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呼吸着,晚间乡野林木,夹杂着身旁伊人的气息,让我极为的陶醉,我的感触四放,我的灵魂在这一刻得以自由一般。
我的脑海中什么都没有在想,但是,又什么都在思考,人生,生命,天地,种种远近高低,大小不同的东西,在我脑海中思索了一遍。
你要我说出来,抱歉,我说不出,灵魂的感觉,这句话绝非是屁话。
我在某一分秒里,感觉到自己某种境界,上升到了大师一般的境界,感触到了什么,还是说不出来。
若是以前,我走进美术馆,看到那些奇形怪状,所谓大师的杰作,我一定会说狗屁什么的,但是,这一刻,我理解了,理解了很多东西,有种东西真的叫做境界。
我在斑驳的月光下走着,各种情景和事物在我内心翻涌。
我扭头朝凌天韵看去,凌天韵恰好扭头朝我看来,我们相视一笑,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美妙感觉。
“小弟,刚才你想听我唱歌,那么,我唱一首给你听吧。”凌天韵这样说道。
我露出惊喜的微笑,凌天韵略显羞涩的微笑,酝酿了下情绪,然后,缓缓开口。
“The last that ever she saw him,Carried away by a moonlight shadow……”
凌天韵唱的是一首英文歌,我的英文水平有限,勉强听懂,这是一首,与月夜有关的歌。
空灵的声音,在黑暗中飘扬,凌天韵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她认真的唱着,我扭头看去,欣赏着她嘴里发出的每一个音符。
凌天韵被我几乎是放肆的看着,她眼神有些闪烁,脸颊在黑暗中,缓缓染上红霞。
这不是一首欢快的歌,相反,这首歌,有那么一丝悲凉和缅怀。
在自己的歌声中,凌天韵缓缓的忘却羞涩,大胆的放声唱着。
我被歌声侵染,恨不得抱住眼前这个人,恨不得脚下的这条路走不完。
人就是这样贪心的动物,遭遇了美好,却想着在美好身上加个永恒的期限,美好消失之后,这才追悔莫及,怨恨自己没有珍惜美好存在的每一分秒。
当然,这不是我如今的写照,我的每一分秒都沉寂在了那美好的事物中。
歌声落下好一阵子,我才回过神,还没有夸奖凌天韵一番,凌天韵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长长的吐出。
“很早之前,我就想在这样的坏境下,唱这样一首歌。”凌天韵这样说道。
“有什么原因吗?”我为自己听不出歌声里的含义而遗憾。
“人是感情的动物,遇到事情,情绪时高时低,这只是一种宣泄,没有那么多的原因啦。”凌天韵爽朗微笑着,她的心情,貌似极好。
凌天韵松开挽着我的手,她在四周走动,时而远远的跑去前面,时而落在后面要我等,我不时提醒下,要她小心一点,毕竟,这里的路况不好,凌天韵拉长声音,表示知道了,依然像个孩子一样贪玩。
“小弟,把灯关掉。”凌天韵忽然从前面走过来。
我不知道凌天韵想要干什么,但是,还是把自行车前面的灯关掉。
顿时,我们陷入了四周是斑驳月光的黑暗中。
凌天韵微笑着,有几分神秘兮兮的感觉,她握住的手,伸到我面前,然后,缓缓打开,她手心里面,飞出一只绿莹莹的萤火虫。
这个时间竟然还有萤火虫,来不及考究那么多,我们看着那萤火虫缓缓的在空中飞行,黑暗中,绿莹莹的精灵一样,时左时右,绕着圈圈,最终,消失在了密密匝匝的枝桠中。
收回视线,我们再度相视一笑,凌天韵有些不好意思,像是贪玩的小孩被发现了一样,她再次挽着我的手臂,帮忙打开灯,喊着继续走。
凌天韵蹦蹦跳跳,很孩子气在走路,“小弟啊,我现在很开心。”
“嗯,看得出来。”
“其实我这个人,也是不合群的那种人,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熙熙攘攘的去唱歌跳舞,这样的环境,我更加的喜欢,当然,我说的是,安安静静,有着氛围的坏境。”
凌天韵难得和我说这种话,我安静听着。
“其实我呢,一切的一切,都很理想化……”
凌天韵吐露着心声一般的话语,我们如今,甚至有着几分月下散步的浪漫感觉,哪里像是正在往某鬼屋走去。
没说多少句,凌天韵捂着自己的嘴,“我感觉自己的嘴太笨了,说多了影响这氛围,小弟,还是你来说吧。”
貌似我很会说话,我不觉得啊。
“表姐。”
“嗯。”
“这一切,因你而存在。”
这样一句话,让凌天韵傻愣了下,她死死掐着我的手臂,“小弟,你都在说什么啊。”
我苦笑着,这家伙让我说,我说了她又不高兴。
凌天韵忽然嘟囔着,“继续说。”
我哪有那么多的话可说啊,我在脑海里,找了找各种书中出现过的美丽辞藻,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凌天韵又一把掐着我。
“还是不要说了。”
这家伙,竟然这样任性,我看了看凌天韵,发现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而红了脸。
“表姐,我也很开心。”
“你不要说话,你把意境都说没了。”
好吧,我闭嘴,前方路况比较好,我们再次骑上车,一路向前。
半个小时里,路过了几处村庄,然后,一处祠堂模样的建筑,远远在前方月光下出现,渗人的黑,诡异的白,就是那建筑的颜色。
那就是一处祠堂,祠堂是乡村里的人,用来祭祀祖先,办理婚、丧、寿、喜等事的地方。
那个祠堂周围,本来是有着人定居,但是,近几年,家家户户都富裕了,搬迁走了,于是,祠堂显得空旷落寞,四周长满草,给人萧瑟的感觉。
那祠堂有着百年历史,其雕梁画栋飞檐琉璃瓦之类的特色,虽然没有被列为什么保护建筑,但是,在县里面,这地方还是极为的有名,白天里,倒是会有人过来参观,晚上的话,只有凌天韵这样想着找鬼屋的人会过来。
祠堂什么的,白天里是古色古香,晚上则是阴森森一片,和鬼屋的恐怖气氛类似,能够满足凌天韵的要求。
在祠堂前,我把车子放好,步步朝那祠堂大门走去,每走一步,凌天韵抓着我手臂的力道便会紧迫一分。
我扭头看了看凌天韵的神情,这家伙,害怕得不行。
“表姐,要不,回去吧,我怕把你吓坏了。”
“绝对要进去看看!”凌天韵的神情和她的决心不一致啊。
“话说,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这样执着?”
“理想!”凌天韵给出这样一个铿锵有力的回答。
但是,进入鬼屋,和理想什么的,貌似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吧,凌天韵的理想怎么可能是进一次鬼屋!
无奈,继续前行。
踏上台阶,将要迈过祠堂大门的门槛,凌天韵见到大门里面各种模糊影子,她浑身颤抖起来。
“还要继续吗?”
“嗯。”
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揽住凌天韵颤抖的肩膀……
凌天韵如同是最初那样坚持着,我揽住她瑟瑟发抖的肩膀,她双手死死抓着我的衣服。
我将下午准备的手电筒打开,朝里面照射而去,手电筒光亮有限,且,祠堂极为空旷,灯光照射过去,只见到一些黑漆漆的柱子。
我将手电递给凌天韵,自己再拧亮一把。
手里有了手电筒发出光亮,凌天韵显然如同是有了武器一般,不再对前方的黑暗存在那么大的恐惧,她竟然主动拉着我,朝前走去。
迈过高高的门槛,里面传来一阵阴凉,如今是晚上,高大空旷的屋子里,阴凉一点倒是能够理解,不过,这样的阴凉,简直是等同于阴森森这个词语。
这个地方,只是在别人闲得无聊的时候,才会来参观的地方,这也从侧面彰显了其不平凡,这里面,置办过千百场的喜宴,丧宴,不管喜事丧事,那点燃的香烛,燃烧的黄符钱纸,炸裂的鞭炮,种种味道,混杂在一起,萦绕了百年,在空气里凝而不散,形成了祠堂特有的味道。
空气里有些潮湿的霉味,给人一丝不愉快,那浓浓的,厚重的香火味,如同是历史酝酿出的味道,平日里,嗅上一口,闭上眼睛,心间出现的是五千载的渊博,天地间的人事分合。
然而如今,我没有那种追溯历史的情怀,心里面被那香火味,勾出了恐怖的记忆,道士僵尸,各种恐怖电影侵染的情景。
连我都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凌天韵就更不用说了,即便她害怕得浑身发抖,她毅然还要往里面走,这样一股倔强,真是让我又爱又恨,爱是见她模样柔弱的怜爱,恨是恼怒她对自己太严苛。
以梦想的名义,踏入这鬼屋祠堂,能做出这样傻事的人,只有把现实理想化的凌天韵。
我们缓缓前行,发现不了祠堂的魅力韵味,我们只是在黑暗恐惧中前行。
一个黑黑的影子,迅疾的从前面掠过,凌天韵差点叫出声来,她近乎是紧抱着我,不过是一只老鼠而已,凌天韵当然知道,但是,害怕的这种感觉,就是止不住,情不自禁的涌上心头。
“表姐……”我伸手拍了拍凌天韵的脊背,安慰着她。
“嘻嘻。”凌天韵将手电筒照射在自己脸上,朝我微笑着,这个时候她还搞怪。
“我担心你。”我没有绕那么多个弯,直接这样说。
“有小弟你在,我可不担心我自己,嘿嘿。”凌天韵发出没心没肺的笑声。
我把凌天韵揽得更紧一点,这家伙的安全感,全部是在我身上获取而来。
说了两句话,凌天韵显得不那么紧张了,她再度主动拉着我,小心翼翼的前行。
“小弟啊,我们说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