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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琉璃之城(1)

夜月此时笼罩在一片巨大的白色阴影中,人心惶惶的,十年之后的琉璃仍旧还是那样,没有变却多少,像是一个老人那般静静的等待着孩子的归来,充满微笑,张开臂膀迎接。千蓝牵着瘦马来到了城门外,十年了啊,十年了,时光真是过得好快啊,像是从指缝间流失掉的细沙,想要抓住它,却从指尖中一点点的流失了,散落到了茫茫的尘沙中,无法识辨。

青灰色的城门,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尽管是三月春风柔绿的季节,在琉璃吹来的阵阵春风中,还是有些许的清凉,阳光暖暖的洒在琉璃的每一个街道,每一座房子。街上充斥着小贩叫卖的声音,有卖布老虎的,有买冰糖葫芦的,有买布匹的,耍把式的大汉光着膀子在耍弄枪花,迎得周围的人阵阵喝彩,耍把式的一边舞着枪花一边叫卖着大力丸,旁边的小斯拿着一面锣,牵着个小猴子,不时的敲锣来吸引人群。琉璃还是那样,这里的人们平静的生活在这里,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贩卖药材,同来自各地的人交换着东西,来自南方的水果,岭南的珍珠贝壳,雪域上的貂皮大衣,骆驼和漂亮的剑。

十年了,如今的自己已经回到了琉璃,却感觉不到半点的欣喜,脑海里挥之不去十年前元宵节的那场大火,白雪弥漫下的火焰像是来自地狱的厉鬼,疯狂的吼叫着,吐着火蛇,吞噬了所有的迷梦,琉璃,十年了,我回来了……

千蓝仰望着琉璃湛蓝的天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千蓝骑在马上,张开双臂。风从脸面轻轻的拂过……

“琉璃,爹,娘,我回来了,千蓝回来了。啊……”苏千蓝大声的呼喊着。眼睛里装满了碎碎的阳光,弯弯的眉毛浅浅的笑着,褐色的头发在风中飘扬,微微卷起,年华过去,如今的苏千蓝俨然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在阳光下放肆的微笑着,是啊,这么澄澈晶莹的天空,只有琉璃才会有这么明亮的天空啊。当然,他的这一声大叫,迎来了很多人的侧目。只是,没有人还记得他就是当年锦瑟的苏二少爷,似乎十年前的这场大火已经被遗忘了……

“神经病啊,这男的,有病啊,大喊大叫的,不过长得确实挺帅的。”

“他的眉毛很好看啊,弯弯的,你注意到没有,他的眼睛笑起来像是明亮的宝石啊,还有他微卷的头发,要是不那么神经兮兮的就好了。”

“真是受不了你呢,一见到漂亮的男孩子就走不动道,唉呀,快去看热闹吧,那边有耍把式的。”

两个衣裳鲜艳的女子在讨论着骑在马上的蓝衣少年……

“驾,驾……”苏千蓝扯着缰绳,奔向了苏府……

不知道十年以后的苏府会是什么样子呢?

当年的苏府在火海中早就所剩无几,门前的两个石狮子也落满了尘灰,似乎在岁月的磨蚀下,饶是这两个石狮子,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不再光鲜。门前的牌子早已经不再了,窗子上结满了厚厚的蜘蛛网,在风中摇晃着,房屋破败不堪,只剩下了主体的支架,在风中颤动着,像是随时都要倒塌似的,房屋的南边已经跨踏了,地上散落着布满了青苔的瓦砾和早已经被虫子蛀满了洞孔的木头,随地都是漆黑的木头,北面的墙壁上都有浓黑的印迹,庭院里长满了高到腰间的蒿草,弥漫着庭院,只有那几棵上了年纪的树木还立在那里,静静的守护着这座庭院。苏千蓝不禁红了眼眶,在这所庭院里,有着太多太多的回忆。那些无数的欢笑,无数的繁华,都沾满了一层厚厚的尘灰,再也擦拭不去,心里像是被无数的钢爪撕裂了一般,那么生疼,千蓝捂着胸口,拔出了烈火剑,用力的插在了地下。千蓝不禁跪下了,轻轻的咳了三个响头……

“爹,娘,蓝儿不孝,昔日一别,竟是十年,千蓝从密室逃走,后与安叔和哥哥失散,跌落悬崖,被师傅救得,从此收留千蓝在青云峰上习武念书,教授我武艺。在这山中一待,便是十年,十年之中,千蓝一直没能找到哥哥,要是爹娘在天有灵,让我早日找到哥哥,报仇雪恨。”

“哎哟,小子,你在这干什么啊。你认识这屋原来的主人啊。”一个年迈的老者扶起了他,花白的胡子在风中颤动着,像是一遍又一遍无声的诉说着他的传奇……

“这位老先生,我想向您打听些事。我想打听这个屋子里主人的事。”苏千蓝恭敬的说道。

“要向我打听事啊,也不是不可以,不是老头子我吹啊,这琉璃城的事啊,没有什么能瞒过我老头子的眼睛,只是现在,这个肚子饿了,也没有酒,你要我老头子怎么会想得起来啊。”老头子把空酒葫芦递给了千蓝,千蓝摇了摇,无奈的笑了……

“老爷爷啊,要想吃饭,也不是不可以,这样,我千蓝大侠在这城里也没什么朋友,以后你就是我千蓝的朋友呢,我千蓝最重朋友义气了。谁叫我是拯救天下苍生的千蓝少侠呢。”千蓝自来熟的把手搭上了老者的肩膀,呵呵的笑着。老者没说话,只是眼睛紧紧的盯着插在地上的剑,胡须激动的颤抖着,千蓝见老爷爷激动成这样,以为是他没见过市面,无奈的摇了摇头……

“呐,小子我给你说,这可是琉璃最好的酒楼,天香楼,这天香楼的叫化鸡呀,女儿红可都是夜月一绝呢,据说当年大殿下就很喜欢吃这里的酒食呢,这不,你看门上还是大殿下提名的牌子呢。”老者指着牌子骄傲的说道,得意极了。苏千蓝却是满腹忧愁,自然是没心思听他说这些的,太多的疑问像是无数的线团,越理越乱,越理越乱,怎么也理不清……

“小伙子,我看你愁容满面的想必是跟这家以前的主人有什么关系吧。我跟你说,天大的事啊都没有酒香。以后就叫我醉翁吧”醉翁闻着打开的酒,美美的说道。

“要说到这家主人的事啊,那是十年以前了,那个时候的琉璃还没有现在这么平静,不时有盗贼来骚扰,那个时候琉璃是二殿下的势力范围,也就是如今的夜皇。先皇还在的时候,二殿下和殿下素来不和,积怨已久。两派势力明争暗斗。长达数十年之久,后因大皇子战功赫赫,深得先皇的宠爱。从此二殿下被排挤在朝廷之外,驻守边关。这庭院的主人姓苏,说起这庭院的主人,在夜月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呢,主人叫苏桐,被称为剑圣,凭借水寒剑法自创锦瑟,收留天下剑客,势力相当雄厚,锦瑟成立以后,江湖上顿时刮起了一阵腥风血雨,尤其是锦瑟的对手魂影被打压不少,那个时候的锦瑟还真是显赫一时呢,后来,剑圣苏桐投到了二殿下门下,为其效力,后来二殿下被排挤在外,二殿下的势力被清除了不少,锦瑟也没能躲过劫难,后来的锦瑟逐渐衰落,不知道什么原因锦瑟的门主苏桐忽然不过问锦瑟的事,都是交给苏泽,苏安处理,后来,苏泽叛变勾结魂影联手暗夜天格毁灭了锦瑟,据说是一种毒药,无色无味,充满迷人的香气,叫暗夜之寒,在低温下扩散让人失去精力而亡。那年冬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雪,那应该是对琉璃来说,是最可怕的噩梦呢。那年的冬天苏府被纵火了,死得死,伤的伤,我是亲眼目睹了那场大火的,到现在我还能回忆起那个场景啊,无边无际的大火像是洪水,淹没过所有的角落,每到一处,便燃起赤条条的火焰来。”醉翁的眼睛通红着,像熬了夜的鹰,不时的喝一口酒慢慢诉说着十年以前古老的故事,苏千蓝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也不敢打扰老人的回忆……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像是一层毛茸茸的羽毛覆盖在身上很温暖,千蓝的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阳光星星点点的散落在千蓝的眼眸里,像是无数闪耀的星星。泪,无声的滑落了下来,散落到尘埃里,悄无声息的融化了,此时的北边小城琉璃在温暖的阳光下,宁静的像是睡睡的婴儿那般恬淡美好……

“那后来呢?”千蓝不住着急的问道,给醉翁满上了一杯酒,千蓝把头转向了窗外,阳光下的世界像是下来一层薄薄的银沙……

“后来剑圣战死在了火中,夫人自刎而死,不过这我是听说的,两个小少爷下落不明。生死未仆,要是苏老爷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小少爷能够平平安安的,后来苏府变成了一片废墟,没有人敢踏进苏府一步,据说夜晚的苏府到了深夜的时候会传来阵阵女子的哭泣,一遍又一遍低声的哀鸣,毕竟那一个晚上,那么多的生灵死在了那场大火里,造孽啊,后来,苏泽成为了琉璃的城主,还好,他没有剥削压榨琉璃的人民,苏泽后来体弱多病。每况愈下,据说苏城主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不知道请了多少大夫都无能为力,甚至还请了很多法术高明的道士登坛做法也没有效果,苏城主依然天天晚上做噩梦,后来疾病缠身,病死了,现在的琉璃城主是星魂大人,魂影的首领,现在天下是二殿下的了,二殿下成为了夜月的皇帝,星魂早就没在琉璃了,现在还在京城呢,也不知道新任的琉璃城主会是谁。”醉翁喝了一口酒,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为谁怜惜……

“你说苏泽死了……死了吗?”千蓝瞪大了眼睛,大声的问道。真的死了吗?那个背叛锦瑟卖主求荣的男人就这么死了吗?还真是悲哀呢。

“嗯,死了啊,很多年以前就死了,就连剑圣夫妇的骨灰也没在琉璃了呢,后被人带走呢。”

“被谁带走呢?”千蓝不住激动起来,扯着醉翁的袖子大声的说道。

“你说你这年轻人,讲话就好好讲话,拉拉扯扯的干什么,欺负老头子啊。我怎么知道被谁带走了啊。”醉翁耸了耸肩,耍起了赖皮……

“那你还说你什么都知道。骗子。”千蓝起身,愤愤的说道。

“你是谁?年纪轻轻的,为什么对苏府的事情那么感兴趣。”醉翁喝醉了,满脸通红,眯着狭长的眼睛逼问着千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