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彼岸年华老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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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子车悠篇

在宫中用完早膳,冰血明知该来的人应该就要来了,但还是留下一大群丫鬟一人去了后花园,和子车悠来一场捉迷藏,仿佛他们都还是小时候那样。

没有任何提示,甚至还没有约定好他是否会来找她,她就去藏着了。

子车悠听完丫鬟小心地解释道,这场——大变活人的戏码。心想道,她仿佛还是当初的那个她。一如既往的霸道着……

她曾说,我帮你改名好不好,就叫悠子车好不好听?“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多好啊!

她说,你长得如此俊俏,若让整个长安城的女子看见你的美貌,定会使她们将你深深刻在她们的心底,若你故去了她们一定会一直思念你直到她们也故去的!多美好啊!我自是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可每每想起她的高见都会顺着她的见解,思来想去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说来,自己每回都会莞尔一笑呢……

我是七岁时遇见三岁时的她的,她那时还很小很小,可比我都弱小的她老逼着我叫她师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样子,活脱脱的小霸王……师傅说她戾气重,一生亲缘薄,叫我与她相处时让着她些。我早年丧父丧母,幸得家族养育才有今日,很好奇她的过往。可我每回问她,她都不回我话。十岁那年我掌控了占卜的能力,于是找了几个人试了试这种能力,当着师姐的面也为别人算了算,可她总是不让我帮她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我能感觉到她仿佛在害怕些什么东西,更害怕地是那些她所害怕的东西从我口中说出来……

我与她曾奉师父之命下山游历了两年,这两年里她有了她的大红,那是位很温和却又不容小觑的姑娘,我曾见过她能平息师姐的戾气,两人相处极好。之后冰血有了她的牵绊,她总说那是她的家——彩虹阁。我也在江湖中有了“幽幽半仙”的称号,可我们时常还会玩着捉迷藏的游戏,但总是我去找她,她也总是藏在那些我意想不到的地方。索幸,她身上总浮带着的兰草味道,那是我无聊时送的一个兰花香草包。她鼻子不好,明明闻不到,可还是央着要我送一个给她,也借此,我每回都能找到她……

还记得临走时,我们都是那样的依依不舍,或许都曾暗暗在心中发誓要一直守护着对方长大的,可是世事难料,我也只隐约记得我最后骗了她,族人才顺利带我走的……之后,我不知她经历了些什么,我觉得我再也无从去寻了,因为族人给我娶了个妻子,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于是我和妻子一起生活到现在……

在人生中,仿佛就是这样,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也回不去了。而我也只是从她的世界里路过了,错过了,再也见不到了。

“你来了……我原本打算藏起来的,你还记得吗?你欠我一次捉迷藏。”冰血背对着子车悠,听着脚步声幽幽飘来几句话。未等子车悠说话,冰血又怅怅地说道:“可我又怕我不带着那香草包你找不到我,可它早已没了味道。当年你要走,我不让你走,你就塞给我块血色的琥珀,说让我先去藏着,你会来找我的。我当时就藏在一处最容易找到的地方,我等了你一天一夜,也没等来你。我那时还是带着香草包的,你都找不到我。后来,师傅就将我抱了回去,我才知道我再也等不到你了。你再也不会来找我了,我也才明白我们最多也只能是师傅的徒弟……不会再有更亲密的称呼了。再后来,便是你藏起来了,而我怎样都找不到……这些年过去了,想释然也没处说。”冰血说完她一直憋在心的话,仿佛这份情愫耗了她大半生的时光了……

可那年她明明也才十四岁……

“嗯……原来师姐也还惦记着我们儿时玩的游戏……这几日我也很是想念当初,不知是多久没见了。”子车悠含笑着说。

“我听闻她怀孕有九个月了吧!转眼,你也都是快做父亲的人了……有了妻子的男子,自是,又多了分娇贵。这穿着也多了几分华丽……”冰血淡淡的道。

“嗯,师姐如今也已是王子妃了。我们都不再是当初的我们了。”沉默了一会儿。子车悠又笑了笑,说道:“师姐,我们开始吧,不知师姐要我算的是什么?”

接着只见子车悠摘了一朵花将其花瓣一片片的浮在空中,示意我选一瓣。

“新占卜法?嗯,我想算算这场战争谁会胜出?”冰血很豪迈地说道。

于是冰血选了一瓣最近的花瓣递了过去。

子车悠接住,仔细的在日光下照了照,用极复杂的语气说道:“此卦,很是凶险但凶险中自有贵人相助。太王子们不日便会班师回朝。不用担心。”

“担心他?若不是他离开那日当着那群丫鬟的面捏我小脸,我要报复我才不关心这么多!记得替师姐多照顾师傅与自己。”冰血说完便离开了。

师姐,你可知我还怕你找我来是帮你算你的姻缘,看来是我还未真正放下吧。

师姐,你可知至始至终都是笑着与你回话的,想来这恐怕是你我的最后一面吧。

师姐,你可知我从未见过你有过这样的可爱的表情,子车悠暗自想到。

子车悠还记得那年,他带她去赏花,那时她还小,长裙的衣袖锁住原先穿惯了短装的她,他便单膝跪在她面前,替她将衣袖一折一折地挽上,末了,他抚上他还替她绾地发,眼中满满地宠溺,大大方方地露出来。有一花枝垂垂的,遮住了些许金光,她看着那沐浴在另一半金光的人,痴痴地由着他对自己好。伸手去接那瓣粉红的香。

原来,花早已落了这样久了……

接着和风般的笑意慢慢在子车悠的脸上凝固,最后皲裂成粉末随风飘散在空气中。看着明明是笑颜可就让人感觉到比看着人哭还要悲伤,心仿佛也是空的了……

是夜,四周寂静,夜空中繁星闪烁,弯月挂在天空,似乎在窥视着大地上人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