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呼吸间的功夫，烟雾已经完全消散，夜澈与张五行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
夜澈的银剑已经变回一根闪电，“嗞嗞”地缠在他的手腕处。
张五行手中亦握着一柄金色长剑，剑身隐隐传出龙吟之声。
两人面色平静，衣衫平整，丝毫不像是经历完一场打斗。
见夜澈没有受伤，阮九舞长舒一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咳咳咳。”张五行干咳几声，故作不满地说道，“小女娃，就知道关心他，也不过问下老夫！”
阮九舞不好意思地说道：“前辈看起来气色红润，身体应该无恙吧。”
“哈哈。”张五行看起来心情不错，捋着胡子开怀大笑。
这时，夜澈对她说道：“九儿，过来。”
“……”
“过来。”夜澈又叫了一遍。
青影自觉退至一旁，阮九舞缓缓走过去，只觉得眼前的他温柔得有些不真实。
见她走近，夜澈理了理她额前的发丝，柔声说道：“你可以拜师了。”
“你确认好了？”
“嗯。”
张五行笑着对夜澈说：“你我交手不过千招，这么快就放心把她交给我了？”
夜澈看了一眼张五行手中的金色长剑，同样笑着说：“这九曲龙吟剑乃红岛至宝，除了山上那三位常年闭关的长老，恐怕无人能拿来当法器吧。”
“哈哈。”张五行眼底闪过一抹赞赏，“不错不错，对红岛这般了解，不愧是妖月宫主。”
“过奖，近些年来，红岛周围屡兴战乱，大家似乎对红岛毫不忌惮，本宫担心贵派遭遇困境，便派人稍微了解了一下。”
“呵呵，如此说来，老夫倒要替岛主和红岛上下谢谢半月宫了。”
“不必了，本宫今日前来只是为了九儿拜师的事情，其他暂且不谈。”提到阮九舞，夜澈的语气又变得格外温柔。
“好，老夫亦是此意。”张五行将目光移向阮九舞，又露出慈祥的表情，笑着问道，“小女娃，你可决定好了？”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阮九舞俯身跪地，恭敬地行了跪拜之礼。
既然夜澈已经确认完了，她当然要拜师了，哪还需要考虑。
“哈哈，好！”张五行笑得合不拢嘴，满意地说道，“正式的拜师典礼要回红岛举行，但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张五行门下的大弟子了。”
“师父以前从没有收过徒弟吗？”阮九舞没想到自己会是首徒。
“老夫独来独往惯了，从未想过收徒，想不到此番云游竟意外收了你，说起来还要感谢牧老弟啊。”
阮九舞起身对牧天说道：“牧兄的恩情，九舞定当铭记于心。”
牧天摆了摆手，笑道：“哈哈，两位都言重了，牧某并没有做什么，这是你们之间的师徒缘分。”
小院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活跃，张五行简单地介绍了红岛的情况，并表示五日后就是三年一度的拜师典礼，他准备带她回去参加。
阮九舞应下的同时不忘看了眼夜澈，却发现他也在望着自己，心跳又不争气地加快了速度。
似是发现了她的异样，夜澈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宠溺地说道：“九儿，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
“知，知道了……”
偶尔温柔一下算是惊喜，但一直这么温柔就是惊吓了，阮九舞有些摸不着头脑，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夜澈继续说道：“张长老，九儿自出生起就生活在顾安城，对外界并不了解，今后恐怕要你多费心了。”
“她是我的徒弟，老夫自会照顾好，妖月宫主多虑了。”张五行打量着夜澈与阮九舞，目光中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若是多虑则更好，她对本宫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不能受到半点伤害。”
张五行只是笑着捋了捋胡子，并没有说什么。
“本宫还有其他事情，就先行告辞了。”夜澈对张五行和牧天点头示意，又俯下身子平视着阮九舞说道，“你要乖乖的。”
阮九舞微微一愣，转而对张五行说道：“师父，我出去送送他。”
……
街道上人来人往一片繁荣，阮九舞与夜澈走在前面，青影跟在身后。
“夜澈，你刚刚为何对我使眼色？”
他在小院与她说最后一句话时，只有她能看见他反常地眨了眨眼。
“当然是为了叫你出来。”
“有事吗？”
“张五行的身份已经确定，你放心跟他走吧，不过红岛不是个简单的地方，到了那里不要轻易相信别人，遇见事情记得与母狐狸商量。”
“好，我记住了……”
“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方才我的一举一动已经告诉了张五行，你的背后始终会有半月宫撑腰，红岛不敢把你怎么样。”
“你那么温柔，都是为了做给我师父看的？”
“不然呢？”夜澈反问道。
“你为何如此为我着想？”
“找到幽寐之前，我自然要确保你安然无恙。”
阮九舞挤出一抹苦笑，她终于明白了，原来那些让她脸红心跳的柔情与关心不过都是做样子。
在他眼中，他们之间始终只是一场交易，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顺利地找到幽寐。
天空愈发阴沉，铅灰色的乌云连成一片，将阳光挡得严严实实，似乎随时都会大雨倾盆。
“夜澈，你放心，半个月内我一定会凝聚出真气，就算是为了尽早完成与你之间的交易，我也会加倍努力的。”
“如此甚好。”夜澈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平静地就像一池死水。
阮九舞准备转身离开，不料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拽至身前。
夜澈摊开手掌，一截食指大小的银色闪电在掌心游动，发出悦耳的“嗞嗞”声。
阮九舞不解地看着闪电，心想这不是他的法器吗？他要做什么？
“若你遇到性命攸关的危险，就将血滴入这截闪电，我会赶来你身边。”
夜澈一边说一边将掌心靠近她的头发，闪电像是听到了命令一般瞬间敛起了光芒，变成一根不起眼的银色缎带缠绕在她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