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铁血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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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白马尚未落地,东方云星就运气十成内力,以无极神功的隔空移物之法,将正往下坠的四人平空摄起。但那两匹健马却落下悬崖身亡。

这瞬间发生的惊心动魄的惊变,直令马背上的铸剑圣欧阳仲平心惊不已,同时押队东方云星的绝世武功佩服的心悦诚服。不觉长声嘘叹不已。似这种情况,寻常高手极是出手救下一人已属难事,欧阳仲平自衬凭自己的内力修为,就下二人已是很难,但看似细腰窄膀、弱不禁风的东方云星竟然在间不容缓之际,出手救上四人,这已绝非一般人物能够想象得到的,更不用说能够办得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齐浩生等四人刚刚上的崖边之际,数十道利器破空之声便由身侧杂草丛中以及数十块巨石之后传来。东方云星双掌就势再挥,与欧阳仲平同时扫出两掌。强劲的掌风不仅将迎面而来的数十枚暗器尽数震飞,而且余势未尽,又向施袭人隐身之地卷去。

掌风到处,只听得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十数块巨石齐齐被掌风扫得相互碰撞碾压,中间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惨叫声。

刚刚脱险的齐浩生于曲晓天等四人身形方落又起,齐齐扑入乱石阵中。顿时惨呼连连,剩余的几人被这四人挟怒宰割,俱各似地极惨。其中一人竟被铁手佛曲晓天一张击起足有三丈,而后向悬崖下落去,一个庞大的躯体在撕心裂胆的惨叫声中渐渐远去……

曲晓天与丐帮两位弟子查看死尸一共十三具,连被他抛下宣言的那人恰好十四人,显然,这十四人就是被被齐浩生麻倒坐骑的那十四人无疑了。想是这些人马匹被人暗算,因急于赶路,所以值得徒步上山。走在此地极险处,自料山上四人已经失手,于路设伏。这种做法的确阴险毒辣,但没想到碰上了身怀绝技的东方云星,不但阴谋没有得逞,反而往送了十几条性命。

两匹黑马已失,六人只得徒步下山。四更时分才回到桐柏山下那处小镇。

这个小镇是丐帮平时与铸剑圣欧阳仲平定期联络的据点,中有十数名丐帮弟子隐居。所以六人径直到了联络站。二老安顿东方云星与欧阳仲平歇息,又增设了岗哨,这才安心休息。

残夜无话,不觉天已破晓。早餐过后,众人分别安顿各自去向。铸剑圣欧阳仲平既已不能再继续隐居桐柏山,此地联络站也告无用所以,丐帮二老吩咐着这十余名丐帮弟子回黄河分舵交命,由他二人负责保护铸剑圣欧阳仲平。

欧阳仲平一时无事,遂决定先到青城山三清观去看望年余未见的外甥女叶红霞师徒。

游刃有余齐浩生于前年护送东方云星回山途中就已经看出东方云星与叶红霞之间的微妙关系,因此趁机打趣道:“东方少侠相必也一定也要与我们和欧阳大侠一道去青城山看望叶红霞了吧。”

此言一出,直将东方云星窘得面色通红。齐浩生此时还不知道东方云星与欧阳清之间的关系,竟当着欧阳仲平的面揭破他与叶红霞之间的事。直令欧阳仲平心中疑云陡起,而东方云星则玉面羞惭,不禁心跳不已。

其实,东方云星取道武胜关南下丐帮长江分舵,原本是准备先到青城山三清观去看望师伯清灵师太,因为这次临下山前,师傅白衣秀士曾嘱咐他应该常去青城山和和黄山待自己向二位师叔伯问安。因为东方云星这次下山已经属于正式出师,在江湖上一人独闯怒面形影孤单,海内四尊名动天下,只要他与青城山和黄山时常保持联系,自然会得到各方面的照应,这对于中原武林同仇敌忾对付阴阳教会大有裨益。一路之上驰行了七八天,东方云星的心中一直没有闲着。自己到底是先去青城山看望师伯呢,还是先去丐帮长江分舵办好师父嘱咐的事情再去青城山,这一点东方云星还未最后决定。

不过,与世界叶红霞分手已经一年有余,东方云星却是很是思念,尽管他心里早就已经发出清楚,自己与叶红霞之间的感情已明摆着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但他心里却总是忘不了对方。这是他这一年当中感到即使苦恼之事,只不过这一年功课紧张,师父白衣秀士与大师兄贺永昌轮番督促,严厉训诫,加上东方云星为生父生母报仇心切,日夜勤苦修炼,难得一时片刻休闲,所以这一年的煎熬倒也被他强行度过。

然而,一下贺兰山,师傅师兄不在身边,东方云星顿时感到一身轻松。而一年来对叶红霞的思念也自然而然地骤然升华,几乎“归”心似箭的欲望。所以就连在少林寺打擂并接掌玄武门河青龙帮二派掌门这样大的事情也自作主张答应下来。虽然铜心禅师等人和齐浩生的点拨也对他的最后决定起了很大的作用,但叶红霞与欧阳清二人与二派渊源牵扯却最终还是驱使他挺身而出的最大动力。这其中,叶红霞在东方云星心中的位置还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一年前,叶红霞陪伴东方云星一路北上,数月联袂,几经艰险,叶红霞对东方云星那近乎过分的呵护在东方云星脑海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一种愿天长地久永不分离的愿望已经牢牢地铭刻在他的心念之上。因此少林寺打擂,接掌二派总掌门;力斗白眉老道,并最终将其击毙;夜助齐浩生,解救铸剑圣欧阳仲平危机,这一系列的做法无不处处留下由于对叶红霞的思念而产生的无形动力。

此时,经齐浩生一语点破,东方云星当着叶红霞的舅父铸剑圣欧阳仲平的面,竟一时羞臊难当,几乎无地自容。尽管他发出想念叶红霞,还知道叶红霞可肯定也在想着自己,但是自己既然已经知道了幼年与欧阳清定姻的经过和事实,自己又何能违背做人伦理而去朝三暮四。这次临下山之前,师父白衣秀士就已经谆谆告诫自己谨守为人之德,这“为人之德”是什么含义,东方云星心中自然非常明白。师父无疑告诫自己,恪守门规戒律,不能违背幼年姻盟。对于东方云星来说,这句话就如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令他不敢越雷池一步。就在这种无所适从的当口,齐浩生的话无异于当头一瓢冷水,使他及时清醒过来。于是他当即决定,与三人分道扬镳,继续南下。

他这一思衬,神态不免既不自然。欧阳仲平毕竟老于世故,微一沉吟,已知端倪。早先他于外甥女叶红霞那如数家珍的介绍中,便对东方云星的人品武功有所了解,同时也看出叶红霞对东方云星已经相当倾心。经此一遇,就连他也对东方云星的人品武功都佩服万分。再加上齐浩生这一撩拨,所以当下心中就明白了八九分,于是爽朗地笑道:“如此更好,老朽那外甥女身世极苦,如能攀上东方少侠这等人中之龙做知己。不但她死去的双亲能够九泉瞑目,就连我这舅父也觉老脸有光。”说完又是一阵快慰的大笑。

听了欧阳仲平的话,东方云星愈觉窘迫不已。但对方是一位威名遍及天下的高隐,自己又何忍冷落于他,当下只得低首说道:“多谢老前辈看重。但晚辈眼下还有要事急须安顿,实不能一同前往。望老前辈见到师伯和师姐,代为向他们二人问好。晚辈事了之后,一定前往拜望。”

东方云星说完,怀中取出避毒珠,又道:“这枚避毒珠是前番师姐与晚辈一同遇敌之时让我防身,今已用毕,想师姐近期也要下山,就烦老前辈一并交还叶师姐。晚辈这厢就失陪了。”言罢将避毒珠交与欧阳仲平手中,迅即飞身上马,一勒丝缰,白马一声长嘶,撒开四蹄,霎时消失在三人视野之中。

望着东方云星远去的身影,欧阳仲平摇头苦笑道:“年轻人的心思总是让人难以琢磨。其既不愿与我等同行,我们就上路吧,说不定他还会线我们一步提前到达呢。”

众人一阵哄笑,齐齐飞身上马,迎着初升的旭日,向镇东大路驰去。

杨柳抽芽,万物复苏。

三人时令刚入三月,但江南大地已经到处花枝招展、芦草如茵,而武昌独秀黄鹤楼附近更是春意盎然。

就在黄鹤楼最上层,凭栏独立着一位白衣少年,他就是半月前已欧阳仲平等人分手之后独自南下的东方云星。

极目一泻千里的长江流水,置身处地,东方云星不由思绪万千。

两年前的重阳节之日,就在这黄鹤楼上,自己与世界叶红霞并肩凭栏远眺,饱览人间胜景。开怀畅饮,互诉苦衷,伤心处随他涕泪奔涌,开心时任其意气风发。柔情蜜意,自不细述,谈天说地,彼此极是投机。彼时人间旖旎风光,何等畅快?

而今独自凭栏,目望龟蛇蔽目,自思身怀杀父掳母之仇而不能亲刃元凶,心系刻骨情愫却不敢相对倾诉,不由越觉凄苦万分。一种怅然若失的渺茫与失落立时自心头涌起。

这段时间以来,东方云星的心里从未平静过片刻。叶红霞那憨态十足的笑靥与欧阳清那冷若冰霜的骄矜时时交替出现在他的眼前。欧阳清人间绝色,这一点东方云星绝不否认,要说天生丽质,其绝对可令天下所有的男子心驰神往。在这一点上,叶红霞似要略逊于对方。但叶红霞与欧阳清的身份地位同样令人尊崇。尤其是对东方云星的细微呵护,竟令东方云星这位孤傲不羁的奔狂少年在其面前服服帖帖,这就难怪东方云星对她梦牵魂绕,惦念非常了。少林寺夜助玄武门门徒,慨然相随;临别赠送随身至宝避毒珠,情愫初露;黄鹤楼重阳相约,共享缠绵;丐帮长江分舵并肩搏战,舍身相救;数月北上,远途联袂,石室疗伤,两情相依……一桩桩一幕幕柔情相托,就任东方云星是泥身罗汉,也应被其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