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倾心错之明国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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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无心之错(十)

安抚好姜姑姑,二夫人便离开了。

月儿斜挂,把人影拉的老长,平日里,从姜姑姑到二夫人房,也不过百步余,可今天,这段路,却显得那么清冷,那么悠长。

经过了一日的操劳,二夫人也不想劳烦袭香,于是便自己打来水梳洗整理,梳洗完毕,二夫人慵懒地倚靠在床边,拿起绣了一半的花样。只浅浅地绣了几针,便觉得双眼发涩,于是便丢在一旁,歇下了。许是白日里经历了太多不安的事,二夫人睡得极不安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稍一渐入佳境,便又噩梦缠身。在梦里,左不过是些不详的事情,二夫人梦到自己像姜姑姑那样被逐出将军府,如姿受迫卖身充妓,可是无论二夫人如何苦苦磕头哀求,老夫人皆是不为所动。

霎时,二夫人从噩梦中惊醒,汗水伴着泪水打湿了枕头。二夫人猛地坐起,可是环顾四周,却只见屋内漆黑一片,于是,摸索着下了床,点起烛火,平静地坐在烛火旁。缓了好一会儿,二夫人倒了一盏茶,随即一饮而尽,吹灭了蜡烛,复又陷入冰冷的床榻。

二夫人痴痴地望着床边随风轻轻摇摆的流苏,一时间睡意全无,于是思量着姜姑姑的事明日该如何向将军开口,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屋外传来声音,只见外头一点星红瞬间漂移,紧接着传来急促地脚步声。二夫人眉头紧锁,暗自疑惑,这么晚了,是何人还在外走动。过了片刻,声音消失不见,二夫人以为是猫儿半夜出来走动,便也不在意。可是没过多久,一阵急促地敲门声便传来,二夫人厉声问道,“是谁?”

门外随即传来回应,“夫人,是袭香,奴婢有要事禀告。”

二夫人长舒一口气,袭香漏夜前来,必定有要事相告,于是,二夫人披上外衣急忙开了门,一开门,只见袭香惊恐万分,二夫人便觉不妙,柔声询问道,“袭香,你怎么了?”

袭香容颜失色,泪眼婆娑地说道,“方才,梅苑来报,说是夫人今日送去的药有问题,云小姐用后伤患处非但没有见好,反倒加重,伤口出现灼伤淤血的现象,此事惊动老夫人和将军。大夫人说是您对药动了手脚,老夫人即刻传您至梅苑。”

二夫人一听,顿时便觉胸口好似压了块重重的石头喘不过气来,良久,才缓过神。

袭香见此情状,更是焦急,好言规劝道,“夫人您别急,咱们没做过的事,别人再诬陷也无用。”

二夫人心一沉,“是啊,但愿此事只是一件巧合罢了,袭香,快来服侍我梳妆。”二夫人换了衣裳,简单绾了一个髻,斜插着一支翡翠簪子,提着灯笼匆匆赶去了梅苑。

梅苑灯火通明,好似彻夜未曾停歇。于二夫人而言,这里本就是是非之地,二夫人本不想沾染,如今却也难逃。二夫人径直走入内殿,两旁侍奉的丫鬟见状,皆低声议论,更有甚者,面露讥笑,林林总总,千姿百态,尽收眼底,二夫人不予理睬,可心头却迎来阵阵寒意。

二夫人走上前,侧身行礼,低声说道,“若兰来迟。”

话音刚落,老夫人眼疾手快,仿若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赏了二夫人一耳光。来势汹汹,二夫人未曾闪躲,顷刻间,嘴角慢慢渗出一抹血红。

二夫人内心冤屈难鸣,还未来得及伸手擦拭嘴角,便又迎来老夫人的另一番羞辱,老夫人破口大骂,“你个毒妇,老身从未想过你竟如此心狠手辣,云儿不过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你竟动起杀念,你这样的女人,还有何脸面胆敢苟活于世?”说罢,拾起桌上的茶杯重重地摔在二夫人的头上。

“嘶”二夫人咬紧牙关,沉默着,再沉默着,忍着头破的新伤,重重地跪在地上。

大夫人见二夫人什么也不说,便更见泼辣起来,执着帕子掩面哭泣起来,口中振振有词,“娘和相公可要为妾身和云儿做主啊,云儿只是个孩子,虽是做错了事,但妹妹也不至于此啊,妹妹若是觉得不解气,大可直向我啊,任妹妹打任妹妹骂,何苦做这样减损阴德的事下药谋害我的孩子?”说罢,大夫人慢慢站起,摇摇晃晃走上前,也不知是逢场作戏,还是体虚乏力,摇摇摆摆晕厥倒地。

二夫人一脸无奈,却又不知如何辩解,二夫人抬起头,默默看向坐在一旁沉默不言的将军,正巧,与将军的双眼直接对视。将军的眼,看不出一点平静,反倒是冷峻,像是平日里审视敌人,紧皱着眉头。良久,将军终于开口了,可这一句,彻底击垮了二夫人对将军的期望,将军只是面无表情冷冷地问道,“是你做的吗?”

果然,在妻与妾,母子与夫妻之间,他皆选择了前者,二夫人暗自心灰意冷,却仍是闭口不言,她只是平静地审视着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