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媒婆却说:“这样也好,挖坟盗墓的始终不是什么好事,还是禁止了的好。”
我实在没心情和他们高谈阔论,挥挥手:“咱们快点去吧。”
这次我们一行五人全上来了。
但是目的地在哪,没人知道。
我们只好沿着那天的路线,先来到埋了死婴的那座坟,文闯从兜里掏出来一摞纸钱,在小孩坟前烧了。
我问姚媒婆:“咱们怎么办?”
姚媒婆问我们:“你们那天是在哪看见王大胆的?”
我扭头看了看文闯。文闯指了指前面:“大概就是在那里。”
那里已经是乱葬岗的最深处了,即使是刨坟的也不会走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我们五个人一脚深一脚浅的走过去。
文闯在路上显得忧心忡忡。我大着胆子劝他:“你别担心,大中午的,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出来。”
文闯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在想啊。万一咱们几个被人举报了怎么办?一人一千可就是五千啊。”
姚媒婆在文闯头上敲了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说笑话。”
这时候,一直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的我爸停住了。然后他转身看着我们:“我们到了。”
我一边走过去一边问:“爸,你怎么知道咱们到了?”
然后,我目瞪口呆得看着前面。我情不自禁得说:“到了。”
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锥形的大坑。坑里的荒冢像是被野蛮的切了一刀,有的散掉了,有的还剩下一半悬在半空中,破败的棺材板和白骨散落在坑底。
我看着这个坑出神:“这是旋风刮出来的?咱们现在干什么?”
姚媒婆指着坑底的一个土堆:“你们看,这个坑不小,偏偏这个土堆纹丝不动,看起来就像是……旋风故意避开的一样。”
我爸马上明白过来,把手里的铁锹递给我:“天下,去把那堆土刨开,看看下面有什么。”
我向坑底看了一眼,忽然一种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好像下面有什么危险等着我。我哆哆嗦嗦:“不行,我不敢。”
我爸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废物,快下去。”
我连连后退,冷不防被身后的坟头绊了一跤,翻翻滚滚倒在地上。
姚媒婆对文闯说:“闯,你去吧。”
文闯摇摇头:“我不去。”
姚媒婆眉毛一挑:“怎么?你也害怕?”
文闯摇摇头:“不是啊,我怕罚钱。”
姚媒婆虚打了一巴掌:“还闹?快下去。”
文闯接过铁锹,跳到坑里面去了,然后三下两下开始刨那堆土。我们几个人在外面紧张的看着。
很快,铁锹当的一声响。就好像当初我挖到那个罐子一样。
姚媒婆一声欢呼:“闯,快看看是什么东西。”
文闯小心的把那东西挖出来。是一个手电筒。
看来,王大胆举着手电在坟头上乱照的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我爸有点失望:“就一个手电筒?”
文闯擦擦汗:“别着急,我再往下面挖挖看。”
这一次,一直挖了二十几分钟。我越等心越凉。眼看时间一分分过去,已经一点多了。
我开始四处张望,希望在别的地方能有什么发现。但是这里再没有什么别的异常了。
说来也奇怪,现在正是夏末秋初的季节,乱葬岗上的草偏偏全是枯萎的。到处枯黄的一片,显得很是凄凉。
这时候,我听见文闯在下面瓮里翁气的说了一声:“有东西。”
我高兴的回过头来,向坑里面望。这时候,我看见了无比惊悚的一幕。坑壁上,悬着的半截棺材里面,伸出来了一只半腐烂的手,然后是上半截身子。那具尸体挣扎着从棺材里面钻出来,摇摇欲坠打算扑向在坑底的文闯。
我吓得已经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只是指着那里大声的叫喊。
姚媒婆到底见过世面,比我稍微镇定些。冲着坑底大喊:“闯,快上来。”
这个坑也不过一人高,文闯如果想要窜上来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但是今天没那么简单了。
坑壁上的土开始整块整块的向下滑落,速度快得惊人。文闯向上爬一步,又向下滑一步。眼看土坑将塌,要把他埋在里面。
这时候我爸眼急手快,身子猛地趴在地上,上半截身子垂下去,大喊:“手。”
文闯不假思索的把手伸了出来。然后,我爸抓着他的手,一声大喊。文闯整个人被提了上来。
文闯刚刚落地,只听身后扑通一声,那个土坑就被填满了。
文闯惊魂甫定的望了望那里,然后双膝一软跌坐在地上:“我的妈呀。”
姚媒婆说:“乱葬岗上坟头摞坟头,棺材早就烂了,里面不知道空了多少。你们来这里刨坟,没有漏下去真是烧高香了。”
文闯还在那信誓旦旦的保证绝不再来。而我们一家三口已经开始看文闯带出来的东西了。
文闯带出来的东西,确切的说,是一个包袱,捆的紧紧的。
我爸使劲把包袱揭解开,这时候我们才发现,这包袱其实是一件衣服。里面包着一把斧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这把斧子就害怕,只觉得它要跳起来,冲我脑门上来一下。
我吓得连连后退。幸好我妈及时抓住我,对我爸说:“快包起来,快包起来。”
我爸闻言,手麻脚乱的把斧头重新捆起来,抬头问我:“你怎么了?”
我哆哆嗦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把斧子就害怕。”
我爸嘀咕了一句:“难道说,王大胆是让这斧子给砸死的?”
姚媒婆接话说:“有可能。王大胆上过天下的身,天下这么害怕这把斧子,没准就是被王大胆影响的。”
我妈一直搂着我,两眼含泪:“孩子别怕,咱们回家,把斧头带回去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张口要说话,却发现嘴唇很干。我用舌头舔了舔,觉得嘴唇很硬,我有点害怕,不敢相信的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脸,比早上的时候更硬,更凉了。只有唯一的一点温度还在苟延残喘。难道说,我正在慢慢变成一具尸体?
但是没人注意到我,因为文闯坐在地上问了一句:“现在几点了?”
这句话提醒了我们,我们已经在这里耽搁的够久了。
我爸掏出表看了看:“还有十五分钟。”
这时候更耽误不得了。我们几个人匆匆往回走。
只是走了大约五分钟而已,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两条路一模一样,只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我爸狐疑的看着这条路:“我不记得有两条路啊。咱们是不是迷路了?”
姚媒婆也拿不定主意:“谁没事往乱葬岗跑啊,不认识路也正常,别管那条路了,咱们快点走,两点之前离开就行了。”
于是我们选了一条通向村子方向的路,一溜小跑的往回走。走了几分钟,前面又是一个岔路口,照样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