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倾心错之明国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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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无心之错(一)

这一夜,将军府里安静地让人窒息,白日喧闹的将军府却因今日之事早早地便平静了下来。刘先生又被请了回来,这会儿正在给老夫人把脉。夏将军,二夫人和许多下人侍候在一旁,都盼着老夫人能快些醒来。

刘先生叹息道,“老夫人脉象亏虚,神气虚浮,定是生了怒气,伤及了腑脏,才会昏迷至今啊。”

夏将军十分焦急,问道,“先生可有什么好法子,还劳烦先生,让我母亲能快些醒来。”夏将军郑重其事地向刘先生行礼作揖。

“将军请放心,老夫自然会尽力一试,老夫这就给夫人针灸一下。”说罢,刘先生打开行医药箱,将针灸的行当一一陈列出来,于是从针袋里抽出一枚银针,在火上烧了一烧,手法纯熟的给老夫人针灸起来。

“有劳先生了。”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老夫人渐渐地睁开了双眼苏醒了过来。满屋子里的人,可老夫人偏偏一眼就瞧见了夏将军,于是怒斥道,“你这逆子,站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在那等着看我到底死没死呢?”说罢,老夫人把脸转向了另一边。

只见,夏将军卷起长袍,径直走到了老夫人的床前跪下,低沉着头,说道,“娘,儿子不孝,今日之事都是儿子的错,一时没能忍住心中的怒火,让娘伤了心。儿子不求娘原谅,只求娘别再气郁伤身。”夏将军言辞恳切,请求老夫人原谅。

“伤心?我何曾伤过心。我是后悔,后悔从前为什么不用那鞭子打在你身上?”说到此处,老夫人骤然想到了云熙,急忙问道,“先生,我孙女她怎么样了。请你一定要好好医治她,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身上可不能有半点伤痕啊。”老夫人甚是焦急。

“老夫人,你一定要宽心,老夫定会拼尽一身医术,竭力保证小姐玉身完好。”刘先生极力地安抚老夫人的情绪。

“先生,无论多少银两,您尽管开口便是,老身定不会在意。”于是,太夫人掀起被子,嚷着要去看孙女,众人皆劝老夫人安心静养,可老夫人哪里能听的进去,心思早就飞到孙女那儿去了。

夏将军拦在母亲面前,硬是不让老夫人过去,老夫人气的直捶将军的后背叫他闪开。这一番争执,老夫人身子本就虚弱,稍稍用力,便又昏倒在地上。

将军再次将老夫人扶回了床上,只留下了刘先生给母亲看病,二夫人和其余的下人们都让将军给遣走了。

皓月当空,皎洁的月色洒了满地,可如姿却怎么也睡不着,坐在了窗边,呆呆地望起了天。“总以为姐姐只是不喜欢和我说话,却没想到姐姐竟会如此讨厌我。”如姿喃喃道。

如姿望了望天边的月亮,月明星稀,天空干净的像是一匹素绢,没有繁星相伴,唯有孤月静静地在那发亮,像极了此情此景。

如姿起身,慢慢走到小厨房,打开了装着父亲赏赐糕点的盒子。府里的糕点都是在京城里有名的糕点铺里特别定制的,香甜入口,如姿最喜欢吃了。

打开了糕点盒子,里面装有山楂糕,桂花糕,绿豆糕,糖粉酥,巧酥,松花饼,百果蜜糕,云片糕,还有姐姐最爱吃的如意酥。如姿找来了一个木质的空食盒,将各式各样的糕点纷纷折了一半,连同整盒的如意酥也都放在了一起。拎着饭盒,悄悄地朝着姐姐的处所走去了。

同样,这样的夜让人难以入眠的,不仅只有如姿,还有大夫人。大夫人侧坐在床边,一面抱着云熙,一面还泪流不止。“我的傻孩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云熙伏在母亲的膝上,身着一身半透光的水粉色绸衣,脸色虚弱地发白,嘴唇也同样没有半点血色。

大夫人看着云熙背上已经结痂的伤疤,红红肿肿,触目惊心,心如刀绞。于是轻声问道,“云儿还疼吗?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

云熙神色恍惚,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母亲的问话。眼神迷离,唯有一行清泪从眼角渗了出来。

云熙的房间在大夫人的院里,这一晚,大夫人房前屋后烛火通明,如姿也料想到雪姨娘这一夜应该很难合眼。如姿迈进了院门,仅凭着记忆去寻找姐姐的房间,毕竟她已经很久没再踏足过这个院子。穿过幽暗的长廊,沿着荷花池岸,如姿找到了那间窗子上糊着明纸的房间。

“咚咚”如姿轻轻叩了门。大夫人闻声,用手绢擦了擦眼角,对莺儿说“去开门。”

莺儿展开了半扇门,大夫人一瞧,竟是如姿,于是便气不打一出来,“你来做什么?”

“雪姨娘,我来给姐姐送些点心。”如姿低着头轻声说道。

大夫人并不想收下,也不好驳了如姿的面子,万般无奈地说,“你进来吧,放下东西,就走吧。”

如姿艰难的跨过门槛,悄悄地走近床前,将食盒放在了床边。“雪姨娘,这是爹赏的糕点,里面有姐姐爱吃的如意酥,婉儿请您和姐姐尝尝。”

只见云熙抬起头冷眼相对,用力将食盒推倒在地。随即,点心散落了一地。“谁稀罕你的东西?”

如姿不知所措,低下身子默默地将东西捡起装回到盒子里。

“拿着你的东西快走吧,云儿不想看见你。”大夫人下了逐客令。

“可是,姐姐她——”

“别可是了,即便是收下了你的东西,云儿也不会吃的。”

如姿用手拄着地,慢慢地站了起来,向大夫人行了礼,拎着食盒,失望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