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放下手中的筷子,接过兰草手中端着的茶蛊漱了口,又用丝帕拭了嘴,才缓缓道:“兰草,去派人请威远将军酉时到华灼园去。”
“是,公主。”
兰草说完正欲转身,又听见云筝说:“对了,记得用皇兄的名义去请威远将军。”
“是,兰草记下了。”
——酉时,华灼园——
满园的桃花怒放千万朵,在夕阳的映衬下红艳如火,美丽而繁华。
风过,繁如群星的花蕾随着枝叶在春风中欢快地摇曳着,落英缤纷,那片片桃林仿佛成了红雨纷扬的世界。
带着绞丝金镯的素白皓腕拨开一枝被簇簇花蕾压的无力垂下的桃枝,臂上的红纱与殷红的桃花瓣衬的那素腕如凝脂一般。
明眸皓齿的少女一抬头,忽的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就映入她的眼底。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云筝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不禁喃喃念道。
一时间,云筝感觉仿佛天地都静止了,只余她与牧清两人。
那抹白色的身影似乎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转过身来看见是云筝眼底惊讶一闪而过,后便成了了然,恭敬道:“不知公主借皇上名义唤臣前来有何要事相商?”
云筝回过神便听见他恭敬的话语,气道:“今日本公主唤你前来的确是有要事相商。”
她顿了顿,又道:“牧清,你可知本公主即将前往澹台和亲。”
对面牧清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道:“臣知道。”
云筝苦笑,心道自己真傻,估计此刻此事朝中上下都已经传遍了,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自己还在心存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呢?即便如此,她也想要再拼一拼。
“牧清,你愿意同我一起离开吗?我们可以隐居在无人的山谷,男耕女织,只有我们两个人。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云筝公主,也没有所谓的纳兰王朝的不败战神牧清,只有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夫妇。你愿意吗?”纳兰云筝看着站在她对面的男人,声音不自觉的带着一丝颤抖和期待。
“公主,天色不早了,过几日还要启程去关外,您该早些休息才是。”他低下头,仍旧是恭敬的语气。
似乎他对着她时语气一直都是如此恭敬。
她听了他的话,一颗火热的心霎时就凉了。
她想,她早就知道在他心中国家社稷才是最重要的,她又怎么会抱着在他心中她会比国家社稷更重要的这个愚蠢的想法呢。
她转了个身:“既然如此,本公主就先回去歇息了,牧将军也别忘了早点休息,毕竟路上的的两个月云筝还要多多仰仗牧将军的保护。”
她知道皇兄为了让她死心,一定会让他护送她去澹台的。
“不敢,这是微臣的本分。”
听着他语气中愈发的恭敬,她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良久,才转身离开。
只是无人看见,他站过的位置多了两滩小小的血迹,那是他把手掐出了血留下的。
也无人知道,他只有用力掐着自己,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抱住她,答应她的请求。
他们一旦私奔,那就不是只关乎到他们两人的事了,而是关乎着纳兰数千万百姓的性命和纳兰王朝的存亡。
他自小受到的忠君爱国的教导让他不得不放下儿女私情,他也只能选择一心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