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不似少年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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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暗中偷窥

外面热得难受,压抑的咳嗽声从不远处萧心远的房里传来。白雨歌提步就向萧心远的房间走去。

他左手握着书,右手握拳掩着唇咳嗽,眉头皱着,在书桌前坐地笔直。

“你这是什么毛病呀?怎么总是咳个不停?”白雨歌一脚踏过门槛。

萧心远抬眼,“多年的老毛病了,一到夏天就咳个不停,受凉就这样,吃药也不见好。”

白雨歌顿时觉得萧心远可怜起来,堂堂太子爷,身体不好,不能受凉,不被皇上护着,反倒下放到了浔阳。太子爷自己做饭,普天之下第一遭,太子爷自己种菜,普天之下第一遭,太子爷照顾身边的内侍,普天之下第一遭。白雨歌突然疑惑起来,太子爷的名号,可为他带来过什么好处没有?

“是药三分毒,你也别总是吃。像你这样的,应当加强锻炼身体才是。自身的免疫力提高了,什么大病小病的都走了。”白雨歌在左边坐下,给自己斟了杯水。

萧心远疑惑地问:“你说什么?什么力?”

居然说漏嘴了,水在嘴巴里打了个转,她慢吞吞地咽下,“我说你应该锻炼身体,你看你那柔脆地身板,等你有力气了,就不会在被小病缠身了。”

说他柔脆?

萧心远又咳了咳,气得不轻,果真忘了先前免疫力的事情。

白雨歌帮他倒了杯水,体贴地端了过去。

萧心远的脸色这才好点,本来不易动怒的他为何被眼前的女子三言两语的挑拨下,就气得不行?萧心远抬眼打量着白雨歌,那扑闪的水灵灵的眼睛似是能把他的魂儿给勾了去。萧心远不敢继续看下去,他端着水饮了,开口谁:“宫里的太医也是这般说,是药三分毒,劝我多锻炼身体,所以药早就断了。只是父皇认为,常荣的国君不应该是个武夫,所以拒绝了给我请拳脚师父。这个病就落到了现在。”

白雨歌差点脱口而出——屁。

锻炼身体学点拳脚强身健体,就能成武夫了,有那么简单?

萧心远的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和富贵离不开关系。

白雨歌语重心长地说:“没有师父也不妨碍你锻炼身体啊,你以后就每天绕着赵家宗祠跑个十全八圈的,久而久之就能锻炼身体了。”

“绕着跑?”萧心远似乎不太乐意。

“你还怕丢人啊,你这太子爷没权没地位地,还有什么脸可以丢的?他们应该会放你出去的吧?”

被白雨歌说中了心思,萧心远默不作声,他的前半生活在赵妃独宠的阴暗里,自小身体就不好,如果连命都没了,还有什么脸面可以丢?

白雨歌对萧心远的书架起了兴致,她从中抽出了一本列国志,捧在手里踱到椅子上看了起来。

萧心远疑惑地问:“你识字?”

作为在浔阳讨生活的下等人,目不识丁是很普遍的。可怜方氏爱女的心,早些年哑妹不会讲话时为哑妹请了先生教她识字,再后来有李高学前来投靠的耳濡目染,哑妹也算过了义务教育的水平,白雨歌算是捡了现成的便宜。

她脆生生地答:“稍微认得几个。”

萧心远“哦”了一声,“你若有看不懂的,可以过来问我。”

“好的,谢谢。”白雨歌堆了个笑容,傻傻地回。

学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重在持之以恒,所幸的是赵家宗祠书不少,萧心远来了之后就把这些书搬到了房间里来。前代大儒的名录被萧心远翻到了最后一页,他才抬起头来。

那个黄衣的女子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萧心远用手杵着下巴,眉眼含笑,静静地看着白雨歌的侧脸。她嘴巴微微地翕动,睡得甜美。鬓角的碎发拂到她的脸上,或许是痒了,她抬手去抓。萧心远吓了一跳,立马闭目假寐,双眼只露出一丝缝隙。白雨歌咿咿呀呀地嘟囔着什么,根本没睁开眼,睡得死死地。

萧心远放下心来,跟白雨歌一样两只手交叉着放在脸下垫着,眼睛却一直看向白雨歌。

上至不惑之年却依旧恩宠不减的赵妃,下至豆蔻年华入宫当差的无名宫女,宫中的女人不计其数,环肥燕瘦林林总总,总逃不开望着后位的那双眼睛。尔虞我诈,是她们的日常生活,谨小慎微,是她们的处世模式,攀比炫耀,是她们的放松方式。一次浔阳之行,他遇到两个不拘小节的女人,赵颖初算一个,白雨歌算一个,而白雨歌给他的感觉又是那么地不同。

萧心远突然感觉两颊发烫,他伸手摸了摸,果真很热,房间里也燥的难受。他把茶杯里剩余的水喝了,还是没有缓解的意思。他本身体质偏寒,冬天最是怕冷,带来的好处就是夏天比一般人更耐热一些。而今清风徐徐,最是午睡的好时候,他怎么反倒热了起来?萧心远看着不远处的白雨歌,心静自然凉,而今他的心动了,自然觉得浑身发热。

他轻轻地起身,走出房门,站在外面他反而觉得好一些。

白雨歌醒来的时候揉了揉惺忪地睡眼,萧心远已经不在房里了。她伸了个懒腰,发现太阳落到西方四十五度角的位置上,怪不得觉得难受,原来是阳光照到了房里。

萧心远所住的后院,厨房前不远处就有水井。井水冰冰凉凉的,她中午已经感受了一番。现在闲来无事,不如去洗把脸,如此想着,白雨歌出了门。

“咚”地一声,水桶落入井中,摇上来半桶水。

白雨歌捧了些水扑到脸上,还就着喝了两口,清清爽爽半点睡意都没了。

她做了个梦,梦里她跟三个二货室友一起吃大餐,满桌子的菜,还有她最爱的糖醋排骨。快吃完的时候,老大的欧巴过来了,居然体贴地为她们结了帐,四人顿时变成了幸福的菊花。乐着乐着就醒了,醒来后还是古色古香的房间,二货只剩一枚,就是她,大餐没有,麻烦事却一堆。

白雨歌拖着腮帮,她就想不明白了,那个逗逼让她接近萧心远做什么?

可是毕竟领了任务的,白雨歌也不好不做。一场梦,让她腹中饥饿,不如做些吃得犒劳下自己,顺带贿赂贿赂萧心远。

白雨歌爱吃甜食,什么能比冰糖雪梨更好呢,清脆爽口,生津止渴,最主要的是甜。萧心远总是咳,他吃了也有好处,就这么定了。不得不说,她中午生火的时候就开始打那几个梨子的主意了。

白雨歌找遍了整个厨房的罐子都没有瞧见冰糖,连盛放白糖的罐子都是空的。不由得气馁,没糖吃什么呀。

她抓了颗梨子,用房外水桶里的水洗了,咔咔咬了两口。

白雨歌朝徐安的住处走去,房门没关,她连敲门都省了。萧心远居然在徐安的房间里,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一如他给人的感觉般,温和安静。

白雨歌蹑手蹑脚地来到徐安窗前,她伸手捂住了徐安的嘴巴,另一只手还拿着梨子。徐安惊醒,差点大叫,当见到是白雨歌的时候松了口气。

白雨歌问道:“家里有糖没有?”

徐安被问得愣了。

“家里有没有糖,冰糖最好。”白雨歌重复道。

徐安点了点头,指了指萧心远小声地说:“都在太子爷房里,你去找找。”

白雨歌眯了眼睛,他也喜欢吃甜的?

白雨歌又回到那间素净的房里,床上、床底、衣柜,连书架她都找了一遍,可是仍没见到糖。她泄气地坐在凳子上,想着去吵醒萧心远会不会不太好。

她的眼光扫见桌上应该是放茶叶的瓷器,白雨歌揭开盖子,粒粒冰糖正诱人的躺在里面。白雨歌捏了一颗仍在嘴里,她就喜欢这种甜腻的味道。

别人吃茶叶,太子爷吃糖,白雨歌忍不住摇头,真像个半大的孩子。

啃完最后两口梨子,白雨歌抱着瓷罐开始她的冰糖雪梨之旅。

先是把剩余的四哥梨子洗了,去皮去掉梨核,切成差不多大小。准备好了之后,她学着萧心远的动作,生了火,等到锅里的水烧开了之后,放入冰糖,冰糖化了之后再加入梨子,烧滚后,继续小火煮个十多二十分钟就好了。

条件艰苦,只能这样吃了,大功告成的时候她已经热得香汗淋漓。

白雨歌端了碗,这次她可不敢一次端三个了,向徐安房间走去。

“萧心远,萧心远。”人还未至,白雨歌就开始喊了起来。

萧心远悠悠转醒,徐安却是醒了后就没睡着。

萧心远问道:“怎么了?”

白雨歌把碗勺放在萧心远旁边的桌上,“给你的,治疗咳嗽的良药,趁热吃啊。”

“是你特地做的?”萧心远疑惑地问。

白雨歌掸了掸衣服,“那可不是,不过我把你房里的冰糖拿去了。你尝尝好不好吃。”白雨歌又转头对徐安说:“我们俩也有,你是喜欢吃热的,还是喜欢吃凉的?如果要吃热得,我去给你端。”

徐安一听到他也有,就欢快了起来,他挠了挠头发,“还是等会儿吧,我喜欢吃凉的。”

“我房里的冰糖?”萧心远关心的是这个。

白雨歌点头,“对啊,放在茶叶罐里的,被我用了一小半儿,你尝尝甜不甜?”

萧心远爱吃甜的秘密被陌生人发现,一听到甜字,他就觉得说的是自己,挺不好意思地。他低下头,勺了些梨子吹了吹,放入口中。

白雨歌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心远,等到他吞下了,她满是期待地问:“好吃吗?”

萧心远的脸上飞出笑意,像春日的阳光荡漾,他说:“很甜,不错。”

白雨歌在一旁傻乐,像是得了很大的夸奖。

那边徐安已经从床上下来,“哑妹,我也要。”

“好啊,你等着,我去厨房端过来。”

赵免早两年前在汾东王府当值,由于一次喝酒误事,被罚到赵家宗祠伺候赵家先祖。此次太子爷来赵家宗祠思过,赵免在赵颖初那边接了任务,每日注意萧心远的动态。

半年已过,他每天下午过来看一次,萧心远和徐安都没什么特殊的情况。今日他哼着小曲,叼着狗尾草例行巡视。

远远地就瞧见一个黄衣少女,从徐安房里走出来,赵免赶紧找个地方躲了。黄衣女子从厨房端了东西回到徐安房间,赵免刚想上去瞧瞧,又见黄衣女子再次折回厨房,还是端了碗东西去徐安房间。

赵免暗道:这阴阳人也走了桃花运?

他等了一会,不见女子出来,便上前贴着徐安的房门瞧里面的动响。

太子爷、徐安、黄衣女子坐在一桌,黄衣女子背对着门,他看不清模样。只听得徐安夸赞道:“哑妹,手艺不错哦。”

那女子轻音甜甜脆脆地答:“那是当然,萧心远,冰糖雪梨做法很简单,材料也简单,你以后可以自己做,清肺止咳最好了。”

赵免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这下可寻到了回汾东王府的由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