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想知道？那就等你醒来自己看吧，东西我就放在你旁边了！”
她对司徒巡说笑道。
看着司徒巡那毫无动静的样子，她原本的强颜欢笑再也装不下去了。
三个月来，看着司徒巡身上的皮肤慢慢愈合。
看着他身上的纱布被撤掉。
这时候的他，看起来似乎只是睡着了而已。
她每天都强迫着告诉自己，阿巡一定会在某个时候醒来。告诉自己，不能对阿巡失去信心。
她，总是在人前不去提司徒巡。
却没有人知道，她根本就是不敢提。
她怕，自己一旦提了，就会再也控制不住，整个人崩溃掉。
只有用一桩又一桩的官司来麻痹自己，占有自己。
让自己在忙碌中度过那煎熬的日子。
“阿巡，我接官司都接得累了，你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你不是想要我结婚吗？你不醒过来，我找谁结婚去啊，阿巡……”
她在司徒巡面前说了好多话。
每天，都要说好多好多话。
多到连自己都忘了，哪些话已经重复了上百次。
直到自己真的说累了，她才会走出病房，重新恢复到那冷漠的吴晴大律师。
日子还是照样进行着。
在她每天满载希望而来，又失落地离开中日出又日落。
“姐，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买几瓶水过来！”
医院后的草坪上，吴芷璇陪着吴晴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嗯，好！”
吴晴点点头，在一边的长椅上坐下。
看着医院里来来往往的病人，在她面前不停变换着走过。
她的正前方，是一对夫妇。
看女人的样子，大概有5，6个月的身孕了。
她身边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生怕她会摔倒了似的。
那股呵护备至的样子让她不由得想到了司徒巡。在意大利时候的司徒巡。
那家伙，真的是恨不得成天跟着她打转。
那个时候，她才不过怀孕2个多月而已。
他却把她保护得什么都不让碰。
哪怕只是扫一下地，都会遭到他不满的瞪眼。
想着想着，她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知何时，泪，却已经滑过眼角。
从长椅上站起，她往前走了几步。
这时候，一个小孩跑到她身边，她的脚下是小孩子丢掉的小皮球。
或许是因为要做母亲的缘故。她对小男孩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
蹲下身，她帮小男孩将小皮球捡了起来，递到他手上。
“谢谢阿姨！”
小男孩用一口稚嫩的嗓音对吴晴道谢。
这时候，小男孩的妈妈也过来了。
“跟阿姨说谢谢了没有？”
小男孩的妈妈蹲下身抱起小男孩，笑问道。
“妈咪，人家说了！”
小男孩被他妈妈抱走了，吴晴还是能清楚的听到他们母子的对话——
“妈咪，妈咪，那位阿姨的肚子变大了，是不是要生小宝宝了？”
“对呀，阿姨要生小宝宝了！而且阿姨这么漂亮，生的宝宝一定非常非常漂亮可爱了……”
吴晴听着他们母子俩逐渐远去的对话。心里那种背刺痛的感觉再一次袭来。
失神地坐在草地上忘了起来。
往日的那一幕，再一次刺痛了她的脸庞。
我猜，如果她是女孩，就像你这么漂亮，要是男孩，就像我这么帅……
司徒巡的话再一次闪过她的耳边。言犹在耳，仿佛不过才昨天的事情而已。
为什么，一切都变得这么快，快到让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阿巡……”
心，痛得再一次掩面痛哭了起来。
这时候，她的身后响起了淡淡的脚步声——
“姐，你别坐在地上了，快起来，地上很凉的！”买完水回来，吴芷璇见吴晴就那样坐在草坪上，立即跑了过来。
“芷璇，我受不了了，我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她不管吴芷璇怎么拉她，始终不肯起来。
下巴靠在双膝上，她的声音已经哽咽地连喉咙都开始肿痛了起来。
“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我总是让他失望……”
“姐……”
吴芷璇皱了皱眉头，搭在吴晴身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安慰她。
“该死的人是我，他不应该救我的。我好想他……”
“是不是老天爷觉得我太不珍惜，所以要惩罚我，是不是他觉得我坏事做尽，所以要让我遭到报应？”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他把该给我的报应，都给到了阿巡身上……”
头埋在了双膝之间，她哭得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了起来。
“阿巡不应该为我承受这些的，殷柔说得对，我根本就不配……”
“我曾……曾经跟他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他，我真的后悔，如果没有让我遇见他，什么样的报应都我自己一个人来承担了，为什么要报应到他身上去……”
“芷璇，我爱他，可是，我从来就吝啬于跟他说这些，可是……可是我真的好爱好爱他，我好想告诉他，我好想……”
“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就好，只要一次机会……”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是有点累了。
双手抱着膝盖，静静地看着那片草地，失神地呢喃着同样一句话——
“我爱阿巡，我爱他……”
“只要一个机会就好……”
“我爱他……”
“芷璇，我爱他，我爱他……芷……”
转头的瞬间，她被眼前看到的这张脸给吓愣住了。
下面的话，也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泪痕还清晰地留在脸上，此时，眼泪却涌得更加肆虐了些。
可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中闪烁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悸动，兴奋，害怕，还有更多的不敢置信。
手，嘴唇都在不停地颤抖着。
吴芷璇不知道何时已经不见了，而眼前半蹲在她身边的人是……“阿巡？”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放大胆地轻唤出声。
更多的惊恐，更多的不确定在这无力的叫唤声中不停地透射出来。
怎……怎么会是阿巡？
她眼花了？
那种害怕自己出现幻觉的心情在这时候遍及她的全身。
她，甚至连伸手去碰的勇气都没有。
哪怕她只要伸手去碰眼前这张脸。他就会化作那一片雾水消散在这阳光之中。
变得空寂，虚无……
眼泪，却因为害怕而肆虐地翻涌着，怎么都停不下来。
“真是个傻瓜……”
司徒巡那心疼的声音在这时候轻轻响起。他伸手，轻轻地拭去那些不停从吴晴眼中划过的滚烫泪水。刚才，他醒来了。
一醒来，便不由自主地寻找她的影子。
又不由自主地来到这里。
一种潜意识里的举动，他知道她会在这里。
他来了，真的看到了那个让他即便是昏迷的时候依旧不能放下的身影。
她就那样，孤单地坐在那长椅上。那种让他心疼的孤独与落寞，还有眼中的疼痛让他不能忽视。
他看到她在想些什么，想着想着，嘴角还微微上扬。
可眼角却还是流下了眼泪。
他看着她帮小男孩捡球，看着她坐在草坪上不肯起来。
看着她双手抱膝掩面痛哭。
终于，他忍不住上前来找她了。
芷璇，因为看到他醒来，激动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让她离开了，悄悄地离开了。
也同样的，他听到了这个家伙说的这些话……
那浓浓的自责，浓浓的歉意，无不让他心疼得揪了心。
他就知道，她一定很自责。
可是，他听到她说她爱他，很爱很爱……
其实，她不说，他心里也知道……可是，这些话从这个傻瓜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会让他心动又悸动。
他，从来就没有后悔过爱上她。从来就没有后悔过为她承担所有的一切。哪怕真如她口中所说的报应也好，他都愿意为她承受。甚至甘之如饴。
“傻晴晴，真是个傻晴晴……”
他，在她面前总是这样温柔地撩开着她的秀发。眼神中，总是透着温柔。就像冬日里的阳光，暖得让人的双眼有些疼。
“别坐在地上了，小心着凉了！”
司徒巡从地上站起，跟着将一直失神的吴晴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吴晴还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盯在司徒巡的脸上。颤抖的嘴唇未曾停下来过。
可她的视线也不敢移开。连眨眼都不敢眨一下。
这种太不真实的幻觉会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阿巡？”
好一会儿之后，她再一次开口，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声音还是细得可怜。
害怕只要一大声说话，司徒巡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嗯，是我，是我，晴晴！”
司徒巡伸手，轻轻地捧住她的脸。想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
这样的吴晴，真的让他心疼得疯掉了。
“阿巡，是你……”
她似乎没有听到司徒巡的声音，只是重复着说这句话。
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掉。
“阿巡，真是你……”
她的表情在这时候还有一些细微的变化。
手，开始缓缓地往司徒巡的脸上探去。
却又不敢伸得太快。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在这时候不停地折磨着她。
“阿巡……我……我好想你！”
双眼每眨一次，眼泪就涌得越厉害。
“我知道，所以我醒了啊。”
司徒巡伸手，握住吴晴停留在他脸上的小手。轻轻地对她扬起一抹微笑。
“晴晴，是我，真的是我！”“阿……阿巡，阿巡！”
终于，她再也控制不住地放声哭了出来。
伸手，紧紧地抱着司徒巡的脖子，靠在他怀里。
“我等了你好久了，你怎么现在才醒过来，我等了你好久了……”
那种期待已久的心情，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跟希望，让她再也支持不下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睡太久了，对不起，晴晴，让你担心了这么久……”
司徒巡心疼地抱着吴晴，轻轻地拍着她背，试图安抚吴晴那还是不能真正平静下来的心。
是啊，是睡得太久了，让她等了好久……
就算是在昏迷着，他都能听到她每天在他耳边说的话。每一句他都记得好清楚。
她说她想要他抱着……
她说她接官司接得好累……
她说她好想他……
……
她说了好多好多。
吴晴这时候从他的怀中缓缓地抬起头来，眼里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可这时候，她却摸着司徒巡的脸又哭又笑。
终于，她放下了一切，踮起脚尖，双手勾住司徒巡的脖子。吻，对上了司徒巡的唇。
那里，有些微凉。
她吻着他，渴望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