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不似少年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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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接近太子

二公子在下一盘棋,而且是一盘很大的棋。

白雨歌拧着眉想不清楚,他让她接近萧心远,这是第一步的安排,至于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却讳莫如深。

白雨歌抬头,醒目的“赵家宗祠”四个字映入眼帘。白雨歌刚想问问,是不是带错地方了,带路的人却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白雨歌只能安慰着自己,似二公子那般头发丝都长了个心眼的人,应该不会犯这种低下的错误吧。她硬着头皮前去敲了门。

等了许久,才见一个三十多岁体形稍瘦的中年男人开了门。

白雨歌朗声问道:“请问大伯,太子爷是住在这里吗?”

听闻太子爷三个字,中年男人脸上毫不掩饰地显现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他用食指挠了挠唇角斜视着白雨歌问道:“你找他什么事?”

“有事自然也是跟太子爷说,您帮我通传一声,或者直接放我进去?”白雨歌笑脸盈盈地答。

中年男人嗤笑了一声,“啪”地关上了大门。

白雨歌再敲,里面也没人应了。

她指着赵家宗祠气得说不出话来,萧心远住在这里应该没错,估计没啥地位,不然怎么会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白雨歌左右瞧了瞧,一座大门,还能拦得住本小姐不成!

她围着赵家宗祠饶了两圈,选了个墙头相对较矮比较好爬,又没有行人的巷子。将裙摆提起,在腰上打了个结,后退两步,白雨歌纵身跃起爬上了墙外的白杨树。

白杨的叶子哗哗作响,白雨歌两腿紧紧夹着树干,手抱着树干不动,两个膝盖同时向上移,双手也顺势向上紧紧扣着树干。眼见越爬越高,终于越过了围墙。

白雨歌仍旧不敢放松,她缓缓伸出腿,踩在墙头,等到两只脚都站在墙头上,她才扶着白杨树舒了口气。她的两手试探着离开树干,慢慢蹲下了身子。

白雨歌美目微蹙,思量着从这里跳下去,一个不巧,摔断腿也是可能的,心中百般纠结。

“咳,咳。”

及时出现的咳嗽声,让白雨歌心情大好,救星呀,您终于出现了。

“喵——喵——”白雨歌在墙头学着猫叫,希望唤起萧心远的注意。

萧心远刚从徐安房里出来,就听到了猫叫,他左右看了一圈,也没发现猫在哪里。待关上了门,猫还在叫着,听着它叫的颇为凄惨,不是卡在哪里出不来了吧。如此想着,萧心远循着声音绕到了房间后面。

一袭黄衫额上还绑着纱布的娇俏少女,此刻正伏在墙头,巧笑倩兮,对他扬起了手。

萧心远指着白雨歌惊讶地合不上嘴,“猫儿是你?”

白雨歌嗔道:“不是该先问我为何在这里吗?”

萧心远似是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白雨歌无语,“不是该先帮我下去吧?”

萧心远恍然大悟,“你等等。”

话毕,萧心远转头就走了。

白雨歌焦急的等着,不会找人去了吧,话说太子爷都是不食人间烟火地,千万别喊人。爬墙什么的总归不好,被发现就完了。

趴在墙头的时间过得缓慢,萧心远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两只手握着梯子,气喘吁吁。

他把梯子架在白雨歌旁边,柔声道:“你快点下来,我帮你扶着。”

白雨歌也笑了,应了声“嗯”。

她小心翼翼地将身体的重心转到了梯子上,下一步瞧一眼,瞧一眼下一格。下到一半的时候,插在泥土地上的梯子向后滑去,萧心远没扶住,白雨歌感受到了人生中第一次自由落体。

“哎呦。”白雨歌倒在地上惊呼了一声。

同时,身下传来萧心远的闷哼声。

白雨歌立刻翻身站了起来。阳光有些刺眼,地上的少年皱着眉,眼睛半眯着,伸手掩着嘴唇又咳嗽了两声。

白雨歌稍微弯了弯腰,向萧心远伸出手,“来,我拉你起来。”

萧心远盯着白雨歌小巧纤细沾了泥巴的手,少顷,将头偏了过去,他两手撑着地面慢慢地坐起身。是拒绝了白雨歌的帮忙。

萧心远拍了拍身上的土,白雨歌在衣服上蹭了蹭脏污的手。

“你是来看徐安的吗?他昨夜一直在念着你。”萧心远眉眼温和,给人一种很容易亲近的感觉。

白雨歌点头,“别人告诉我你们在赵家宗祠,我就一路问了过来。可是看门的人一听说是找你们的,不让我进。我就,”白雨歌嘿嘿地笑了两声,颇为俏皮地指向墙头,“对了,你们怎么住在赵家宗祠呀,好奇怪。”

萧心远默不作声,赵家宗祠为赵氏皇妃得宠前,赵家的老屋。后来皇上赐了汾东王府,老屋就改成了供奉赵家先祖的宗祠了。老王爷死后,赵家分为汾东王府和赵府,赵家宗祠也是归着汾东王府管理。半年多以前,由于他得罪了赵妃,父皇命他前来浔阳思过,指定了让他住在赵家宗祠内。半为悔过,半为替赵妃侍奉先辈。

白雨歌见萧心远沉默,便知道这可能触及了他的伤心事。她抿了抿嘴唇,故作轻松地说:“客人到了,你都不请我进去坐会儿啊。”

“是心远失礼了,白小姐,里面请。”

萧心远在前面带路,白雨歌跟着后面,听他讲话,她总觉得里面有化不去的哀愁。他自称“心远”,他喊她“白小姐”。这个太子爷究竟遭了什么罪,才把皇家本该有的王霸之气从骨子里抹除,唯独剩下了恭谨。白雨歌又不禁想起了二公子,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尊贵之气,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代表的都是威慑,让人忍不住臣服,不想臣服就得屈服。她就是属于那个屈服在他脚下的人。

路过徐安房间的时候,萧心远特地放轻了脚步,白雨歌也跟着猫手猫脚地。到了萧心远房里,萧心远招呼白雨歌坐下,亲自倒了杯水给白雨歌。

白雨歌也没在意,接过就喝了,她忙乎了一个上午,早就口渴了。

喝水的空档,她不由地打量起这间房来。半边放了床铺、衣柜,半边是书桌、书架,中间放着桌子凳子,用作待客的。没有靓丽的装饰,没有花瓶,没有熏香,没有草木,入目的全是灰白之色,迎入口鼻的是满满的墨香。白雨歌暗中感叹,这太子爷太贫穷了些。

一口水因为她的思量,喝得颇久了点。

萧心远有些尴尬地说:“我这里没什么茶叶,还希望白小姐不要见怪。”

白雨歌慌忙地咽下口里的水,摆了摆手道:“我不喜欢喝茶叶,不习惯那味道。清水就好,我反倒喜欢,你不用跟我客气。”

萧心远一直目不斜视地盯着门外,听了这话,不由地多看了白雨歌两眼。她的双眼透着纯真,脸上盈着笑意,不似虚伪做作之人,萧心远对她的好感也升了几分。他亦不喜欢茶叶的味道,少时贫苦,喝口烧开的水都觉得甜甜的,现在虽然没了那种甜味,可是他已经习惯了不放任何东西地喝水。

“白小姐……”

白雨歌打断萧心远的话,道:“别喊我白小姐了,你是徐安的主子,他应该跟你说过,我不过就是一个穷人家的女儿。小姐的日子半天没过过,也没有当小姐的命,你喊我雨歌吧。”

说着“穷人家的女儿,没有小姐的命”的时候,她的脸上不见半点哀怨与羡慕之意,反而是坦然与磊落的散发着光辉。萧心远疑惑,为何总感觉她与一般的人不一样。

白雨歌说完了,萧心远却没有接话的意思。她的眼睛眨巴了两下,不小意思地笑道:“现在你继续说,我不会再打断你了。”

萧心远咳嗽了两声,却是为了掩饰尴尬。咳嗽过后,他问道:“心远冒昧的问一句,昨日徐安为了你伏跪在地百般求我,为何你看起来,”萧心远思量着用词,半响道:“似乎不太在意?”

“我该怎么在意?像他一样求你?”白雨歌接的迅速。

这一问,倒把萧心远问住了。

但至少不该如昨日那般反应吧。

白雨歌接着说道:“徐安救我,我自然感激。你我无亲无故地,难不成还能因为我多跪了一下,就改了主意救我?徐安求的来、求不来,看得是你们两人的主仆之情,跟我没半点干系。不过你最后替我多说了话,我还是挺感激你的。我一定跟徐安说,让他以后好好地伺候你。”

萧心远被白雨歌的最后一句话逗乐了,小小的酒窝伴随着阳光般地笑容升起,淡淡地,浅浅地。萧心远开口说:“难为你那个时候还想得清楚。”

“你笑起来真好看。”白雨歌毫不吝啬地夸奖,“多笑笑,别年纪轻轻的像个小老头一样。”

萧心远不过十七岁的年纪,此刻的他被一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女子嘲笑成小老头,虽然这个女子看起来没什么恶意,还夸奖了他一番,可是他实在开心不起来。

白雨歌没想到她的一句话,萧心远又成了那副温和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不由得在心中骂自己欠抽。

萧心远站起身来,“白小姐,你先坐一下,心远去厨房准备午饭,如果听到隔壁徐安醒了,劳烦你帮我照看下。”

白雨歌一口鲜血喷在墙上,白说了那么多,她又成了“白小姐”。

“萧心远,我跟你一起去做饭,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