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和对方拼个两败俱伤吗?不,决对不行,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绝对不能再次受到任何挫折,否则,自己便无法全力相应天机散客之邀。想到这里,苏世良目光一扫四周,见石坛之上平放着一块长约五尺,宽厚各约二尺的条状巨石,于是当下灵机一动,左手一沉之后随即又疾翻而起,向二人骈贴的双掌缓缓推出。
“轰……”地一声沉闷的巨响,那块巨大的条状青石竟被二人的内力震得四分五裂,石屑纷飞,溅起的石雨横空飞出十数丈,就连条石之下的石台亚北震出十几道纵横交错的裂纹。
此时,二人已经分开,苏世良微微一笑道:“苏邵大侠内力高强,绝对胜过苏世良,在下认栽。”
金面佛一愣之下,不由立刻面红过耳,满面羞颤不已。微一调息,欠身施礼道:“苏大侠天下高人,实是邵某输了。如非苏大侠练成江湖罕见的‘移花接木’神技,邵云波此时恐怕已经尸横坛下了。”
这几句话,实出金面佛邵云波内心。就在苏世良内力提至九成的时候,邵云波的内力其实已经提至十成,但他仍旧没能抵过苏世良的反击。就在他几乎无法应付之际,苏世良却以武林罕见的“移花接木”之术出左掌将二人的内力卸至身侧自己刚才端坐的马快巨石之上,这才使他逃过被内力震伤之厄。由此可见,苏世良的内力至少要比自己高出两成以上,所以,金面佛这句话说的心悦诚服。
“邵大侠,我们的剑法还比下去吗?”苏世良不想在此耽搁。
“当然要比。邵某即便是输,也要输得痛快。怒山怪人的三绝飞鹰剑法名震南疆,誉满中原,邵云波岂能放弃一领绝学的良机?不过,这一场比剑当有苏大侠先行出手,知道邵云波不能破解为止。”
邵云波的口气已经完全变了样,因为他心下十分明白,如果自己的内力不及苏世良的话,那么剑法上更肥人家对手。苏世良的三绝飞鹰剑早在十几年前就名列天下十三剑之数。不过邵云波为人极是要强,深恐自己日后后悔,所以即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也还是要与对方比剑,一旦自己的剑法和苏世良战成平手,那自己今后在苏世良眼中的地位岂不是要高出一大截?
“如此,苏某就亮丑了。”苏世良说话间,背后长剑就已经探在手中。左手握鞘齐眉举起,右手缓缓地拔出宝剑。这正是苏世良“三绝飞鹰剑法”的起手式,也是一种以武会友的礼仪。
长剑出鞘,金面佛邵云波立觉对方剑锋冷气逼人,不由心头一凛。这是一柄令南疆黑道武林人物闻声丧胆的长剑,虽然它并非断金切玉的利物,但却具有极大的威慑力。十几年来,苏世良就是凭着一套驰誉武林的三绝掌和一套神鬼莫测的三绝飞鹰剑法独尊南疆,隐隐成为南疆武林的领袖。
金面佛自然不敢轻敌,青袍微抖,手中已多出一件罕见的奇形兵器,“蛇形剑”。这种兵器宛如一条曲身而行的长蛇,长约三尺有余,刃锋与普通刀剑一般无二,只是末梢带有一个弯钩,可见这是一种兵器专克刀剑一类兵器的罕世之物。即使是苏世良见多识广,但对金面佛邵云波手中这种奇门兵器也是第一次见到。因为八年前邵云波并未与他比剑。
“苏大侠,请出手吧。”金面佛邵云波客气地说。
“好吧。”话语方落,一道银虹便由苏世良手中破空划出。这道银虹在二人中间的上空一闪即逝,瞬间化作十几朵耀眼的剑花,以天女散花之势向金面佛当头散落。
“鹦鹉鹤翔”,这是苏世良三绝飞鹰剑法的第一招。势虽骇人,但却不具威力,因为苏世良的对手并非敌人。
“当、当、当、当。”金面佛邵云波在苏世良出手之后也是应变而动,十几声清脆的金铁相交之声响过之后,苏世良的第一招遂被金面佛轻易破解。从其轻松自如的身法上看,这金面佛邵云波的剑法也是非同一般,最起码,苏世良不使出三绝飞鹰剑法的绝招,是无法取胜的。
银虹再现,苏世良初逢敌手,不由豪气倍增,将一套完整的三绝飞鹰剑法一一施开,顿时剑气腾绕,寒光四射,将金面佛邵云波团团裹住不放。
但金面佛也非浪得虚名,一柄蛇形剑使得神出鬼没,东击西挡,上阻下格,丝毫不显慌乱。唯令他感到惊异的是,无论自己运用多精妙的招数,但却始终无法制住对方的长剑。自己的这柄专克刀剑的蛇形剑在苏世良的面前竟然完全失去他本应有的作用。三绝飞鹰剑法以“快、狠、猛”而称绝于世,转眼间苏世良已经使出了一十八招,而且越使越快,最后快得就连金面佛邵云波克敌刀剑的招数都无法施展了。大惊之下,他只得放弃这个想法,使出独创的奇异剑招与苏世良苦斗。
猛然间,邵云波怪招迭出,蛇形剑寒芒大盛,竟然在霎时转守为攻。苏世良手中长剑竟被对方的蛇形剑碰的东斜西歪。这一下情势立转,金面佛瞬间占据了主动,苏世良周身大穴立被对方剑光笼罩其中,已是看上去似乎已经败局已定。
金面佛邵云波虽然大占上风,但他心中却是十分疑惑,因为他知道自己暂居上风无非是偶然的侥幸,苏世良的三绝飞鹰剑法仅仅才使出了十八招,最拿手的绝招还没有施展。所以他虽然怪招迭出,但却丝毫不敢将剑招使老,以免失去主动。
果然,十几招以后,金面佛的猜想就变成了现实,不过,令他的料想还远远不够,因为苏世良只轻描淡写的一招便将他逼退两步,然后去势不改,剑锋倒划,在他的双肩肩井穴上方交叉叠出,顿时他的双肩与双肋完全处于对方剑锋威胁之下。
“双鹰争食”,这才是苏世良真正的厉害杀招,比先前的招数威力岂止打出十倍?
大惊之下,邵云波注定已经彻底败了,因为苏世良的剑尖已在他的前胸膻中大穴处的衣襟之上留下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小孔。可见,这一剑苏世良完全可以轻松地要了他的小命儿。然而,苏世良并没有那样做,而是迅即收回了长剑。
“当啷”一声,蛇形剑已被邵云波抛于地上,他完全认输了,他输得明白,也输得凄惶。八年苦练,仍旧在苏世良面前惨败,而且败得更惨,由此可见,八年前的那次较量,人家苏世良根本就没有使出真实本领,倒是自己心胸狭窄,非要蓄意人家见个高低。
金面佛邵云波长叹一声,双手一拱冲苏世良诚心说道:“苏大侠确实武功高强,邵云波真正认输,从此之后,这南疆第一高手,距非你怒山怪人莫属,邵云波第一个拥戴。”
“邵大侠切勿如此,匡扶武林正义才是我们武林中人的第一要务,苏世良还等待着邵大侠的应诺呢。”苏世良连忙还礼。
“邵云波已经应诺,断无反悔之理,但不知中原武林人物何时围歼阴阳教?”
“时机未到,苏某也是刚刚应邀,倒是苏世良自然会实言相告,并要三位盟主发帖邀请,邵大侠且养精蓄锐,等待时机,自有我们大展身手之时。只是苏某个人提起这个话题,邵大侠想来也不会以此式微吧。”
“苏大侠南疆领袖,何必如此过谦?慢说阴阳教已成天下公敌,就是冲着他们在中原江湖做下的几件恶事,邵某人也不会袖手旁观,只是邵某平生杀人太多,还真的怕中原武林不能相容呢。”
“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自古人无完人,功过岂可以一时之过而定论?苏大侠不需过虑,苏某愿为你鸣理。”
“如此,实在多谢了。”
“请恕苏世良不便在此耽搁,我们后会有期,邵大侠珍重。眼下江湖多变,阴阳教活动极是猖獗,邵大侠还应谨慎才是,要知乌蒙双鹰也加入了阴阳教,这二人歹毒万分,刚在五莲峰受挫,实在不可不防,这巍巍南疆怕也已非平安之地了。”
“苏大侠此言,邵云波永铭五内,邵某也祝苏大侠一路顺风!”
“后会有期。”苏世良一语方了,紫衣飘处,人已徐徐掠下石坛,向前方密林之中逸去……
时近晚秋,一泻千里的长江奔流将巍峨壮观的黄鹤楼装点得更加秀丽多姿。一轮暗红色的夕阳将它告别大地之前最后一抹余辉斜斜地映照在黄鹤楼楼尖。
此时,在黄鹤楼上的酒店之内靠窗的位置上正端坐着一位俊美的少年书生。
这书生大约二十来岁生的面如冠玉,一袭白衫覆盖着他那略显单薄的身躯。眼前的茶桌上摆了几碟小菜和一壶陈酿,一柄鞘身古色古香的宝剑搁在酒桌上。这白衣书生人虽在自斟自饮,但目光却不时地望向窗外,似在浏览楼下一望无际的金秋美景。
距这白衣书生不远的一张酒桌旁,三位装束各异的客人也在举杯豪饮。其中一人是位年约五旬的青面老者,神情淡漠,但双目却闪射着令人心寒的精芒,使人一看便知这人是一位内家高手。身侧二人一高一矮,也是两名四旬左右的精壮大汉。
就在这三人对面的墙角处的一张酒桌旁,还有一名身着紫衣的干瘦老者。这老者面带机警之色,不时向四周扫视一圈。
不一会儿,楼下小二又为这老者送上酒菜,老者目光一扫那位白衣书生,又递给小儿一个眼色,然后端起已经斟满水酒的大杯细细品尝起来。小二会意,顺手提起桌上的一大壶热茶,挨个儿为每位客人填茶。当他走到那白衣书生的酒桌前时,白衣书生的茶盏恰好即将饮尽。“这位公子,茶来了。”小二说着,似是嫌那柄宝剑碍事,顺手拿起放于酒桌另一端,这才为白衣书生满上热茶,回身向紫衣老者微微一点头,这才转身下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