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低呼在他的唇舌侵占下化为失措无助的喘息。
老天!他的力量好大,这才是真正的他吗?
她的双手双脚在他惊人的压制下动弹不得,更别说送他一个过肩摔了。
拳头随着他烙下的深吻而紧握,却也因嘴里化开的柔情攻势而逐渐松软。
她的思想努力地排斥他,身子却不听使唤地臣服在他霸气的吻下,失去了反抗能力。
她快不能呼吸了,心脏几乎要跳出来,只因他放肆的舌尖开启她的唇瓣,恣意探索,她处在排拒与接受的平衡点中,不知所措。
这不该发生的,但他却真真实实地吻了自己,展现出坚强的意志和行动力。他热烫的全身像燃烧的火焰,仿佛拥有无止尽的爆发力,她竟然一直没发现,如果他要强迫她,那么她绝对逃不过。
面对强者,她不禁心生胆怯,在他面前显现了女孩儿的娇弱。
如果她顽强抵抗,也许会挑起他更狂野的征服欲,因此她选择示弱,微微抖颤的身子透过接触的肢体传达给了他。
他停止掠夺,隔开一点距离,望着被他逗弄得红肿的唇瓣,既疼惜又爱怜。
她缩得好小好小,一如他初次见到她时的情形,柔弱得就像一折就会断的娇嫩花朵。
“采湘……”他轻唤着佳人的名字,禁不住将她搂在怀中好生呵护。
迷蒙的美眸泛着水光,令他的心一阵揪疼,松开佳人的双腕,改而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波光粼粼的翦水大眼征服了他,也撤下了他的心防,给予她可乘之机。当美眸闪过一抹狡狯之光,他心下一惊,却已来不及。
“你这个——”一逮着机会,两只纤细的手抓住他的衣襟,一只脚顶住他的腹部,她大喝:“活得不耐烦的臭小子!”
严封成结结实实地被她摔得贴在墙壁上倒立,要不是他够强壮,换了别人,此刻恐怕骨头早已散掉。
他快速爬起身,但她已经来势汹汹地迫近。
“慢着——我不想伤害你——”
“但是我想!”左勾拳、右勾拳,外加连环霹雳神风腿,海扁这个大色狼一顿,“竟敢吃老娘豆腐!喝!你去死!”
这几天的天气,晴时多云偶阵雨,就像她的心情,在迷惘与烦乱中摇摆不定。
汪采湘和几个老师在学校附近的餐厅里用餐,她叫了一客鸡排饭,油腻腻的鸡排搭配几道看起来没什么营养的副菜,她用汤匙翻了下盘中的食物,索然无味地吃着。
“汪老师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食欲,不舒服吗?”一位老师察觉到她脸上的异色,其他人听了,也一致将焦点放在她身上,回以关注的眼神。
“不是,只是有点吃不惯外面的食物。”她挤出一抹客套的笑容,不让烦乱的心思写在脸上。要是被这些老师看出她有心事,话题的矛头肯定会指向她,死挖活挖,也要把她的心事挖出来。
学校的生活圈很狭窄,老师们又是靠一张嘴巴吃饭,在学校待了几十年,全靠同事们的八卦来调剂身心,哪位老师家里的小孩上某某幼儿园,或谁家的老公薪水有多少,像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都会被拿出来聊,不久后全办公室的人都会知道你家的猫叫什么名字,所以她当然不愿意表现出来。
幸好,众人没有继续探究,不过话题倒是转到鸡排饭上头了。
脱离了在家当米虫的日子,过着独立自主的生活,三餐吃外面,才深切明了自己的胃口已被母亲那一手好厨艺给养刁了,拖地、洗衣可以自己来,不用母亲帮忙,惟独吃饭……唉!她好想吃老妈煮的菜喔,惟一可以比得上老妈味道的,便只有那家伙的食物。
想着想着,竟然又想起他了!
唇上仿佛还感觉得到他残留的余温,三天过去了,没有淡忘,反而随着每一次不经意地想起,心口更加热烫。
尚未有机会和文俊哥哥发展到这个阶段,她多年来小心珍藏的初吻就被他夺走了,虽然老妈常念她太粗野,一天到晚练拳击,没个女孩子样,但是她依然有自己的美梦呀!盼望在一个灯光美、气氛佳的浪漫时刻,将自己的初吻献给心爱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她一直幻想是温柔有礼的文俊哥哥,不料却是可恶的他,如此霸气而狂野……
不该再想他的,托他的福,她已经破了连续三天没赖床的纪录,每天七点就到校,只因为不想见到一身劲帅皮装的他坐在摩托车上等她。
其实她心底明白得很,自己是在逃避,他的狂野和直率吸引了她,为免夜长梦多,还是暂时不见面的好,幸好她教的是二年级,不会遇到他。
才这么想着,却不经意地透过餐厅的玻璃帷幕瞧见对街一道熟悉的身影,孤绝而冷然,是他!
汪采湘一颗心紧揪着,他的身子倚靠着摩托车,双臂交横在胸前,炯炯有神的双眼,隔着一条街,与她的视线交缠。
她忙将目光转回餐盘上,不敢与他对视,只听见自己清晰的心跳声开始变得混乱。
别看!求你!别用那灼热的眼神盯着我!她在心中呐喊着,逼自己不要去在意那烫人的视线,但一转头,忽然又想到现在外头正飘着雨呢!
细雨纷飞,虽不大,但若站足十分钟,也会把人淋得湿透。她担忧地将目光再度迎向那张坚定的面容,发现他的衣服果然都湿透了。
那小子在干什么呀!嫌身子太壮不怕感冒是吗?
桌下的拳头紧握着,她气自己无法不为他担心,但又不得不硬下心肠,她知道他在等她,因为这三天自己特意避不见面,就是故意要绝了他的希望,好让他自动打退堂鼓。
但他没有,站在雨中,仿佛一尊不动的雕像,任由雨水打在他脸上,淋湿的刘海凌乱地垂在额前,炽热的眼神未曾移开过,眼中的痴狂与执着令人心神悸动。
“呀?那不是三年四班的严封成吗?”同桌的一位老师也发现了他,惊讶出声,引得其他老师也争相目睹。
“可不是,他站在那里做什么?”
话题立即转到这位令全校师生头痛的问题学生上,害她因为心虚而更加紧张。
“他好像在看我们这里呢!”
“不会吧?好可怕哪!有谁得罪过他吗?”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都害怕与那学生扯上关系,却没有人为湿淋淋的他担一份心,只除了她。
有人提议结束这顿午餐,把握剩余的午休时间回办公室补眠,众人无条件附和,付了钱后纷纷打道回学校,走的路当然是离他越远越好,汪采湘跟着大家一块走,却感受到灼热的视线始终不曾离开她。
她知道严封成不会当着大家的面找她,所以略微宽了心,故意不看他,好让自己不会心软。
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死心的,是的,她相信。
上完最后一堂课,汪采湘坐上舅舅的车,约好去吃舅妈为她准备的丰盛晚餐。舅妈生了两个儿子,就是遗憾没生女儿,两位表弟都去南部念大学了,所以家里没什么人,特别疼爱她的舅妈,一听说她要来,已要舅舅转告好几次,叫她来家里吃饭。
因为中午没吃多少,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难得有家常菜可吃,汪采湘当然是大快朵颐,一次补足这几天没吃的分量。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小心噎着了。”舅妈失笑地提醒,并帮她舀了一碗汤好顺顺喉。
“谢谢舅妈。”鼓着塞满饭菜的两颊,她的表情就像在吃什么人间美味一般,逗得舅妈开心不已,连连帮她夹菜。
“你喜欢吃,何不住舅妈这里?舅妈天天煮好吃的菜给你吃。”
她吞下一大口饭,又喝了一口汤,才有闲暇说话,“我如果住这里,会被爸嘲笑的,笑我一个人无法独立自主地生活,还敢对他说大话。”
“别理你爸那个牛脾气,他是刀子口豆腐心。”
“但我还是要证明给他看呀,否则他一辈子都会把我当成小孩。”
“因为你是他的宝贝女儿啊!如果舅妈有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儿,肯定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外面住,现在坏人很多,单身女子独居在外,很危险哪!”
“怕什么,我拳头很硬。”
舅妈数落她一句:“淑女点,女孩子别动不动就用暴力,小心把男人吓跑了,嫁不出去。”
她嘟起嘴儿咕哝:“可是就有人不怕呀!”
“谁?”
汪采湘真恨不得赏自己一个耳光,她最大的毛病就是嘴巴快,老是不小心说溜嘴,看到舅妈促狭的眼神,就知道瞒不过她。
“有人追你?”舅妈一猜就中,活像女儿要出嫁似的比她还兴奋,“是哪位青年才俊要追我的宝贝采湘?”
汪采湘忙看看坐在客厅专心看新闻报道的舅舅,幸好没被他听到。这才回过头,支支吾吾脸红地道:“没有啦……只是有个学生……”
“对方是学生?”舅妈一脸意外,眉头纠结,一听到学生两个字便没适才那般兴高采烈了。
汪采湘正愁找不到商量的对象,于是将大致情况叙述给舅妈听,但隐瞒了对方的名字。
“千万别跟学生有感情牵扯,到时候被卫道人士批评就不好了,你爸更会大发脾气。”如她所料,任何人一听到都会反对。
“我知道,我已经拒绝了,舅妈放心。”为了躲避舅妈探究的眼神,她假装对此事不在意,又舀了一大碗汤开心地喝着,马上将话题绕到其他地方去。
她拒绝他是对的,根本不会有人看好他们,她不该因为他的热情而有小小的动摇。确定了这想法后,她不再迷惑了,决定将他的事抛诸脑后。
晚餐后又陪舅妈聊了很久,拖到快十二点,才由舅舅开车送她回公寓。
进入电梯,来到她住的十一楼,从皮包拿出钥匙正要开门时,一只手从身后伸出,顶住了她的门。
仿佛早已预料到严封成会在这里等她,汪采湘没有太惊讶,毕竟住在同一栋公寓,要完全避不见面是不可能的,不如坦然面对面把话说清楚。
“没人告诉你,这样对师长很不礼貌吗?”她选择不再回避,以较劲的目光迎视他。
“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再怎么装酷,还是像个小女生。”
冷酷表情只维持不到一分钟,就轻易被他的话激怒得破功,正好印证了他的话——她无法装酷。
越来越觉得这人好奸诈,总有办法掌控她的情绪。废话不多说,她双拳紧握,摆出退敌的战斗姿势。
他无动于衷,声音更低沉,“你心里明白,你打不过我的,我可以再把你推倒,吻你好几遍。”
战斗的姿势这会儿改成了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她屏住呼吸,并一脸惶恐地瞪着他。
“我们谈谈吧。”他道。
原来他不打算要动手,只是来谈判的,这令她松了口气,而且有恃无恐。
“没什么好谈的,我现在就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
没错!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即使眼见那黯然神伤的表情,依然心意不改。
“只因为我比你小?”他咬牙。
“这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是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上次见过的那位。”
“那娘娘腔的男人有什么好?”
“是斯文!”她不服气地更正,“文俊哥哥为人正派,对女人温柔又很绅士,绝对不会趁人之危占人便宜。哪像你,接近我别有居心,用食物和摩托车诱我,拿补习当借口骗我,还强吻人家!”一口气骂完,真有说不出的舒坦。
严封成被她搞得好气又好笑,她可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像小媳妇对老公抗议似的,说不出有多娇蛮可爱,若有男人不心动,那人绝对不正常。
“听起来像是即使用枪抵着脑袋,你的文俊哥哥也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依我看,他不是没胆,就是对你没兴趣。”他冷哼一声,不屑地嘲讽道。
汪采湘被他一针见血的犀利言词说得面红耳赤,气不过地反驳:“才不是!那是因为他很君子,所以才没碰我!”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不等于告诉人家她和文俊哥哥一点进展都没有。见到他脸上表现出的高兴,真令人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