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悬崖,其实是一个很大的斜坡,人滚下去并无多大的障碍,只不过斜坡之上的石头居多,并且带有棱角,容易将人的身体割破罢了。还有斜坡会有一些荆棘,人的身体里面会扎进不少荆棘刺!
陈汉生和三号以及日本军官咕噜噜的滚下去。因为陈汉生和三号是首先滚下去的,他们两个的速度比较快,日军军官是稍后一点滚下去的,因此日军的子弹很大一部分打在了自己军官的身上,日本军官死的不能再死了。
陈汉生倒是命大,咕噜噜的滚下去之后倒是猛地爬了起来就跑到一边去了,三号的身体素质还好,他爬起来向着自己身后的日本军官脖子上割了一刀之后也快速的跟着陈汉生的背影向前冲去了。
“八格牙路!”,在陈汉生和三号跑出去不久之后从斜坡上下来的日本士兵就叫喧着向着他们身影消失的方向开枪了。“啪啪”的枪声在这夜色之中显得分外的悠远。
“陈汉生,你个王八犊子等等我!”,三号一边叫喊一边加速前进,可是无论他的双腿轮的有多么的快特也总是和陈汉生有一段距离。两个人就这样带着一股子猛劲儿快速而疯狂的跑着。树枝的枝干和荆棘的刺条扎进了他们的身体他们也浑然不觉,只是奋力的向前跑去。他们的身后在穷追的日本士兵和四处乱窜的子弹,他们没有回头的机会。
“陈汉生,你这个王八犊子等一等我!”,三号大声地喊着,奋力的想追上陈汉生,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他与陈汉生之间总有那么一点距离无法缩短。
陈汉生的呼吸很急促,他呼哧呼哧的向前跑动,胸脯起伏的厉害,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儿要停下来的意思,只是奋力的向前跑。
也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陈汉生和三号终于在一个大树之前停了下来。两个人沉重的喘着气,就像是劳动了一天的耕牛一样。
“啊!啊!我不行了!”,陈汉生大力的喊着,爬到在树上使劲的吐,一直吐得没有什么可以吐得了,就趴在那边干呕。和陈汉生比较起来三号的情况更加的严重,他在缓过来之后就在一边剧烈的咳嗽,直咳嗽出一地的血来。
陈汉生终于不再吐了,他翻身躺在地上,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感觉自己再也起不来了。大家都知道,人在有一股猛劲儿的时候会感觉不到疼痛,可是等到人的这股猛劲儿过去,那所有的疼痛感就都袭来了。陈汉生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陈汉生躺在地上,身体疼痛得要命。在日本士兵那里他吃了那么多,现在又跑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没有将他的场子跑断算是他的命比较硬了。这会儿所有疼痛的感觉一股脑儿的向着陈汉生袭来。
从斜坡上面滚下来的时候身上被石头硌的痛苦,身体之中扎进了荆棘刺头的痛苦。还有使劲的奔跑之后身体肌肉的那种酸痛,精神的那种崩溃的感觉,绷紧的神经在松弛下来之后那种刺痛感觉,所有的感觉都在陈汉生的大脑之中奔袭着。
陈汉生平躺在湿漉漉得泥地上,两行热泪顺着自己的眼角滑落下来。是的,他哭了。眼前的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在几个小时之前,自己还是五个人的排长,因为信任自己的原因,连长李孝廉安排自己出去执行任务,可是自己不幸的被捕了。然后自己竟然无耻的当了叛徒,还险些用枪杀死了自己的兄弟。
好似命运的安排,他和自己的兄弟稀里糊涂的劫持了日本的军官逃了出来。现在自己就躺在这里,自己的这一条贱命算是保住了,可是自己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叛徒?士兵?自己还能够回到过去吗?
陈汉生的眼泪大滴的落了下来,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可是这场梦却又是这般的真实,至今还历历在目的浮现于自己的眼前。自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陈汉生大声地哭嚎着,就像是一只失去了崽子的母狼。显得这样的无助,这样的可怜。
咳嗽了好长时间,三号终于缓了过来,他静静地躺在大树的旁边,庆幸自己又捡了一条命回来。他的浑身都疼,可是这一切却都敌不过他的心痛,他的心在滴血。
努力的将自己的身体转了过来,三号对着距离自己不到两米的陈汉生,有气无力但却充满凌厉的大骂道:“陈汉生,你个王八蛋!你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狼崽子。咱们连长对你那么好,咱们战士对你那么好,你却能够做出背叛咱们队伍的事情来。我一直将你当做是我心里最尊敬的人,你有很多的计谋。我羡慕你,我知道要论计谋咱们连队就军师最聪明了。可是我羡慕你说几个灵性人,我做什么事情都向你看齐。可是你,你真******是个王八蛋,喂不熟的狼崽子!你这个叛徒!”。
三号骂的激动了,使劲的咳嗽着,竟然又咳出了血丝来。三号疯狂的咳嗽着,就像是一个报废的拖拉机被人重新启动了起来。
三号在一边拼命地咳嗽,陈汉生在一边拼命的哭,一时间这里的氛围很别致。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三号咳嗽终于有一些好转了。三号稳了稳身子,慢慢地站起来,到了陈汉生的身边之后他半跪下来,用匕首抵在陈汉生的脖子之上,“给我回去,你得接受连长的处罚!”。三号的声音恶狠狠地,就像是面对着那个日本军官。
陈汉生停止了自己的哭泣,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三号,眼睛之中含满了泪水,他的声音哽咽着:“原谅我好吗?我只是一时糊涂!”。声音很凄凉,就像是垂暮的老人在交代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一样。
听了陈汉生的话语,三号觉得自己的内心很痛。“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选择了背叛?你在背叛之前肯定已经想好了背叛的后果,这是你自找的,你怨不得别人。”,三号的语气之中竟然充满了沧桑的感觉。
在三号惊异的目光之中,陈汉生慢慢地站了起来。看着三号,陈汉生猛地跪倒在了地上。“求求你原谅我!我只是一时糊涂,我保证再也没有下一次了!”,这样说着陈汉生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三号的嘴角微微的颤动,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出了连长之外,你是咱们连队我最敬爱的人,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选择了背叛!!!”,三号的声音之中充满着哀伤和悲壮。与此同时三号手里的匕首更靠近了陈汉生一些,正抵在陈汉生的脖子上。
“没有余地了吗?”,陈汉生声音颤抖着询问三号,空气之中蕴含着一丝的祈求。
“这个问题你回去了问连长吧,我回答不了你!我听连长的。”,三号的眼睛在这夜空之中绽放着奕奕的光彩。
陈汉生几乎停滞了自己的呼吸。问连长,说的多么轻巧,连长?要是李孝廉知道自己背叛了那不把自己卸成八块喂狗都说明李孝廉有良心了。顿时陈汉生觉得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人在失去了信心之后总喜欢瞎猜想一些事情,陈汉生的大脑正在急速的思考自己究竟怎么才能够活下去的这个问题。
“三号这个王八蛋,杀了他!”,陈汉生的脑袋之中猛地迸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是呀,三号是个王八蛋,杀了他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陈汉生的呼吸又变的均匀了。
尽管是冬天,可是这里的夜间还是很热闹,这里有寒风吹动树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