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祎把手边厚厚的情报推到一边，打开了一张建设图仔细查看，接着问：“哪两件？”
书生打扮的手下答道：“这第一件是，恭毅王与寒武氏族二当家的嫡系五小姐来往甚密，隐隐有结亲的苗头，而寒武家族目前并未阻挠，令人咂舌。此外，据说恭毅王府昨夜遭贼，追捕未遂，今日却未见动静。”
“寒武家族？不是跟秦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吗？怎么会摊上秦颢？嗬，想来是秦颢故意为之。”秦祎详细分析过几个王爷的党羽，母系和妻子祖上三代全部关系清清楚楚。
听到这个消息秦祎略有些不舒服。寒武氏二当家的五小姐名为寒武羌，出身高贵，娉婷多姿，聪明伶俐，自小随师门生长在隍朝陪都万兴，今年年中将举行及笄礼，因而被特召回京。
而寒武羌是皇上预备给秦祎的妻子！
只要成为寒武世家的女婿，未来无论是谁，哪怕是下一任帝君也奈何不得他。这是皇上为他想的最佳后路。可惜偏偏被他不识时务地拒绝了。
“寒武家族一向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自视高于皇族，若非二皇子与寒武氏有血缘关系，寒武氏也不会暗中给他力量。这恭毅王求亲道路应该不甚平坦才对，可如今却好像被默许了一般。”汇报的人一脸百思不得其解。
“哼！许了又如何？他们以为恭毅王妃是吃素的不成？这个五小姐若然真的进了恭毅王府的门，那女人绝对叫她有来无回，还能手不刃血。”
“少主，恭毅王妃当真如此厉害？”
“她目前还藏拙，等日后展露头角，你就该害怕了。”
“噢，少主，恭毅王府遭窃会不会跟近日京城风头正盛的盗帅沐清风有关？”
“沐、清、风？如果是他，那么他一定盗走了……”
“盗走了什么？”
秦祎摇摇头，不打算说出口：“说说另外一件事。”
“关勇侯回京了，面圣后竟然去了嘉翊王府！咱们嘉翊王府内的密探传书来说，关勇侯与嘉翊王交谈甚欢，须知关勇侯手握西北重兵，皇上特别倚重，更是倚老卖老，一张冷脸谁贴谁死。唯独对嘉翊王以礼相待，这不一般呐！”
关勇侯其实是秦轶六皇叔之嫡子，秦轶的堂兄，在皇亲里面算重要角色，前些年对抗蛮夷进犯屡屡有功，受了不少封赏。若然嘉翊王秦臻能够拉拢到皇亲一脉，那地位不言而喻。
“这倒是蹊跷。有没有探到其它消息？他们的对话内容？”
“属下无能，关勇侯身边插不了人，他虽为人粗鲁鄙俗，但其军师谨慎细致，咱们难以侦查。不过嘉翊王妃倒是进去了，只是据说出来的表情不太好看。”
“嘉翊王妃可是刑部尚书郝望之女？”
“是。”
“往她身边插人。”
“属下马上命倩玉行动。”
“近来真是多事之秋，不就是一个太子之位，个个抢破脑袋！权力，真的有那么吸引人吗？即便是将来执掌大权，又能怎样？娶一宫女人、为了国家社稷累死累活、永远困于皇宫这个囚笼、再也找不到一个真正的知心人？”秦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仰躺在靠椅上。
面前的下属本不想多言，但是为了皇上的心愿也不免加几句自己的见解：“少主一世聪明，如何不明白其中利害？如今几王各有羽翼，只要其中一王成事，决不姑息其它王爷的朋党，结果不是你死就是他亡。为了自己和自己人，每位王爷当然会使尽浑身解数冲击储君。”
“你这么说，倒是把他们看成了伟人。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好大的一个光环！”
“不，这是私欲，利欲确能熏心。但少主你也只看到皇上的悲哀和痛苦，却没有看到皇上用自己的孤独换来国家的安稳和亲人的安全啊！”
“……呵呵，想做皇帝原来还可以这么无私！真是好笑！你也就是他手下的御风使才会这样说，我们燊龙阁可不需要任何借口，杀了就杀了，想要就想要！”秦祎不屑地冷哼。
他本是燊龙阁之主，现今秦轶又把御风使给了他，可谓是如虎添翼，天下情报再无缺漏处。
自然他手下也拿他没办法，即便是皇上也拿他没办法：“少主，借口并不是因为实力不足或者为人虚伪，而是因为真相往往残酷。”
“粉饰太平不就是君主最喜欢的事情吗？好了，你也不必多言，我知道你们御风使对他向来忠心耿耿，是为他做说客的。”
“少主，您现在是御风使的主人，我们御风使者效忠的是您。”男子单膝跪地，诚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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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茅屋回来的妘芸神不守舍，霍冰嬿老是想对她洗脑，让她全心全意服侍秦戮。她尝试反洗脑，告诉霍冰嬿秦戮已经给她下了毒她又不信；说秦戮不喜欢她，她又不介意。真是束手无策。
她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软弱，没有深切体会过“不自由，毋宁死”；后悔自己对霍冰嬿的同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说她可怜却也可怜，说她咎由自取确实咎由自取。自己不该轻易给出做不到的承诺。
妘芸自知并非济世之才，只是靠着多读了几本史书和爹哋的待人接物法则，就敢在未来的隍颖帝面前班门弄斧。
真替自己捏了一把汗！感觉要在秦戮面前戴双层面具才不至于被看穿，而这种伪装的状态令妘芸相当疲累，精神紧张。
离秦戮上位还有好几年时间，妘芸觉得自己是在浪费生命，明明根本不需要她秦戮就能登基，好像在一款设定好了结局的游戏中还拼命找地图、杀怪，然而发现自己不点击键盘鼠标，游戏依然进展。
当自己所有的操作都毫无意义，是否还要坚持下去？
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人？鬼？魂？
妘芸静坐，左思右想，开始怀疑这段人生。引天使给了她第二条命，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她本该潇洒自在，悠然自如得游历古代世界，或者玩一些前世从来不敢玩的冒险游戏，但她却为了霍冰嬿留在王府，辅佐一个不需要自己的人，干着历史上本该发生的事。
历史是严肃的，妘芸不觉得自己能干扰或改变历史，更何况秦戮上位、秦戮没有册封皇后那都是不争的事实，她留下除了死根本没有别的结局。
那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难道是为了完成霍冰嬿未完成的心愿？
可是，她是妘芸，不是霍冰嬿，为什么要因为这个傻气的爱情故事而置自己于危险之中？
“冰儿在想什么呢？”一声温柔的呼唤吓醒了沉思中的妘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