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罄谣醒来时,屋外雷雨交加。
王嫣手忙脚乱地往炭盆里填火,脸上挂满了笑:“姐姐,他们说你能活,一定能活,果然是没有骗我的!”
岳罄谣起身,自然不知嫣儿口中的他们究竟是谁。只是低头往嫣儿手中铜镜一瞧,才知自己样貌已变,连身形也与从前不同。
嫣儿咬了咬唇,目光闪烁不定:“是借的身子……他们说只要找到和姐姐同时离世的女子,便可将姐姐移魂,成是成了,只是……恐怕姐姐往后再不能用原来的名字了……”
“是么?”岳罄谣缓缓呼了口气,抚上脸颊,“这样也好,至少能离那吃人的魔窟远远的。”
“姐姐!”嫣儿将铜镜放下,料不到她竟会说出如此话来,不禁愤愤不平道,“那女人背叛你,陷害你,还抢走你的后位,最后竟然要了你的命,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吗?”
报仇?
岳罄谣只觉呼吸一滞,她倒是想报仇,可究竟该找谁报?
是陷她于困境的皇帝,还是残忍杀害她的谢皇后?
此时此刻,她甚至还能感觉到那利剑刺入胸口的剧痛。她曾经最信任的人,最要好的姐妹,居然亲手杀了她!
苍白的脸上不禁浮出一丝冷笑:“嫣儿,你说我以后唤名冷心可好?”
冷心。
此心已冷,再无温情。
嫣儿却道:“无论姐姐叫什么,总得想着绯辰太子是您的孩子,就算不为着自己,为了太子殿下,这仇咱们也不得不报!”
是啊,她的孩子,总不能让他一辈子困在皇宫。她情愿他一生自由自在,也好过和她夫君宋轻舟一般冷漠无情的帝皇。
也许她是该报仇,是该下一次狠手,将之前的付出和辛酸一笔讨回!
转眼便是风雪寒冬,屋顶结了一寸一寸的冰碴子。院子里一片雪白,唯有几株腊梅开得正艳。
“罄谣,你说母亲讲的可对?”
颜向晚含笑睨着品茶的素衣女子,却换来一句冷嘲热讽:“母亲又忘了,如今我叫冷心。”
冷心放下茶碗,头也不抬地慢条斯理说道:“无论是先见之明也好,被逼无奈也罢,母亲如今已有出兵攻打鲁国的理由,无需与我这不争气的女儿商议。但成事后奉绯辰为君王一事,女儿可答应不得。”
她嘴角噙着笑,心念着她的好母亲可真是心疼她,借着为她报仇的名义举兵天下,也无可厚非,只是奉绯辰为君王?笑话!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成为母亲手中的一颗棋?即便她再想报仇,也没道理走这一步。
于是解下腰带上的玉佩交到颜向晚手中,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知道母亲想到的一直是这个。如今四块兵符已齐,母亲大可召回夏国旧部共谋大事,至于女儿的事,女儿还是用自己的方法吧。”
“那你打算怎么做?”颜向晚俨然有些不耐,“难不成你想回到鲁国,回到宋轻舟身边,扰乱后宫,让谢婷芳尝尝你今日之痛,才算报仇雪恨?你也说你如今是冷心,不是岳罄瑶……你看看你这张脸,如何重获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