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隆美尔带大队人马赶到,将煤老板、洛克、涉案官员一并抓获。洛克狠狠瞪了张耀和隆美尔一眼,道:“快放了我们,不然你们会后悔的!”
隆美尔道:“我做事从来不后悔!”命人押走众恶(曾有朋友建议此处用“众犯”比“众恶”更恰当些。笔者认为,只有当法庭宣布一个人有罪时,其才可以被称之为“犯”,此之前乃是“犯罪嫌疑人”,是以用“众恶”更为恰当,欢迎读者讨论章。
隆美尔拍着张耀道:“我们能将这帮混蛋一网打尽,全仰仗你的功劳!”
张耀笑道:“我只是棋子,没有棋手的精妙安排,也赢不了对方。”
隆美尔笑道:“你们华夏人的谦虚,又让我领教到了。”
骑兵营逐个煤矿搜查,共解救出来两千多名被当作奴隶使用的工人,包括三百多孩子,另外寻到尸骨二百多具。工人们的衣服早就破得不成样子,身上更是伤痕累累,由於常年不洗澡,长满了疮癞,散发着一阵阵臭气。
隆美尔感慨道:“政府接到举报後,曾经派人排查过这些煤矿,但是仅仅救出来几十人,而且对矿主罚款了事。只有下狠手,将这些罪魁祸首全部抓获治罪,才有可能还百姓一个公道!”
矿区外的镇子中已经挤满了前来迎接亲属的人们。其实好些人早就在这里搜找亲人们的信息,但是由于地方政府干扰以及矿主们狡猾狠毒,所以一直未能营救出己的亲人。
亲人相见,伤心不绝,未尝不痛哭流涕,同时把骑兵营当作救星,高声赞美。
几天后,戈斯拉尔市特意为隆美尔、张耀等人设立庆功宴,热情招待。席间,名流商贾殷勤侍奉,好不荣耀。
却说这天,隆美尔、张耀安排最后一批工人返乡,身心憔悴回到军营,便被一队宪兵围住。
为首军官厉声喝道道:“交出你们的武器!”
二人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不敢违抗军命,交出了配枪。那军官这才拿出一页纸来,道:“这是军事法庭的逮捕令,你们涉嫌在袭击煤矿时乱杀无辜!你们要跟我们到柏林受审!”
隆美尔横眉道:“这不是事实!”
“这是军事法院的决定!”军官冷冷道。
就这样,两个人被分别关押在戈斯拉尔市的两座监狱中,定于三天後押往柏林。
民众听说两个人被关押,纷纷聚集到监狱,要求放人。不少纳粹党徒扬言要冲进监狱,救出来两个人。两个人只能听见外面乱哄哄的叫嚷声,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了狱卒,这才大概了解,心中暖热,暗道:“公道自在人世间”。
当晚,张耀躺在冰凉的床板上,闭目养神。
忽然听见一个柔和的声音唤道:“张耀!”
张耀猛然抬起头来,见到正是那个白衣少女,遂站起身笑道:“你好!”
少女一愣,旋即哭笑不得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问好!”
张耀笑道:“我光明磊落,坦荡无私,即便到了柏林。也不会有人宣判我有罪!”
少女道:“你有所不知,那个洛克有很多朋友在柏林做大官,他们会判你们死罪!”
“不会这么黑暗吧?”他心一沉,没想到德国的法庭也这么龌龊,不落华夏。
“街上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少女道,“我还是带你逃出去,然后坐船回国吧!”
张耀摆手道:“如果我走了,岂不是承认了我有罪!”
“留得青山在!”
“不怕没柴烧!”张耀道,“可是我张耀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你这个傻瓜!”姑娘恨不得吃掉他。
张耀道:“如果你此行是来替天师拿回葫芦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把它埋藏在哪里!”
少女道:“我不是五训教的人,也不会为天师做事。我之所以来救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汉,将来回到华夏,一定会对华夏有贡献。”
“想不到你也这么爱国!”他微微诧异,笑道。
“谁说女子就不能爱国!”
“这话我喜欢,比如说花木兰,穆桂英、佘太君、梁红玉!不胜枚举!”
“死到临头还跟我嘴贫!”少女道,“你不和我走就算了。我此行还有一件事,那就是鲁先生托我把操纵宝葫芦的心法传授给你。”
“他不是不知道么?”
“那天在东洋大使馆,武他看了仙岩操纵葫芦,回去就琢磨明白了。”
“那天师答应么?”
“我不知道。”她不再多什么,也不管他听与不听,便滔滔不绝将方法讲出。
张耀没有留心听,但是因为甚是简单,所以无意间也就领悟了。
说完这些,少女道:“相识一场,我可以在你奔赴刑场之前,满足你一个愿望!”
张耀盯着她的脸颊,笑问道:“任何一个愿望都可以?”
少女正色道:“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才来帮你的,你不要想歪了。如果你有什么不轨的想法,我就会在法庭处决你之前,杀掉你!”
张耀笑道:“姑娘不要生气,是我的错。”想了想,道,“那你烧一顿华夏菜给我吃罢!”
少女道:“我答应你。”
张耀仰在床板上,道:“小的时候,我张耀曾经大难不死,这次估计也死不了。以后的路还长,我们还有机会再聚首,你不必为我悲哀。”
“你怎么知道官场的黑暗呢!”少女叹道。
张耀道:“姑娘放心,算命的说我会很长寿会,估计能活五六十岁的,哈哈!”
“真拿你没办法!”少女气得转身要走,忽然回过身来,问道,“如果你死了,需不需要我把你的骨灰带回华夏?”
“不必,骨灰撒在哪里都一样。”他很坦然。
少女微微一笑,然后飘然而去。
张耀坐在床板上面,静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在华夏见到过她,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张耀和隆美尔很快就被秘密押解到柏林,不出一天被带到了军事法庭。
在法院外面纳粹党徒抗议示威的浪潮声中,一个六七十岁的大法官宣布开庭。
张耀和隆美尔对望了一眼,似乎对正义充满了信心。
带着浓厚地方口音的检察官拿着一大卷起诉状激烈地念着,虽然张耀听不清他说些什么,但是感受到其语调铿锵有力,好像在声讨两个十恶不赦的野兽一般。证据一叠叠提交,证人一个个传唤。张耀好像身在漩涡中一般,天晕地炫,不晓得眼前发生什么。
隆美尔脸色苍白,晓得将要有什么事情降临,但甚是从容。
最后,大法官敲了一下法棰,霎时间,全场肃静。
“隆美尔、张耀两位军官无视军人职责,在执法行动中滥杀无辜,证据确凿,事实清楚。经陪审团审议决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张耀这才明白自己已经被判处了死刑,但是是相信不过自己,回身问隆美尔道:“先生,他说的是什么?”
隆美尔镇定地道:“我们被判处死刑!”
“为什么?”张耀很是困惑。
隆美尔道:“我不知道。”
“为什么判决得这么快?”
“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被判死刑。”隆美尔沉静道。
外面的群众也知道了法庭的判决,抗议的声音更加大了起来,几次险些冲破重重的军警阻挠,闯进法庭。
法官向窗外看了一眼,问道:“隆美尔,你是否要上诉?”
隆美尔道:“作为一个军人,我服从法庭的审判!”
法官点点头,问张耀道:“你是否要上诉?”
张耀道:“作为一个军人,我也服从法庭的审判。”顿了顿,然后认真问道:“您能受累讲一下怎么上诉么?”
“我会发给你一份文书,上面会写得很清楚。”法官道。
“这样最好了,”他笑道,“可是!可是我不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