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司徒巡那时候，只是对她同情了吧？
毕竟，那时候，没有人上前扶她一把，不是么？
苦涩地摇了摇头，她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老板！”
她对着司徒巡，冷漠地叫了一声。
司徒巡的背僵了一下，转身的时候，脸上有过些许的不自然。
“醒了？”
他挑了下眉毛，走到沙发上重新坐下。
“你怎么在这里？”
吴晴将视线投向窗外，冷漠道。
如此疏离的表情，让司徒巡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双眼眯起，他起身走到了吴晴的面前。俯下身看着她冰冷的双眸，沉声道：“这个似乎不是你对你的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
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这个女人，就算是在医院里，她也不忘记伪装自己。
听他这么说，吴晴却是冷冷一笑。
抬眼看着司徒巡那近在咫尺的俊脸，她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只不过，她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没有看司徒巡，她的语气依旧是冷漠的：“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报答！”
就在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一名医生，跟几个刑警打扮的人。
“司徒先生，这几位警官是来问吴律师一些事的。”
“嗯。”
司徒巡点了点头，便见那几名刑警走了进来。
在吴晴面前站着，他们公式化地开口道：“吴律师，请问你最近有没有跟谁结仇的？”
刑警的话让吴晴轻笑出声，视线转向窗外。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据我所知，我天天在跟人结仇。”
她的回答让在场的几人都微微一怔。
包括司徒巡。
他审视的双眸停留在吴晴故作轻松的脸上，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吴律师，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才能找到买凶杀你的人！”
吴晴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咬着唇，许久之后——
她缓缓地说了一句：“算了，我懒得想！”
懒得想？
这样的答案让刑警们有点不悦。
现在是枪杀案，可不是普通的吵架斗殴。她竟然就用“懒得想”这三个字，轻描淡写地把一起枪杀案就这样带过？
“吴律师，这已经牵扯到刑事案了，请你配合！”
年长一点的那名刑警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了。
而相对于他，吴晴显得更加的不耐烦。
“想我死的人那么多，请问我要不要给你们列一张清单出来？”
她的话说得轻松，却带着太多的自嘲跟苦涩。
刑警们再度一愣，一时间却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确实，想要吴晴死的人还真不少。
司徒巡看着吴晴这副对生死都看得轻描淡写的样子。他心里那股淡淡的心疼慢慢地浮了上来。
看着那两名刑警，他开口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就把这个拿去！”
将手里的手机丢到了他们身上，“现在请出去！”
刑警当然是认识司徒巡的，也知道司徒巡的背景是什么。心里虽然不满于他这副傲慢的神态，却也不敢得罪。
只好讪讪地点了点头，“那不打扰了！”
说着，拿着司徒巡的手机，转身走了出去。
吴晴的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多大变化。
司徒巡在她面前坐下，试图将她压抑的情绪给释放出来。
“因为你，我连法国的商会都没有去，你打算怎么赔偿我？”
他没有听出来，自己这话中，隐约地带着几分宠溺。
吴晴因为司徒巡这似真非真的说辞而微怔。
从窗户外收回视线，她的笑容却恢复到了往日的云淡风轻。
“如果我脑子还清醒的话，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我没有能力拉着你在这！”
这话很明显，只要他司徒巡想走，似乎谁都拉不住他。
而刚好，她根本就没有要拉住他的意思。
司徒巡因为她这句话而怔了一下，接着，眉头因不悦而锁紧。
这女人，竟然一点都不懂情趣。
只是，他为什么要跟她玩情趣？
这个该死的吴晴，本来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吴晴见他没有说话，而且表情有点气恼。
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吴晴受不了这样的感觉，尤其面对的人还是司徒巡。
正欲开口，却被司徒巡抢先了一步：“为什么不跟那几个刑警说你怀疑的人？”
吴晴一怔，抬眼看着司徒巡审视的双眸。
她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懒得说！”
又是这一个简单的回答，她起身，从床上下来了。
说实话，自己坐在床上，而司徒巡站着，会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吴晴！”
司徒巡火了，他很不喜欢看到她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她无所谓外人对她的指责，现在是关系到她命的时候，她竟然也能看得那么轻。
“什么事？”
冷冷地应了一声，也缓缓地朝落地窗前走去。
“你为什么把自己的命看得那么轻？”
司徒巡莫名其妙的火了：“如果他们抓不到凶手，你就很有可能有危险。”
原以为，他这句话会让吴晴的面色稍微有点变化，甚至是迟疑。可偏偏，她依旧回答地不假思索：“随便吧！”
又是这副懒懒的神态，她真的把什么都看得不重要。
周围人的眼光不重要，自己的第一次不重要，自己的命……也不重要。
司徒巡被吴晴这一个轻描淡写的答案堵得慌。
他发现自己要被这个女人这种淡然的样子给气炸了。
“吴晴，你不要对什么事都这么无所谓行不行？”
司徒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之看到吴晴这个样子，他心里就很不好受。
手抓着吴晴的肩膀，甚至忘记了她的肩膀带着伤。
她微微皱了下眉毛，便将视线投向窗外。
依旧是三个字的回答：“习惯了！”
司徒巡愣住了，这一次，他彻底地愣住了。
就“习惯了”三个字，让他的心好生心疼。
要经历了多少次无助，才会让她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习惯了？
这一切，真的是她习惯了？
伪装，也是因为她习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司徒巡的话触动了吴晴心里的那根弦。此时，她的话却自然地多了起来。
“我给了太多人机会，是他们没有给我机会！”
“当一个人把什么都当作一种习惯的时候，那么也只有用习惯来面对它，不是吗？”
“习惯了之后，等到习惯到麻木，便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当着司徒巡的面说这些话。
是在博取同情吗？
她——
根本就不需要。
可她偏偏就当着司徒巡的面，如此轻易地说出口了。
心里疼疼的。
她以为，她真的可以伪装得很好。
她以为，她真的习惯了。
原来，心里的某个角落，一直都不曾习惯过。
她苦涩地笑了笑，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却在这时候，被司徒巡从身后揽进了怀里。
她的身子僵住了，没有动弹。
心，却在此时漏了好几拍。
“你不应该去习惯这些！”
司徒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听了吴晴刚才这番话，他就心疼得厉害。
我给了太多人机会，是他们没有给我机会。
这句话让他好心疼。
她说的他们指的是谁？
她的父母？还是周围那些人。
是什么让她变得如此淡漠，对所有指责的淡漠，对周围所有人的淡漠。
她不会对任何人好，任何人友善。
她说，习惯到麻木，便没有什么感觉了。
习惯到麻木……
她的话，每一句多让他好心疼好心疼。
抱着她的力道稍稍紧了些。
他没有感觉到吴晴的身子已经僵硬了。
在他的口气中，吴晴真的捕捉到了心疼。
她的心惊到了。
他这是在干什么？
同情她吗？
她吴晴什么时候需要别人同情的目光了。
目光一冷，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她没有推开司徒巡，却是不屑地开口：“司徒巡，请尊重一下你自己！”
她这样一句话让司徒巡一愣，口气中的冷漠已经让他明白。吴晴那伪装的面具又开始了。
而他也因为自己刚才那情不自禁的举动而恼火。
他是在心疼吴晴？
该死的，他竟然在心疼这个冷血到极致的女人。
就算她真的在伪装又如何？
又关他什么事？
他为什么要心疼她？
手，轻轻地松开了，他的脸上闪过些许的不自然。
吴晴的嘴角冷漠地勾了起来，捂着那刚刚被司徒巡抓的有点疼的肩膀，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这时候，病房的门再一次有了动静。
让她惊讶的是，进来的竟然是她那对父母。
“司徒总裁，你怎么在这里？”
吴振勋跟着医生走进病房的时候，首先看到的便是坐在沙发另一侧的司徒巡。
眼里闪过惊讶的同时，还不忘套交情。
“真没有想到在这里能碰到司徒总裁。”
吴振勋显然因为在这里见到司徒巡而忘记了自己来医院的目的是什么了。
他们当然不是来看吴晴这么简单。
司徒巡因为吴振勋这样的表现而不悦地皱了下眉头。
视线下意识地朝吴晴的方向瞥了一眼。果然，吴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无所谓地笑了一声，将视线转向窗外。
习惯到麻木，便没有什么感觉了。
这就是她习惯到麻木的时候吗？
她看起来真的很无所谓。
可是，真的很无所谓吗？
司徒巡看到吴振勋这副样子，突然间觉得很恶心。
冷冷地点了下头，他开口道：“吴总是来看吴律师的吗？”
他刻意“好心”地提了一下，如此冷漠的样子让吴振勋一时间感到有点尴尬。
只是，虽然他是吴氏的总裁，却也不好得罪司徒巡。
他跟父亲是有交情的，在商界又有着举足轻重的位子。
能跟他讨好关系，那他得到吴氏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当然，我当然是来看晴晴的！”吴振勋赔笑道。
让司徒巡更加不悦的是，跟在他们夫妇二人身后进来的，竟然是东方硕。
显然，东方硕在看到坐在沙发上冷着脸的司徒巡时，他同样愣了好一会儿。
这……这阿巡，就算要报复吴晴，也不需要追杀到别人病房里来吧？
他当然不知道昨晚吴晴中枪的时候，是司徒巡送来的医院。
他只不过是听他那对爸妈说，他要跟吴晴相亲，而后又想到阿巡在吴晴面前那吃瘪的脸。他才听他们的话，跟着吴振勋夫妇二人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