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过目”四个字就足够吓人了，还是“直接亲自过目”？
别说是孙宇扬和何墨，就连江晨也忍不住惊讶地看着许桐。今天的许桐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啊，依旧是长发及腰，依旧是一身素色典雅的衣裙，依旧是干净的妆容，可为什么，却又像是变了个人？
果然人是被逼出来的，江晨不禁有些心疼。从前的许桐，不需要迎合任何人，也不会对任何人提过分的要求。她是知进退的，可同时也是骄傲的。正因为自信可以处理好所有问题，她才会无欲无求，才能和自己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事保持距离。而如今，她早已经没有了这份权利。
倒不是没了秋言的合约她就活不下去，而是她不敢让自己的处境再艰难一分。一连串的打击和奚落，加上尚且瞒着自家母亲的事实，让现在的许桐经不起更多的风雨飘摇。她这一句话，多多少少有些破釜沉舟在里面。胜了，不管合约过不过，能得到秋言总经理的亲自审核，她也能有所交代。如果失败了，她也就死心了，不必继续惴惴不安。
“许小姐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何墨脸上的笑容有些意味不明，眼神更是不再友好，“在去年的近百家合作公司中，依人的产品销售情况是倒数前五，你说，我为什么要为依人而浪费时间？”
他说的很慢，却像是锥子一般，字字诛心。
许桐知道，何墨说的是事实。这也是李炎把秋言的合约推给她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这原本就是一场必输的仗。
但是，听着何墨这样问，许桐却是心头一松。
何墨没有笑着借口说工作忙把她推走，而是直白地问她原因，证明他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兴趣。而这一丝丝的兴趣，就是许桐的救命符。
“何总，我听说秋言最近准备在米兰投资一家分公司？”许桐抬起眼睛，直视着何墨。
秋言本来就是财大气粗，分公司遍布各地，在米兰多开一家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何墨不知道许桐为什么提这个，反问：“这与许小姐的要求有关吗？”
“是的。”许桐点头，解释道，“何总，我知道秋言并不缺像依人这样的合作伙伴，可是依人就算近年来销售成绩不比从前，到底还是与秋言合作了多年的公司。秋言的分公司不断成立，发展越来越快，需要的合作伙伴越来越多，而有名号的服装公司就那么几家。如果想要发展不停滞，舍弃了以前合作过的公司，就必然要补充新的、没有合作过的公司。”
何墨没有打断，许桐歇了口气，继续说：“但是，没有合作过的公司需要磨合，这个过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依人的设计水平有待提高，但胜在和秋言合作过，即便是作为过渡，也比别的公司更适合。”
许桐知道依人的情况，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合约问题不太可能，所以只是提出让依人作为过渡。反正不管是长期合作还是暂时过渡，合同都是一年一签，而一年后她早就站稳脚跟，不必再为秋言的单子如此辛苦奔波了。
“许小姐的建议倒是很新奇。”沉默半晌，何墨终于开了口，“只是不知道，许小姐的话在依人有没有分量？”
要是她说话有用，也就不会沦落到硬着头皮找何墨的地步了。
许桐有些沮丧。
何墨这么说，摆明了是要许桐给一个她给不了的保证，也就是表示，他不同意。
许桐识相地没有正面辩解，而是笑道：“依人的作品不佳，但合作的诚意还是很足的，如果何总肯给机会，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满足您的要求。”
纵然前半句连许桐自己也不信，但后半句许桐还真没说假话。如果秋言同意合作，关于各项分成比例，依人都会做最大化让步。
而何墨，究竟肯不肯给这个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