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倾心错之明国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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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琉璃风波(五)

两日后的清晨,天气甚好,可是夏府的大门还没有打开。管家张叔正拿着大扫把打扫着庭院,突然听见一阵有力而又急促的叩门声。管家放下手中的活,高喊一声,“来了,等一下。”于是,匆匆跑到门口,拉开门栓,打开一个小缝,只见缝的另一端是一位身穿盔甲、身材魁梧的男子,仔细一看,竟是夏将军。

管家欣喜地打开大门,说道“将军终于回来了。您不在家的这几天,府里的人可都盼着您能早点回来呢。”夏将军对待府中下人宽厚大度,为人清正,倍受府中上下称赞。

将军年纪不过三十四岁,年轻有为,成熟稳重,而且容貌俊朗,从前多被京城大户人家的闺阁小姐看中,都想与夏家结为亲家,夏老夫人还因此而头疼了好一阵子。夏将军夏伯恭是夏老将军夏平候和老夫人殷氏所生,殷氏生育二子一女,长子幼年夭折,因此夏伯恭便是老将军唯一的儿子。自打将军记事起,便常被老将军带到军营里。日子久了,耳濡目染地,倒也学会了不少本事。所以,待老将军逝世后,夏伯恭也毅然选择了征战沙场代父杀敌。

夏将军笑了笑,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府里一切可好?”将军盘问道。

“都好、都好,劳将军挂心。”张叔乐呵呵答道。

“带我去见夫人吧。”

管家应声点头,“小的先去给夫人报信。”话音刚落,管家便向大堂跑去。

夏去秋至,京城里早就没了仲夏的溽热,大夫人最喜秋天,秋高气爽,人也变得舒坦爽朗,所以大夫人总是起得很早,应付着府里的大事小情。大堂里,大夫人正坐在一旁品着新下的山茶,静静地翻看着府里的账本。

“夫人、夫人”管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夫人,将军回来了。”张叔气喘吁吁地,即便是踱步小跑,也禁不住年纪的增长。

大夫人听后十分高兴,于是,放下了账本,正了正衣衫,准备出堂迎接。

这时,将军一手持着头盔,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相公,您回来了。”大夫人迎上前,轻声细语地说道。

将军放下手中盔帽,拉起大夫人的手,说道,“雪梅,这段时日里,家里大小事情都由你来操办,一定累坏了吧。”

“相公多虑了,雪梅不累,都是些寻常小事,雪梅本就是夏家的媳妇,为家里做这些,都是应当的。”

夏将军微微一笑,十分关切的问道,“娘和孩子们都还好吧?”

“娘和孩子都好,前几日,三叔来信说,想接钟鸣去他那儿玩玩,这不,昨日大早的,就送走了。对了,听刘先生(夏府里专门聘来给孩子讲课的教书先生)说,云熙和钟鸣的功课都有进步,尤其是钟鸣,进步非常大,小小年纪便识得了许多字。”大夫人喜笑颜开的细碎着这些时日的琐事。

“如姿呢,她的功课一向很好,记得她偏爱诗词,我特意嘱咐先生多留意些,最近怎么样了?”

夏将军一句话打断了大夫人的思绪,“她——”大夫人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什么。

将军有些不耐烦,“说,到底怎么了。”

“她——”

“她被我关进了柴房里正罚跪着呢。”老夫人一句话击碎了刚才的尴尬局面,大夫人连忙退后去搀扶老夫人。

只见老夫人在大夫人的搀扶下,慢慢地坐在了主位上,挥起手,示意叫大夫人退后。老夫人说道,“一大早就不消停,你一回来,家里立刻就变了个样子。”

夏将军面向老夫人,说“娘刚才说,您把如姿关进了柴房?”夏将军很是疑惑的问道。

“你没听错,确切的说,是如姿和她娘都被关进了柴房。”

“娘,她们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受到这么大的惩罚。”夏将军有些微怒。

“恭儿,谁借你的胆子,敢这么和娘说话?在军营里,你怎么管教士兵我管不着,但是,在这个家里,只有我才说了算”老夫人有些不悦。

“相公,是如姿偷偷进了娘的寝殿,还打碎了桌上的琉璃花樽。”大夫人解释道。

“区区小事,娘何必这样挂怀。”夏将军想为若兰母女求情。

“小事!”老夫人愤怒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夏将军,说道,“你说这是小事,我问你,这个家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我曾经多次嘱咐过,殿内供奉着保佑夏家的神灵,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我的寝殿,可如姿那丫头,竟敢把我说过的话当做耳旁风。”太夫人再一次爆发了。

“即便是这样,孩子还小,身体受了这么重的惩罚,难免会吃不消。”

“子不孝,父之过,所以我把若兰和如姿关在了一起。现在不好好管教,日后保不齐会做出有损家风的事来。”

“娘,你这么做,就不觉得有些小题大做吗,你一向都不喜她们母女,这些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我小题大做,是谁在帮你管理这个家呢?”老夫人伸出手指,指向站在一旁的大夫人杨雪梅。“她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平时你总是忙着军营里的事,不好好怜惜她也就罢了,如今竟为了一个妾室所生的丫头和我大吵大闹,传出去,未免有些荒唐吧。”老夫人愤怒到了极点。

“不管怎样,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若兰她们母女给放出来。”

“你敢,你敢迈出这屋子一步,我就——”

还没来得及等老夫人把话说完,夏将军一声令下,“来人,带我去柴房。”说罢,一个箭步走了出去。大堂里只剩下老夫人和大夫人独自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