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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画不出你

成画,他是一名画仙,传说画仙成画生的极美,眉间一朵青色的无名花,传说如若你遇到一青衣长发眉间一朵青色无名花手执青玉画笔的人,那便是成画了。

青元九年,无欲告诉他说,凡间的那个女子命数因为疏忽被改,生死簿不可轻易再更改,她或许要魂飞魄散了,除飞有一个上仙用命格去换,当然如今修的仙上仙的人少之又少了,没人会愿意的。天帝也认可,她的一生命格渡过了太多苦难,剩余的日子也不多了。此事只好来求他了,让他帮那个凡人完成余生心愿。

本决定再不出这青山的,所有他想要的,随手一笔都可以得到,他本不愿再去一趟凡间,可是额间的那朵青花却闪了闪,他知道这或许是他命中注定的事情。

见到那个凡人,也就是瑶月的时候,她站在天涯前,他大致看过她的命数,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小时,五品官家因官场黑暗,她亲眼目睹了父母和府中上下死于眼前,却不能出声。十岁那年被人贩卖入青楼。还好她接过的第一个客人把她带回了家,她以为遇到的是爱,一切不过为了五年后做替身,她十六岁那年被当做替身送人。被发现是替身后就再也没有过好日子,如今受尽凌辱后被赶了出来。

成画以为她会跳下去,一身青衣现身她眼前时,她也正好转身,似没想到她会如此坚强,成画千年不变的脸上也是划出了些情绪。

记得当时她惊呆了,看着他愣愣的,不知是想他成画美貌过人还是其它。成画见此又是变回了千年不变的脸,然后冷不叮的道了句:“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帮你答成的!”

成画以为她会要报仇要好生活要其它的很多很多,只是没想到她会说“要你给我当丫鬟。”他想她是弄错了,他性别男,他想她是弄错了,她不该要这些的。最终“三月为限!”,他还是答应了,她不会知道她的命数就还有三个月了吧!

成画让她闭上眼睛,再睁眼时眼前已经有一栋简单却不陋俗的木屋,瑶月见此竟欢喜的跳了起来,然后就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说了声“看好家”就跑着说去买用的,买吃的。看着她渐远的身影,成画一度觉得她是否是失忆了,还是其它。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是如何一件一件的画着家具的纹理,画着柴米油盐,画着装饰的帘幕。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绝没有违心。

瑶月回来时,手中的米和菜都掉了,她想眼前的人定是上天安排给她的天使,但她还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的厉害。

一起吃的第一饭,是瑶月做的家常便饭,连成画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画,为什么自己还会吃凡间的食物,不过这些真的让他觉得分外的和谐,连带着头上的无名花又闪了闪。

他真的做起了她的丫鬟一天又一天,跟她学着做饭,学泡茶,甚至是琴乐及织绣,他很想大声告诉她这些一切的一切他只需要动动手就可以。

一个月真的很快,他大多时间都在跟她学东西,还有就是去看这涯间风景,他真奇怪她对一个鸟都那么感兴趣。成画也终于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不去报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能帮你得到的”!她却只淡淡道了句:“早就不知是谁对谁错了!”继而就笑笑去追眼前的黄蝶了。

三个月转眼就要过完了,他每天都要查看一遍她的身体有没有差一点,并没有,真如无欲所说她的命格是因为不小心弄错了,他突然有些气,错的为什么是她!

她越是笑的开心,他越是心中烦闷,为她而忧,三月就要到了,他除了从她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外,好像并没给过她什么,这次来的初衷也彻底变了。

“瑶月,明天我就不再是你的丫鬟了,你真的没什么想要的么?”看着仿若每天都对这世间万物充满着好奇的瑶月成画问。

正在倒着茶的瑶月听此一顿,接着低头答他:“没什么想要的,若有,也就是听你说过你画技了得,不若为我作一画?”

看着成画愣了半天,许久未答,瑶月忙道:“不用了,你大概是骗我的吧!不过我教你的那些也足够你日后饿不住的。”“人总有不测风云的时候,即使你法力无边。”“我觉得此生都不如这三月,一身轻松的过着,还有那么个美的人陪着。”

成画听此,心中莫名的痛,她想要的真的就只是这么简单的安宁,她是知道了什么吗?为什么?他自信自己从未说漏嘴过。还有她教他的只是为了让他安生的活下去而已……

他还是离开了,他其实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不报仇?为什么她想要的仅仅是身边有一个安稳的人而已吗?他觉得那样的话一个凡人在她身边就足矣。

算着时间,她的命数马上就该枯竭了,他无心听无欲对他的夸词,而是执着许久的手提了笔又放下,他不敢想下一秒这个世上就再没有那么个无欲无求只是想要过着简单安稳生活的人。

他想要试着画出她,只要画出她,这个世界上,他的身边就会永远有那么个人,他还是可以天天看到她。可是提笔放下再提笔再放下再提笔再放下,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她”永远不会是她。

他无心再听无欲说他所不能画的,因为现在正经历着的正是。

飞身离开青山,回到那间三月小屋,只见瑶月躺在床上气息十分微若,头发也白了所有,见他回来,她仿佛很高兴的笑了。

来到她的床前,一只手握住她白白的发丝,他问她:“为什么?”

瑶月听她问,或是觉得人之将死吧,她缓缓的说其实我这一生经历了很多事情,我想过报仇,想过死可是我不能,母亲当年对我说过我此生命数不好,只望我开心就好,决不要想着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终会有个人先终结。

曾经那个人救我,我也以为这便是一生,才发现不过是戏一场,人生就如戏一样,哪天就变作了戏,所以我才让你学那些。我喜欢这三个月,很安宁,我知你法力无边,画术也绝不是说说的,我知你不愿为我作画也定是有原因的。请原谅我为了我喜欢的事白白浪费了你三月……

多年后,她再问他你为什么不愿意画我时,他故作惊讶的说你这么丑我怎么画得出,追逐了半天,他突然停下来,身后的人也撞上来的刚刚好,接着就听到那句甜死人的,我承认我成画画不出你,我不想这个世界上有第二个你,你就是你,换了个你,我或许可能会认不出的。

当年成画用自己的命格换她不死,也因此结下了生生世世的尘缘,这段缘份很美,即使日后都会这般平凡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