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男人冲着轿子嚷道。
“我说你无聊。”轿子里的人不咸不淡地又说了一遍。
“我怎么无聊了？”男人瞪着轿子，有种想掀开轿帘一探究竟的冲动，但看见轿子边上站着的两个轿夫，一副身强力壮的样子，又按回了冲动。
“你若爱她，当初为何要将她休了？你若不爱她，现在又为何想要强拉她走？”那声音柔柔弱弱，却直摄人心：“出尔反尔，伤的也不是你的心，你就是无聊。”
男人又是一愣，却似思索什么一般，满面怔然。
“彩衣，我们进去吧。”轿内传出一声轻唤，原本还在揉着纤纤细手的女子立刻应了一声，跟着离地的轿子走进了忘川阁。
“别走呀……”待男子回过神时，只看得见一片模糊的背影，还有周围窃窃私语着离开的百姓。
他皱了皱眉头，快步离开了。
“姑娘，谢谢你！”彩衣替女子卸去发间的朱钗：“要不是你，彩衣只怕又被那人拉回虎口了。”
女子没有搭理她，只是看着别的地方，低低呢喃：“直道相思了无益……”
彩衣没挺清楚她说什么，继续手中的活儿，不时朝面前的铜镜里扫上一眼：“姑娘，你真美，我没见过比你还美的女子了。彩衣自诩相貌清丽，可在你面前，实在是自惭形秽。”
“美……”女子神情恍惚，说话有些断断续续：“美……美又有什么用呢……”
彩衣一愣，马上接着道：“姑娘不禁貌美，还心地善良，我们这么多无家可归的女子，都是因为姑娘好心收留，才有了落脚之地。”
女子眼神迷茫，似乎被困在了一道不解的谜题之中：“善良……我善良吗？”
彩衣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问，有些执拗地说道：“姑娘若是不善良，这天下怕就没有好人了！别看那些个道貌岸然的官爷、夫人时不时赈济贫民，他们心底可是打着算盘呢，还不是想要留个好名声来晋升高位。姑娘就不一样了，收留我们，供给吃喝，不仅分文不取，还为我们寻得好出路，这才是真正的好人。”
女子微微蹙了蹙眉：“可是有人说我狠毒……”
真想不到你那美丽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这么狠毒的心……
“谁竟然这般狗眼看人？”彩衣不高兴了：“竟敢说姑娘狠毒？我这就找他评理去！”
女子又摇了摇头，没有焦点的目光飘向了不知哪里：“谁说的……谁……我不记得了……”
彩衣叹了口气，姑娘平日里言谈甚少，深居简出，几乎除了阁中几位姑娘，就再不见外人了，孤僻的性子本就有些奇怪。可更让她觉得不解的是，姑娘脑子似乎有些不好使，很多常人都该记着的东西事情总会不记得，也不知道是不记得，还是不上心……又或者是不愿意记得……？
“姑娘，彩衣冒昧问一句，您到底叫什么呢？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子，名字想必也美好动人吧？”
女子又是一脸迷惑，想了想，问道：“这青楼叫什么名字……”
“忘川阁呀，您不会又给忘了吧。刚刚牌匾下进来的呢！”彩衣打趣道。
“我叫……忘川……”女子咬了咬唇，似乎更加肯定：“对了……我叫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