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对幸福我怎能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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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在青春的废墟之上(2)

我曾经对他感慨:“要是我们读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好上了,那该多好!”

他说:“不一定噢,那时候还没有成熟。”

他一说出,我立刻觉得这是一种实事求是的答案。爱情说到底大概是个时机问题,在适宜的地点遇到适宜的人,这都是不够的,还有一个必要条件是适宜的时间。

据我所知曾经有两个女孩子喜欢过T,一个是他的邻家小妹,另一个是他的中学女同学。我对她们都充满了好感。尤其是那位中学同学,我看过她给T的信后,便开玩笑地把她称为我的“同情者”——这是《围城》中的说法,两个喜欢同一个异性的人便是“同情者”。在信中,那个女孩详细讲述了另外一个男孩是如何追求她,而她对那个男孩又是如何不以为然,偏偏那个男孩也是T的朋友,所以她是多么害怕T会误会她;最后一封信中她写道“……如果我问你是否愿意和我结婚,你一定会害怕吧?”

我几乎能够领会这个女孩最细微的心理活动,明了她所有的期待与痛苦,所以我喜欢她,尊重她。我问过T:“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她吗?”

T困惑地说,大家在一起玩,他从来也没往恋爱的方向想过,还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他们还来不及了解。在她写信给T的那段时间,T刚大学毕业,分配到机关后立即下放锻炼,心理上处于动荡不安的状态,时空上又没有相处的机缘。他们的感受错位了。

我想,比那个女孩幸运的是,我正好是在一个合适的时间遇到T吧。

02

要怎样的机缘巧合才能在恰如其分的阶段遇到一个恰如其分的人?这大概是宇宙间最深奥难解的命题之一。所有的幸福都来得并非那么理所当然,经过对幸福漫长的期待,我明白了这一点。曾经,孤独的日子太长了,使我不敢相信它终有止境;曾经,我用全副身心、所有意念企盼着——给我一份毫无瑕疵的爱吧,我不敢相信我真的能够获得。

读大学的时候,冬天的夜晚,经常去图书馆的一个小教室上自习。那教室的窗户高高的,我时常从书本中抬起头来,透过窗玻璃凝视漆黑的暗夜、缀在萧瑟天幕的冷月寒星。外面一阵阵狂风呜呜地刮过,把树枝打得噼啪作响。孤独的日子仿佛没有尽头。

下一个记忆,是下自习的晚上,走在香樟夹道的路上,小雪粒沙沙地落在地上,打在脸上,微微的刺痛。昏黄的路灯下,被拉长的三三两两的身影走过,各自脚步孤单。香樟树在寒冷的冬夜静静地发散着芬芳,那芬芳亦是孤单的。

而进入三月以后,校园里的鲜花次第开放。先是一树一树的红梅白梅,白的萼绿的萼,一小朵一小朵缀在枝条。然后是叶子落尽的广玉兰,花朵硕大洁白,却没有一丁点儿香味。春天轰轰烈烈来了,樱花、杏花、桃花陆续开放。最喜欢的要数樱花了,一树树或洁白或绯红的霞雾,不染一点尘埃。可惜它也是最短暂的,仅仅几天工夫,甚至一夜之间,樱花就残了败了,花树下落英缤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