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白发在额前作了结,也有丝丝散落坠胸间,纤长的眉和那长长的睫竟也都是白色。配上那身淡黄又似白的衣袍,把本就邪魅的男子生生添上了妖娆。
这个人是谁?为何生的这般好却无人敢靠近呢,听说他是来历劫的,名作离殇,是九天来的,那个遥不可及的地方,听说他历经事间苦难,无欲无求,无悲无喜,就算有人想靠近也是无济于事的。
他居于云雾之颠,也落得个清静。
她恰好是这颠上的一枝梅妖,偏生于他来的那年,她还偏偏不信什么上神,什么无欲无求,她就是要去看看他是何许人物。
于是后来便有了第一次,只手提竹篮,另一只手扶下颚的小家碧玉,可谁知对方竟连眼皮都未眨一下。
只得沮丧而归,既然他不喜欢小家碧玉,那定是抚眉妖娆了,于是摇身一变,眉间一点,指间一弯,秀绢撩唇,好不抚眉。再次出现在半颠口前,她确定自己的梅香可以传遍了这洞间。可谁知对方还是丝毫未动,更别提看一眼了。
…………
这不管是小家碧玉还是妖娆抚眉还是成熟诱人还是小巧可爱还是……,这都试了一遍,他跟本是理都未理,更何提其它了。
可是这些都不能打消她小梅的念头,反而更坚定了她的念头,这上神肯定是阅尽了世间美人心记,那他定是喜欢男子了!对,肯定是这样。某个小女妖暗暗下定了决心。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又开始了另一番***瞧,那个女扮男装的头发高高束起的翩翩公子又是何许人也?手中折扇一晃即开,几个大字真是想不看见都难,纤纤佳人何不期,俏俏子弟何不许。边晃边吟,终于是引得某神不奈,不过只是眼睫微动就再没有其它了。不过这小小的动作却被某女抓得个正着。
趁还没引起某神大怒,还是先撤的好,看看这天色,还真是不早了,斜阳都快没了踪迹。
自这次,他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动作,虽然类似于皱眉,但至少是动了。这更加坚定了某女的自信心,上神生白发,貌绝美,爱好――男。
于是,隔了几日。她扮作了抚眉男子,别说画了眉,点了朱红的泪痣,还真像云阁的小受般。看见洞口的晃来晃去的身影,洞内的某人还真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那家的小受整日奴家奴家却不看脚下,半山颠。这“啊!”的一声还真时震耳欲聋。
不自觉的就上扬了嘴角。待片刻后,才觉得有失自得,拉下嘴角,仿若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鸟鸣山更寂。只是,若已入了心里,又怎会是说未发生过就未发生过。
几日后,某小梅妖修复好了,自然是又来了。一身布衣,竟是文里文气,想做书生了么?且不说那书生帽都未戴对,你口中吟的不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么?怎么就变成了两情若是久长时,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了。真是另人哭笑不得。
某女念了半天,终于记得偷偷向里面看几眼,又刚好错过了某人哭笑不得的表情。有些灰心,把书一扔,人就这样走了,请问,你不是书生么,这般不爱惜书么?
一身梅红色的裙,发带也是梅红色的,一结一结细细的编起,群带顺着风飘了几许。坐在这峰颠之口,思来想去,决不能被她们就这样嘲笑了。那一头白发的男子,迟早都要是她的。对,我也把头发变成白色,演一场白白娘子的戏。不过要把白娘子改成男子,对,就是这样。
于是,半山颠,云雾缭绕的洞口前,一个女子,不男子。一会儿吹吹箫一会儿抚抚琴,一会儿换换这装一会儿又换换那装,自导自演起了戏。虽然早已知晓了剧情,可是看看那滑稽的小人,洞中某人还是不由的看的津津有味,这把爱情颠覆的可以。
本是卖力演戏中的小女子竟偷偷朝洞中看了一眼,这一眼没什么。只是,只是他竟然笑了,这笑仿佛失了天地,这天这地这山这林都不能及,不犹的呆了!发现本演戏的人就突然停了下来,白发男子也发现了异常,轻咳一声。起身,移步至洞口,道:“以后就莫要再来了,你是无法改变一切的!”说完,就转身,消失了。不知是多了屏障还是怎么了,她看不见他了。
是的,他设下了屏障,不为别的,因为有颗心仿若也不再静,所以这道屏障外看不到里,里也看不到外。
听了他的话,她觉得之前做的一切好像都是无果的,果然他真的是无欲无求,无悲无喜。看来,上神果真是上神,自九天来,就是自九天来,是不一样的。
可是,她明明看到他笑了呀,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也不可能看错的,那笑,真美,算是她见过最美的了!所以,她决定再试一次,她就不信了。
都说自古英雄救美人,他既喜欢男子。那她就扮做男子好了,她假装受伤了大叫,她就信他不管她,再说,不是说神都是救死扶伤的么?
于是,她在洞口装作受伤了,痛呼。一声一声的痛呼,虽说洞中之人未看见,但却耳闻之,心里就是放心不下,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想。于是,还是出去了,打开了屏障,看到她的瞬间,她也看到了他,两双眼睛就这样对视了。她竟然是骗他的,明明毫发无伤,手一挥合上屏障,一甩袖口,转身离去。
虽然这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可是某人却是乐坏了,原来他终究是在乎自己的,英雄救美人的办法,果然是有效的。
于是,再一次,她来到这里,她准备来和他澄清,她或许,或许真的喜欢上了他。可是,她竟遇上了天界下来的无期神君,算是不巧吧,还是说她不幸呢。自古很少有妖碰到他,因为他是天上地下都知的除妖神将,他容不得妖,更何况她这个整日来扰九天之神的小妖呢。
一团烈火而下,只听“啊!”“啊!”的惨痛的呼声,从开始的两声很是大,到最后渐渐的无声,整个过程都只有几秒钟罢了。从俏丽的小妖女,到化作一枝梅花,再到最后在火的燃烧下什么都化作了灰烬。
洞内,本在打座净心的白发离殇,突然听到熟悉的呼声只当她又来闹了,而本这一切就与他无关,他早已净了六根,去了九天,不再染凡尘,该了的了了吧,该断的断了吧……
本就此而过,可片刻后的来人打断了一切,来人是无期。“殇兄,历劫可顺利?许久才来看你,可是莫怪的!刚在洞口顺手给你处理了一个障碍,千万莫要扰了凡尘之心,那小妖可真是胆大,竟敢在你洞口!”
“你说什么?”听无期这般道来,离殇一急之下抓住他的双肩连连问道。他可没忘了这是众所周知的除妖神君。
“帮你除掉一个障碍呀!”无期一脸无所谓的再次道来。
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然后转身不顾一切的冲向洞外,从未有过的狼狈,连身体都有些摇摇不定。身后的无期见他这般一脸的不知所何,只得跟出去。
刚出洞口,只见离殇手捧一朵梅红色的梅花,放于鼻间轻嗅,仿佛这就是这世上的至香至宝,眼角微湿。
见他这般,无期直奔过去,扶过他急切的吼问“离殇,离殇你的仙力呢?怎么我一丝都未觉察到,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可是离殇仿若未闻般,只手捧那一梅红,置于鼻前,嗅着,仿佛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那一朵梅,还有那风吹起的丝丝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