡之声,洛浅浅正要掀开车帘一堵凤阑城的繁华,忽而听得马儿一声长嘶,马车猝然顿下,洛浅浅被掼得往后一磕,头皮疼得发麻。正要发作,却听得外头一声娇脆而蛮横的嗓音。
“好个娇俏美艳的男子,当车夫岂非委屈了你,不如跟了本小姐,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娘的!哪只不长眼的老****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诱拐美男?洛浅浅低咒一句,手抓住车帘,正要露脸教训一下那不知好歹的女人,却听的恋尘冷清的声音道:“滚!”
“你竟敢凶我?哼!”那女子显然很不服气,竟是听得“啪”的一声锐响,马儿一声长嘶,得得又退了两步。洛浅浅急忙掀开车帘,只见一条捆金皮鞭正唰地一下收进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手中。
那少女稳稳驾在一汗血宝马上,身着艳丽的短衫和扎脚灯笼裤,轻便又不失娇艳。淡淡的芙蓉面,浓眉大眼,挺鼻巧唇,美丽中带着点清纯,清纯中又掺杂着娇纵倔傲之色。
那少女正打算继续威胁恋尘,却见车里突然钻出个和自己年纪相当的少女,但见她样貌不俗,如山里开出的清纯山茶花,别有一番动人的味道,却只着粗布青衣,愣了愣,旋即趾高气扬地喝问:“你是何人?”
洛浅浅眉毛一扬,靠近面无表情的恋尘,手熟稔地搭到他肩膀着,笑眯眯地看着少女道:“亲亲相公,这个凶恶的女人是谁?”
恋尘的身子微僵,似乎想挣开她的手,却被她死死按住,洛浅浅付到他耳旁,耳语道:“不想被恶女蛮缠就乖乖配合我演戏!”恋尘顿了下,终于僵着身子任由她摆布,不再乱动。
那女子听得恋尘是洛浅浅夫君,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旋即轻蔑一笑,“相公?凭你你一介穷酸也配拥有这样如花似玉的男子?”抓着鞭子的手指着恋尘,十分蛮横地道:“你、跟着这穷丫头一辈子也只能当个车夫,倒不如与我回去,尽享那人间富贵!”
“车夫又如何?就是讨饭的,他也宁愿跟着我,因为……”洛浅浅侧眸凝着恋尘,柔柔一笑,将他揽向自己,一字一顿地道:“他、爱、我!”恋尘的身子悚然一抖,幽暗的眼神射向洛浅浅,无声地抗议着,洛浅浅却依旧不以为意,只贴近他的脸,别有深意地一笑,“是不是呀,相公!”边说边暗中掐了他一下。恋尘默然,洛浅浅蓦地将他扣入自己怀中,哈哈笑着,“相公害羞了哦……”
那女子哪经得起此番挑衅,一声大喝,手中鞭子如银蛇出洞,猛然甩向洛浅浅,却被恋尘轻松扣住。
“相公好厉害哦!”洛浅浅佯作无限欢喜地亲了恋尘一口,唰,恋尘的耳根子烧红,那厢的恶霸女气得满脸涨红,欲收回金鞭,却被恋尘死死扣住不放。
当下羞恼,用力狠拽,恋尘却出乎意料地松了手劲,那少女猝不及防,竟硬生生地栽下马去,却有一灰色的身影骤闪骤起骤落间,已将那女子稳稳地托回马上。
好厉害的武功!洛浅浅暗叹。眼睛圆睁,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只见一身材秀挺的灰衣男子悠然立在那少女的身边,风采不俗,却是面上覆着一块银制面具,面具打磨粗糙,黯淡无光,与那身灰衣相映衬,倒显得人失色五分。
洛浅浅直直地看着那人无波无澜的,恍若墨水深潭的眼眸,一种强烈的感觉狠狠地击中心脏,莫名地感到一丝异样的熟悉。直觉得那人虽是灰衣暗面,然在那刻意的掩饰之下却是十分逼人亮丽的光辉。
就在洛浅浅仔细打量面具人的当口,恋尘也以一种戒备的探究的眼神,似乎在仔细地审视着,衡量着什么。
而那面具人目光幽静,似乎在看着两人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放在眼里,那少女哪受得这般冷落,早不耐地揪着灰衣男子的袖子,命令道;“不悔,快把这对狗男女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