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开始第一轮拍卖。”
没有什么铺垫的说法，上台手里小锤子一敲，聚光灯笼罩在台前的红布上。
“碎谷酿造的酒，北邙来的命，谁要可以开价了，起价千珠。”
“万珠！”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江楚脑袋都没回，他的眼睛在看侧方上面的一位老人。
那汉子以为自己喊低了，老脸一红挣扎道：‘错了，三万珠！’
那老人闭目养神，树钗白袍，完全不在意下面山呼般的加价声，咬咬牙间第一筒竹酒已经到了十万株，大大突破了安胖子的心里价位，可那老人却不如众人惊骇，只是察觉有人看他，神目一开露出两道精光，冰冷的像铁锈一样。
“百万珠！”
下方有皇族子弟状若疯狂，江楚连敲三下锤子，轻轻道了声：“成交。”
安胖子坐在后台屎尿齐流，胸口像是没了力的风箱颤抖着，双眼直直发愣，任由谁叫他也起不来了。
这宗买卖对江楚来说没有什么意思，那些不想死的人，命比什么都值钱，有多少钱就拿多少钱，他应该关心的是这些钱能不能到自己的口袋。
毕竟那个老人看起来就很....很纯粹，像是把连剑柄都没有的无形气剑，锋利冰冷。这样单纯而直接的人有着最恐怖的力量，没人能扭转这样人的思维，一旦不合心意，对江楚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他既然出现在拍卖会，不管怎么说江楚也该出出钱，不敢妄自菲薄将一袋子扔到人家脸上，对付这样的人物，还是要给他所在意的东西才行。
至于他想要什么，那还得接洽了再说。
安胖子已经记不得事了，找个管家婆将他带下去，换个年纪大的仆役继续拍卖。自己则拱手素面，干干净净的站在拍卖会入场的外围，等着人家出来。
来抢劫的也好，来杀人的也好，摆出这样的姿态总归能让人打消些许疑虑。
结果等到这场拍卖会落尾，人群鼎沸宵小四起，连北邙城城主都快镇压不住的时候，乱客中那一袭白袍终于干干净净的站在了江楚前面。
“你可知道搅乱凡人的秩序是什么罪过？”
江楚将双手拱过头顶道：“秩序生于混乱，人求的不过是生存，混乱有混乱的生存之道，秩序有秩序的生存之道。”
老者星步踏月，环绕慢行道：“此道乃天道，但我等生在盛世，就不希望看到乱世之民，你还有什么说法？”
江楚笑道：“小子所求，唯独快意，这场金钱灾小子并没有放在心上，等凡人们知道长生的好，就会不顾一切前往北邙，那时节南北通衢我人族鼎盛又上一分。”
老者道：“北邙远隔千万，非大能者不可去，凡人就算十亿，也不过妖兽嫌弃的糙肉，不能开你所谓的南北通衢。”
“敢问老人家可有眷养凡人？”
老者毫不顾忌的大笑道：“老夫倒是没有那个心情，只是家中有人不爱修道，对那些富贵名利有些看法。”
“既然如此，老人家可有受人之托，为凡人做点什么事？”
老者道：“九年大旱凡人将死，老夫只得借取巫山之水，救了一救。”
江楚抬起头道：“既然如此，凡人之心也能影响到实力高强的修士，我人族灵心至性，繁衍到如今可以说是夺天地造化之功，无论在您看来凡人如何渺小，但在我看来，群体的意志，就算是武帝也不能违抗。”
“哼！”
老者冷哼一声，江楚自信道：“武帝敢杀天下人否？”
“不敢，但天下人也不敢违逆武帝。”
“您可是来自黄泉？”
“老夫剑天，武帝座下教头而已。”
“前辈有何目的？”
“但看搅动风云者是谁，另取一本无字真解，不知是何来历。”
江楚惊讶道：“无字真解，小子凡人凡躯，何德何能？”
剑天道：“今日有人飞升大乘，漫天气机搅动，武帝命本尊前往查看，却不想在炼气宗内找到一台大棋，内含无穷机变，老夫心算之下差点走火入魔。忏辈无心，说是你的大作，所以刚才没有直接杀了回去交差。”
江楚胸口一僵，后怕不已。
...........
“你师父是谁，何等修为？”
乱客中，江楚直挺挺的跪起身子，双手挺直了放在膝盖上，颇有奏对的架势。剑天整个就是人形灯泡，在夜空里白的发亮，压根没有人敢靠近这里。
“家师自号逍遥子，一届凡躯，早早化了。”
剑天闭上眼睛摸了摸下巴：“此为奏对之道，本尊修为高你无数，你若撒谎，天道立刻叫你粉身碎骨。”
信你真是见鬼了，你这破天道还管得到我地球人？江楚晃了下胳膊，发现没有变玻璃的症状，赶紧坐正了继续忽悠。
“春来一场桃花汛，大龙山里师父和老父都驾鹤仙去，只留我和发妻存立人间，发妻将死，我求人断了心脉救她，为求生存，不得已而入世。”
剑天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尊师是有情道的高人，有情道万古前也有不出世的天才，不求长生但求璀璨，即便是当时最强的武帝身负帝道压他十级，也没有在他身上讨到好处。好在此人生来短命，昙花一现尔。
尊师既然是此道大才，我若莽撞杀了你，倒是亏了天道造物。敢问尊师一身真解，你学了几成？”
象棋围棋五子棋，还有七巧板和拼图，各种乱七八糟的益智玩具，江楚扳着手指头来回十几遍，剑天脸色越来越黑。
“五成？”
江楚扳手指上瘾。
“四成？”
江楚像幼稚园的小孩子咬了手指，摸样十分恶心。
“三成！”
剑天脸色越来越黑，最后忍不住怒发冲冠道：“一成？！”
江楚没说话，仰头看星星，前世人都在玩脑子。那些益智玩具浩如繁星，谁家不吃饭了整天去专研那些东西。
“老子打死你这个败家子！”剑天再也不想忍了，守着一个神仙大才，万古难出的有情道高人，居然学了人家一成不到的东西，不打死简直就不为人子。
想起万古岁月里，那人影影绰绰连金仙也只能和他谈笑风生，剑天就是恨的一阵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