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雾都孤儿远大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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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奥立弗的故人成为了名人(1)

赛克斯先生在南希的注视下进入了梦乡后,她就急忙来到露丝·梅莱那里来完成自己的任务,在这个不同寻常的晚上,在通往伦敦的道路上出现了两个疾驰而来的人,对这二人的关注应该是这部传记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大路上一前一后走来的两个人是一男一女,瘦高的男人走在前面,行动也不是很轻便,看上去有点骨瘦如柴,瞧不出来有多大年纪,从外表看来,可能是少年时期成长过快,发育得比较早,但是在成长过程中,可能是生长环境的原因又缓慢了下来。所以看上去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旁边的女人则显得很粗壮,但是可以看出还不是年纪很大,看上去她是专门负责那两个沉重的行李的。那个男人则不同,他只是用木棍担着一个看上去轻得能晃起来的小布包。本来身材就比同伴高大,再加上负重很轻,他总是轻易地就把同伴甩在身后好几步。他总是在不停地转身看向落后的女人,神情里流露出了烦躁,一看就是在抱怨女人的缓慢影响了他们前进的速度,希望她能加快脚步追赶上来。

布满尘土的道路上只有他们的身影在匆匆前行,他们对道路两边的环境目不斜视,也只有那些从伦敦方向过来的邮车疯狂驶过的时候才能迫使他们让路。前面的那个人一直到走进高门拱道才停下脚步,同时不耐烦地对同伴嘟囔着。

“这么点路就累了?你可真懒,夏洛蒂。”

“我跟你说,这个包袱可是不轻呢!”累得气喘吁吁的女人说道。

“别忘了你是干什么的,说这种话好意思吗?”男的把包袱换到另一边的同时嘴里还在一个劲儿地唠叨说,“天哪,我真是受不了了,你又不想走了吗?你还能干点儿别的事儿吗?除了让人烦你。”

“没多远了吧?”她擦了擦满脸的汗水靠着墙坐了下来,抬脸问道。

“没多远了,马上就到了。我已经看到伦敦的灯光了。”身材消瘦的男人向着前方说道。

显然女人没有男人那么乐观:“至少还要两英里呢。”

“不管有多远,就算是二十英里,你也要给我走,否则我可不客气了,踢你几脚什么的可不要怪我。”说话的人竟然是诺亚·克雷波尔。

诺亚顶着由于发火而变得更加红的鼻子向着女人这边走来,他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着,女人怕他真会对自己发疯,只好默默地站起来什么也不说地跟他继续向前走。

走了几百码,女人突然问道:“诺亚,你想过我们在哪里过夜吗?”

“鬼才知道!”由于长时间的赶路,诺亚的脾气已经相当的坏了。

“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夏洛蒂试探地说。

“你别妄想在附近住,这不可能,绝不可能,你最好记住我说的话!”克雷波尔生气地说。

“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我已经决定不做的一件事,你千万不要再问理由,为什么这种话最好别说。”克雷波尔先生答话的时候流露出一种不屑的神情。

“哎哟,只是小事情啊,别发这么大的火。”女人小声地说。

“我可不想让苏尔伯雷用手铐铐着我们用大车带回去,如果我们在第一家旅馆住下肯定会是这种结果,我想应该没有比那更糟的了。”克雷波尔先生用充满揶揄的口吻说,“我想我们最好找那些人迹罕至的小巷走应该是最安全的,人越少越好,还要四通八达的那种,人进去就找不到了。话说回来了,你真应该感谢上帝让你的同伴我有一颗聪明的头脑,如果是你这个傻瓜怎么会想出故意走错路再穿回田野走回来这种好办法呢,光靠你早就被关起来看得紧紧的了,你这个蠢女人。”

“虽然我没有你那么聪明,可是也不能全都怪我啊,我被关起来对你有什么好处呢?要知道如果我被关起来,你也是没那么容易跑掉的。”夏洛蒂怯怯地说。

“见鬼,你比谁都清楚,那钱可是被你从柜台里拿出来的!”克雷波尔大声说道。

“请别这么说,亲爱的,要知道我拿那些钱还不是为了你呀!”女人可怜巴巴地说。

“那么钱现在是不是在我身上呢?”克雷波尔高声说道。

“当然在我这儿,我的宝贝儿,我知道你相信我,愿意让我带着你那些宝贝。”女人边说边挽住了男人的胳膊,并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下巴。

虽然夏洛蒂说的事是真的,但是显然这位叫克雷波尔的绅士有自己的想法。他对夏洛蒂当然是相信的,不过也没有到完全信任,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如果他们被人抓住了,而钱不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他就可以辩称自己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那么就可以有很大机会让他自己能够脱身。当然,他不会愚蠢到现在就说出他的真实想法,于是他们依旧向前继续前行。

当他们走到艾灵顿附近的安琪尔酒家的时候,克雷波尔先生停下了脚步。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他觉得他的目的地伦敦已经近在咫尺了,这是他根据眼前熙攘的人群和拥挤的车流作出的判断。他作出了拐进圣约翰路的决定,因为其他那几条最为热闹的街道正是他们要避开的地方。他们迅速隐没在这些四通八达又肮脏混乱的阴暗小巷之中,他们所选择的路线正是伦敦市内最易被人忽略的地区之一。

夏洛蒂紧紧跟在克雷波尔的身后,他们在小巷中不停地穿梭。他好像只需要在外面看一看就能断定出那里是不是有很多人,是不是符合他的要求。直到他们来到一家破败不堪、极其肮脏的旅店门前才停下了脚步,在马路边观察了一下之后,他终于决定这里就是今晚的落脚处。

“我来拿包袱,还有,如果没人问你,千万不要说话,听到没有?这家客店的名字叫三什么?”说话的同时,诺亚把包裹从女人那儿拿了过来。

夏洛蒂想了想说:“好像是瘸子。”

“好吧,三个瘸子,这是个不错的名字。”诺亚喃喃自语道,“走吧,千万跟紧我。”破败的店门被他用胳膊推开,女伴在身后紧紧地跟着,他们一同走进了旅店。

诺亚看到柜台上只有一个看报纸的年轻犹太人,那是一张脏兮兮的报纸,他用胳膊肘支在柜台上,诺亚狠狠地回瞪他阴沉的眼神。

诺亚想不出为什么他会在这家酒店如此的引人注目,因为他来时已经把那套慈善学校制服换成了现在身上的这身短罩衫和皮短裤,照例说没什么理由会让这个犹太人睁大眼睛盯着看。

“请问这里是三个瘸子酒店吗?”诺亚问道。

“当然,您说对了。”犹太人答道。

“有一位绅士,在我们从乡下来的路上向我们介绍了这里。”诺亚说着,忽然想起要让夏洛蒂好好看看他这个高明的招数,就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另外也提醒她不要大惊小怪,“不知道今晚我们能不能在这儿住下。”

“我想我得去给你问问,要知道我也做不了主。”巴尼说,这个怪物总是出现在任何场景中。

“那不如你去问之前先带我们去餐厅,让我们吃点儿冷肉喝点儿啤酒,怎样?”诺亚问道。

巴尼拿着酒菜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退下之前告诉他们今晚可以住在这里,然后就把房间留给了两个饥肠辘辘的客人来休息和填饱肚子。

其实柜台与这个房间只有一墙之隔,并且柜台要高出房间一些,只要有人想观察房间里的情况,只需要站到一个有玻璃的小窗口,撩开窗口上的小布帘,就可以隔着玻璃对房间里的情况一览无余,并且一定不会被里面的人发现。因为只有偷窥者的头从暗角与大梁之间伸出去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如果偷窥者还想听到里面的谈话内容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将耳朵贴到墙壁上就可以做到。就在巴尼刚刚从房间交代完那些话退出来,酒店老板也刚从小窗口将目光收回的时候,费金走了进来。因为他总要探听自己同伴的情况,所以总是在晚上才出现。

“有陌生人在隔壁房间,小点儿声!”巴尼悄悄说。

“生人。”老头儿重复了一遍。

“我想我不会看错的,这个从乡下来的奇怪家伙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巴尼得意地说。

费金登上了一张脚凳,饶有兴趣地将眼睛贴到那个秘密窗口的玻璃上,他看到那个女人正在安静地吃着男人分给她的分量极少的牛肉和啤酒,而克雷波尔先生正在大口吃着冷牛肉,并时不时地喝上一口黑啤酒。

“瞧啊。”巴尼见费金转头对他说,“他竟然懂得怎样把那姑娘训得服服帖帖的,他对我们来说不会没用的,我喜欢那个小子。来吧,我得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我听听。喂,你别发出那么多声音行吗?像个老鼠一样。”

这个老魔鬼再一次出现在窗口上方,只不过这次他还把耳朵贴在墙板上,他听得那么专注,脸上显现出的是急不可耐的丑恶嘴脸。

“做一位绅士是我的目标,让那些该死的棺材都见鬼去吧,我不会再去讨好那些鬼东西了。你可以过上等人的生活了,夏洛蒂,或者你可以试着当一名太太,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克雷波尔先生得意地边蹬腿边说,可是显然费金并没有听到谈话的开头部分。

“天啊,如果能这样我真是太高兴了,宝贝儿。”夏洛蒂答道,“可是钱柜的事别人早晚会查出来的。”

“难道除了钱柜就没别的事可做了吗?让该死的钱柜见鬼去吧。”克雷波尔先生大声说道。

“你有什么好主意?”女人问。

可能是因为喝了啤酒,克雷波尔先生的兴致很好:“钱包,女士皮包,房子,运钞车,银行都行。”

“哦,宝贝儿,我当然知道,可是你有法子能办到吗?”夏洛蒂说。

“很多很多啊,你真是蠢啊!”

“当然,如果要做的话我是肯定要找有本事的人来跟我合作的,”诺亚说道,“就像你吧,现在想找你这么阴险狡诈、口舌生花的人可不容易啊,五十个蠢女人也抵不上你一个,而且我还会找到更能为我所用的人跟咱们合作的。”

“宝贝儿,你能这么说我真是太兴奋了。”夏洛蒂在男人丑陋的脸上亲了一下后大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