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世界最美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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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日升月落,有清苦更有清香(1)

自然就像一道无比绚烂的彩虹,生活像一杯浓郁可口的咖啡;自然像一支悠扬委婉的乐曲,生活像一片蔚蓝浩瀚的大海。不管生活是酸、是甜、是苦还是咸,看一看美丽的自然,我们的生活便充满了情趣。大自然不声不响,却给人超能的力量,陶冶着我们的情操,净化着我们的心灵。如果你烦了、累了,那就暂时停下你忙碌的脚步,投身于大自然的怀抱,尽情享受大自然的美好吧。

世界最美的散文第三辑日升月落,有清苦更有清香

美/【印度】泰戈尔

夕阳坠入地平线,西天燃烧着鲜红的霞光,一片宁静轻轻落在梵学书院娑罗树的枝梢上,晚风的吹拂也便迟缓起来。一种博大的美悄然充溢我的心头。对我来说,此时此刻,已失落其界限。今日的黄昏延伸着,延伸着,融入无数时代前的邈远的一个黄昏。在印度的历史上,那时确实存在隐士的修道院,每日喷薄而出的旭日,唤醒一座座净修林中的乌啼和《娑摩吠陀》的颂歌。白日流逝,晚霞鲜艳的恬静的黃昏,召唤终年为祭火提供酥油的牛群,从芳草萋萋的河滨和山麓归返牛棚。印度那淳朴的生活,肃穆修行的时光,在今日静谧的暮天清晰地映现。

我忽然想起,我们的雅利安祖先,一天也不曾忽视一望无际的恒河平原上日出和日落的壮丽景象。他们从未冷漠地送别晨夕和晚祷。每位瑜伽行者和每家的主人,都在心中热烈欢迎迷人的景色。他们把自然之美迎进了祭神的庙宇,以虔诚的目光瞩望美中涌溢的欢乐。他们抑制着激动,稳定着心绪,将朝霞和暮色融入他们无限的遐想。我认为,他们在河流的交汇处,在海滩,在山峰上欣赏自然美景的地方,不曾营造自己享受的乐园;在他们开辟的圣地和留下的名胜古迹中,人与神浑然一体。

暮空中萦绕着我内心的祈祷:愿我以纯洁的目光瞻仰这美的伟大形象,不以享乐思想去暗淡和去贬低世界的美,要学会以虔诚使之愈加真切和神圣。换句话说,要弃绝占有它的妄想,心中油然萌发为它献身的决心。

我又觉得,认识到真实是美,美是崇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摈弃许多东西,把厌烦的许多东西推得远远的,对许多矛盾视而不见,在合乎心意的狭小范围内,把美当做时髦的奢侈品。我们妄图让世界艺术女神沦为女婢,羞辱她,失去了她,同时也丧失了我们的福祉。

撇开人的好恶去观察,世界本性并不复杂,很容易窥见其中的美和神灵。将察看局部发现的矛盾和形变,掺入整体之中,就不难看到一种恢弘的和谐。

然而,我们不能像对待自然那样对人。周围的每个人离我们太近。我们以特别挑剔的目光夸大地看待他的小疵。他短时的微不足道的缺点,在我们的感情中往往变成非常严重的过错。贪欲、愤怒、恐惧妨碍我们全面地看人,而让我们在他人的小毛病中摇摆不定。所以我们很容易在寥廓的暮空发现美,而在俗人的世界却不容易发现。

今日黄昏,不费一点力气,我们见到了宇宙的美妙形象。宇宙的拥有者亲手把完整的美捧到我们的眼前。如果我们仔细剖析,进入它的内部,扑面而来的是数不清的奇迹。此刻,无垠的暮空的繁星间飞驰着火焰的风暴,若容我们目睹其中一部分,必定目瞪口呆。用显微镜观察我们前面那株姿态优美的斜倚星空的大树,我们能看清许多脉络、许多虬须,树皮的层层褶皱,枝丫的某些部位干枯、腐烂,成了虫豸的巢穴。站在暮空俯瞰人世,映入眼帘的一切,都有不完美和不正常之处。然而,不扬弃一切,广收博纳,卑微的、受挫的、变态的全部拥抱着,世界坦荡地层示自己的美。整体即美,美不是荆棘包围的窄圈里的东西,造物主能在静寂的夜空毫不费力地向世人昭示。

强大的自然力的游戏惊心动魄,可我们在暮空却看到它是那样宁静、那样绚丽。同样,伟人一生经受的巨大痛苦,在我们眼里也是美好的、高尚的,我们在完满的真实中看到的痛苦,其实不是痛苦而是欢乐。

我曾说过,认识美需要克制和艰苦的探索,空虚的欲望宣扬的美是海市蜃楼。

当我们完美地认识真理时,我们才真正地懂得美。完美地认识了真理,人的目光才纯净,心灵才圣洁,才能不受阻挠地看见世界各地蕴藏的欢乐。

心路花语

美即真实、崇伟、整体,但认识美又不是件容易的事,现实生活中许多人只凭自己的好恶、情感,片面挑剔地看待世界和人,因而难以窥见世界和人身上的“美和神灵”。世间的人和事都有不完美和不正常之处,应该本着“扬起一切,广收博纳”的胸怀,才能形成真正的“整体”美。

美的确需要有一双发现的眼睛,要用心去发现。泰戈尔从自然景象写起,继而引发到对美的认识与发现,寓意深刻,引人深思!

笔友/【法国】巴尔扎克

◎作者简介

巴尔扎克(1799—1850),19世纪法国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欧洲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和杰出代表。一生创作96部长、中、短篇小说和随笔,总名为《人间喜剧》。其中代表作为《欧也妮·葛朗台》、《高老头》。

在各种孤独中间,人最怕精神上的孤独。

──巴尔扎克

微不足道的小事往往会演变成人生的重大经历!我从历时20年方告结束的一段生活经验中认识了这项真理。

这经验是我在21岁读大学时开始的。有一天上午,我在一本销行很广的孟买杂志某页上看到世界各地征求印度笔友的年轻人的姓名和通信地址。我见过我班上男女同学收到未曾晤面的人寄来厚厚的航空信。当时很流行与笔友通信,我何不也试一试?

我挑出一位住在洛杉矶的艾丽斯作为我写信的对象,还买了一本很贵的信纸簿。我班上一个女同学曾告诉我打动女人芳心的秘诀。她说她喜欢看写在粉红色信纸上的信。所以我想应该用粉红色信纸写信给艾丽斯。

“亲爱的笔友”,我写道,心情紧张得像第一次考试的小学生。我没有什么话可说,下笔非常缓慢,写完把信投入信箱时,觉得像是面对敌人射来的子弹。不料回信很快就从遥远的加里福尼亚州寄来了。艾丽斯的信上说:“我不知道我的通信地址怎会列入贵国杂志的笔友栏,何况我并没有征求笔友。不过收到从未见过和听过的人的信实属幸事。反正你要以我为笔友——好,我就是了。”

我不知道我把那封短信看了多少次。它充满了生命的美妙音乐,我觉得飘飘入仙!

我写给她的信极为谨慎,决不写唐突那位不相识的美国少女的话。英文是艾丽斯的母语,写来非常自然,对我却是外国文,写来颇为费力。我在遣词用字方面颇具感情,并带羞怯。但在我心深处藏有我不敢流露的情意。艾丽斯用端正的笔法写长篇大论的信给我,却很少显露她自己。

从万余公里外寄来的,有大信封装着书籍和杂志,也有一些小礼物。我相信艾丽斯是个富裕的美国人,也和她寄来的礼品同样美丽。我们的文字友谊颇为成功。

不过我脑中总有个疑团。问少女的年岁是不礼貌的。但如果我问她要张像片,该不会碰钉子吧。所以我提出了这个要求,也终于得到她的答复。艾丽斯只是说她当时没有相片,将来可能寄一张给我。她又说,普通的美国女人都比她漂亮得多。

这是玩躲避的把戏吗?唉,这些女人的花样!

岁月消逝。我和艾丽斯的通信不像当初那样令人兴奋。时断时续,却并未停止。我仍在她生病时寄信去祝她康复,寄圣诞片,也偶尔寄一点小礼物给她。同时我也渐渐老成,年事较长,有了职业,结了婚,有了子女。我把艾丽斯的信给我妻看。我和家人都一直希望能够见到她。

然后有一天,我收到一个包裹,上面的字是陌生的女人的笔迹。它是从美国艾丽斯的家乡用空邮寄来的。我打开包裹时心中在想,这个新笔友是谁?

包裹中有几本杂志,还有一封短信。“我是你所熟知的艾丽斯的好友。我很难过地告诉你,她在上星期日从教堂出来,买了一些东西后回家时因车祸而身亡。她的年纪大了——4月中已是78岁——没有看见疾驶而来的汽车。艾丽斯时常告诉我她很高兴收到你的信。她是个孤独的人,对人极热心,见过面和没见过面的,在远处和近处的人,她都乐于相助。”

写信的人最后请我接受包裹中所附的艾丽斯的相片。艾丽斯说过要在她死后才能寄给我。

相片中是一张美丽而慈祥的脸,是一张纵使我成为一个羞怯的大学生,而她已入老境时我也会珍爱的脸。

心路花语

交笔友,是我们学生时代的特有记忆。年轻人情窦初开,常常会揣着一颗忐忑不安又充满期待的心情,盼望着,盼望着,却又不知对方是哪家。这是一份美好的回忆,是一份值得珍藏的美丽际遇。

心灵上的朋友是应当值得珍惜的,就像是炉火可以温暖心灵。你可以不计物质、不计名利,仅仅是为了获得心灵的宁静。巴尔扎克就“笔友”向我们坦言诚挚的友情!

午睡/【瑞典】拉格洛夫

◎作者简介

拉格洛夫(1858—1940),瑞典19世纪90年代浪漫派文学的代表,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瑞典女作家,著有作品《耶路撒冷》、《莫尔巴卡》。

拉格洛夫中尉认为,孩子们要长得健康结实,长大后能成为有用的和能干的男人和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求他们养成午睡的习惯。抱着这种信念,在吃过午饭之后,他总是带着两个最小的孩子到农庄办事处去,那是在另一幢建筑物里面,隔住宅并不太远。

办事处是一间很大的屋子,看起来好像和马尔巴卡时代牧师们的居室一样,那时它被用来作为办公室和书房。在屋子的一端,靠近窗口处,有一张黑色的皮沙发椅,在它前面是一张长椭圆形的桌子。在一堵墙边有一个床铺,一只黑皮椅,一张漆成黑色的巨大的胡桃木写字台和一个高大的有许多抽屉的柜子。在另一边还有一张床、一只黑皮椅和用瓷砖砌成的壁炉。在壁炉上边的墙壁上,挂着三个鸟类标本,一只用海豹皮制成的猎袋,一把马上用的大手枪,一把击剑用的钝头剑和一把坏了的军刀。在这些武器中间,还有一对巨大的鹿角。靠近门边,一边是总在挂着布帘的壁橱,另一边是一个书柜。壁橱下边,有一只中尉用铁皮包裹的橡木箱子,一只团队的会计用过的箱子,其中有一只角已经烧焦了一点儿。

在书柜里,中尉保存着他的一些账本,另外还有两代人用过的学校教科书。好些本《欧洲文艺》年刊和荷马、西塞罗、李维的作品挤在一起。彼得大帝和腓特烈大帝的历史,由于它们那暗褐色的厚纸板装订的封面,也被流放到了这儿。这儿还有威廉·封·布劳恩的著作——不过这些著作不是因为封面的原因,而是由于其他的原因。地板上放着一些测量仪器,那是中尉在边界线上工作时留下来的。此外还有几只小箱子,放着钓鱼用具和零碎物品。

走进办事处之后,中尉和他的两个小女儿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驱赶苍蝇。门窗全部打开了,中尉拿起一条毛巾挥舞着,两个小女孩解下她们的围裙开始击打空气。她们爬上椅子和桌子,东挥西舞,因为那些嗡嗡的苍蝇飞来飞去,似乎决心要留下来,不过,终于还是把它们赶走了,门和窗都关了起来。

然而,还是有一只苍蝇没有被赶走,他们把它叫做“办公室的老苍蝇”。它对每天一次的驱赶已经习惯了,完全知道怎样躲避驱赶。当一切都安静下来以后,它就从藏身之地跑了出来,停留在天花板上。

中尉和两个女儿没有对它再进行新的驱赶,因为他们都知道它是过于机敏了,他们决不能把它赶走。于是,他们着手进行午睡之前的第二件事。女儿们放好两个皮枕头,并在沙发椅上放一只矮枕头,中尉可以把头枕在上面休息,他伸长了身子,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接着,女儿们尖声叫喊着,扑到他的身上。他把她们抛掷起来,好像她们是两只皮球,又摆弄着她们,好像她们是两只好玩的小狗。她们则扯他的胡须,弄乱他的头发,并且爬到沙发上,和他开各种各样的玩笑。

当中尉认为孩子们已玩够了,就拍拍手,说:“别玩了。”

怎么能够呢?孩子们继续玩着,一次又一次地爬上沙发,被抛开又被拉回来,尖声叫着,大声嚷着。

过了一会儿,中尉第二次拍手说:“真的别玩了。”

然而,这次拍手也没有见效,同样的嬉闹继续着,伴随着叫声和笑声,直到中尉第三次拍手说:

“好了,真的别玩了。”

两个女儿立刻停止了吵闹,各自上了自己的床去睡觉。过了一会儿,中尉开始打鼾。他的鼾声并不很大,但足以使两个孩子睡不着觉,尽管中尉要求她们要养成午睡的习惯。

孩子们是不准离开床铺,也不准相互谈话的,只能够静静地躺在床上。而她们的目光却满屋子里打转。她们瞧着地板上的破垫子,分辨着妈妈和姨妈的旧衣服,这些衣服已被裁剪成了地毯。她们瞧着马尔姆伯格将军的肖像,它挂在墙上的两幅描绘战斗场景的油画中间。她们瞧着墨水瓶和笔,鹿角和猎袋,钝头剑和那把著名的被称为“杀兔者”的枪。她们瞧着床单上的图案,数着墙纸上的星星,看着地板上留下的钉头和窗帘上的方格花纹。时间过得真是太慢了!她们听见了别的孩子们发出的愉快的叫声,他们的年龄大了点儿,可以不必被迫午睡了。他们四处跑动,幸福而又自由,大口大口地吃着樱桃、醋栗和青苹果!

两个小女孩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那只“办公室的老苍蝇”上。它正在中尉的面孔四周嗡嗡叫着,尽其所能发出喧闹之声。如果它能够一直这么嗡嗡下去,就一定会把他弄醒!

心路花语

即便午睡成了大人的一种习惯,那张大床却装不下孩子们活跃不羁的心。童心本来就是充满向往的时刻,如同破土而出的小草势不可当。

本文题目是“午睡”,想必你一定认为是宁静安谧的吧,但作者却让它充满了灵动的声音。文章以午睡为题,塑造了中尉和孩子们的可爱形象,读来诙谐有趣,意趣盎然,不乏为午间的甜点!

冬日漫步/【美国】梭罗

◎作者简介

梭罗(1817-1862),美国作家、哲学家,著名散文集《瓦尔登湖》和论文《论公民的不服从权利》(又译为《消极抵抗》、《论公民的不服从》)的作者。

我们也睡着了,一觉醒来,正是冬天的早晨。万籁无声,雪厚厚地堆着,窗槛上像是铺了温暖的棉花;窗格子显得加宽了,玻璃上结了冰纹,光线暗淡而静,更加强了屋内舒适愉快的感觉。早晨的安静,似乎静在骨子里,我们走到窗口,挑了一处没有冰霜封住的地方,眺望田野的景色;可是我们单是走这几步路,脚下的地板已经在吱吱地响。窗外一幢幢的房子都是白雪盖顶;屋檐下、篱笆上都累累地挂满了雪条;院子里像石笋似的站了很多雪柱,雪里藏的是什么东西,我们却看不出来。大树小树四面八方地伸出白色的手臂,指向天空;本来是墙壁篱笆的地方,形状更是奇怪,在昏暗的大地上,它们向左右延伸,如跳如跃,似乎大自然一夜之间,把田野风景重新设计过了,好让人间的画师来临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