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凤凰池之锦翼归来
49300000018

第18章

杜圣心以逸待劳,已将陆文轩逗耍得心浮气燥,此时长剑在手,更添锐气。只见他剑锋斜斜向身后陆文轩刺出,却在两剑相触之际,循着陆文轩剑身呈螺旋状轻巧转带,足下切步微顿已欺近陆文轩左首,全势反攻。

岳清风见他刚才那一带一转,正是他临阵授于陆文轩的星云彩虹剑法第二招第四式“剑出彩虹天“,不由得心下一震。他虽知杜圣心天资甚高,却也不曾想到他临阵偷招亦能精显此招剑意,不免为这武学不世奇才的“堕落”深深叹息。陆文轩见他使出“剑出彩虹天“已是心头一凉,又眼见着自己如今逆势而下被杜圣心剑诀所制,不由得心绪混乱,出招更是错漏百出。

岳清风只得闭目长叹,他深知雪梅的这场婚怨恐怕难以轻解,正枉自愁怅,场上看客一阵轻叱,放眼望去,却见陆文轩已长剑脱手,左手紧抚右臂,脸上表情苦痛万分,指缝间不时地渗出血来。而杜圣心此时长身立其前首,脸上透着一种胜利者的孤傲。他也不望后一眼,将手中长剑向那玄袍道人轻巧抛出,玄袍道人剑鞘往外一引“叮“地一声,长剑不偏不畸归入鞘中。那道人面露羡赏之色,赞道:“好功夫!”

杜圣心挺身舒了一口气,向堂首轻迈一步,对着陆文轩淡淡地摇了摇头道:“既便你学会了星云彩虹剑法,也永远不是我的对手。“他眼中闪现出一束奇异的精光望向雪梅道:“因为我对雪梅的爱永远胜过你—”

为爱而战!这便是他这一身摄人霸气的根源!那是一种信念,天地间任何一种力量都有无法与之抗衡!

他看似淡然的一席话,却将殿上众人尽数镇服。喜堂顿时一片沉寂。

杜圣心转首望向雪梅,目光忽转柔和,一步步走上前去,抓起她的手,静静道:“雪梅,我们走吧。“

岳雪梅刚目睹了一场忧喜辗转的恶战,心潮汹涌,已是不能自抑,此时复又触得杜圣心温柔的手掌,蓦得双眼泛红,又将落泪。她再也顾不得一切,向他勇敢地迈出了一步。

“等一等!“正当众人神魂迷离之时,一个平静中隐含威慑之力的声音再一次将众人震醒,只见北武岳清风一脸萧杀地向杜岳二人跨出步来。“爹----”岳雪梅微微一战,舌底发涩,面露苦痛之相。

“不要再叫我爹!“岳清风冷冷地回绝了一句:“雪梅,杜圣心已然不是我清风门的弟子,你今天若跟他走了,便也不再是我岳清风的女儿!”此言一出,看客们皆是相觑愕然。杜圣心自幼在清风山城长大,岳清风就此轻飘飘一语便是向世人宣告了他与杜圣心师徒缘份的终绝。

而岳雪梅更是人尽皆知的重孝。她幼年丧母,与父相依为命,由父亲自小督导武功和为人处世的道理,性情虽见冷烈,但实则是刚劲不足,堪称柔弱。对于父亲的意愿更是从不敢违。岳清风此言一出便仿是搬了五岳群山挡在了她身前。

雪梅的手指不意地一阵抽蓄,她细眉微凛,望着一脸怒容的父亲,而手心感受到的却是杜圣心火一般炽烈的柔情。她不想违抗父亲却又怎舍得下深爱她的大师兄!

她混乱的思绪开始翻转纠结;心和肝都绞在了一起;手心和额头细汗直冒—她无法选择。由生以来如此残酷的选择她从来不敢想象。而当她把目光不意地投向身侧一脸怨愁的陆文轩,忽得从心底里斩钉截铁地响起一句话:“爹,我不能嫁给陆文轩!“

当这句话从她的嗓底真真切切地发出,她自己也被吓了一中跳。但她马上坦然地面对自己的选择,她再也不愿看杜圣心以外的第二个人。她再一次清清楚楚地向父亲道:“我要跟大师兄一起走!“

陆文轩的心冷到冰点!全殿看客一片噪然。

这场婚礼已然失去了原有的喜瑞,紧接而来的是谁也无法预知的结局。岳清风握拳的指节轻轻作响,他一脸愠怒地望向面前四目相对的这双爱侣,而他们的爱只能换来岳清风无语言表的恨与怒。

想雪梅自小聪慧孝顺,对自己言听计从,可自从与这“顽劣奸险“的杜圣心相识,最终竟走到了如今置父亲于不顾;置清风门百年声誉于不顾;置陆文轩媒娉婚约于不顾的不孝,不义,不仁的地步!这一切不能怪别人,只怪杜圣心!

岳清风的眼中已没有了往日的慈爱祥和,取而代之的只有怨毒!他森冷地一眯眼道:“雪梅,你要想清楚了,今日你若与他迈出这大殿一步,便休怪我不顾念父女之情了!“

看客们的噪议突地终止!无数双眼睛看着他二人。

雪梅颤抖的双手终于没有离开杜圣心的手掌。她回头来朝父亲深深地望了一眼道:“爹,恕女儿不孝!“屈膝跪倒尘埃,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她坚强地忍住眶中的泪水,挺起倦缩的身躯,义无反顾在与杜圣心并肩朝殿外走去。

十步,八步,就在他二人即将步出殿门之时,岳清风高扬起的阴冷的手掌终于挥下。

身后,无数刀剑出鞘的声音。

谁都早已料到岳清风绝不会让他二人轻易离去!否则清风门的名誉将毁于一旦!北武东文的婚庆将被当作邝世笑柄!纵然牺牲岳雪梅与杜圣心也绝不能让这些变成事实!

此乃清风门家事,武林诸派的看客们也只有作旁观之择,纷纷退过一边,而那清风门下的百余名弟子却不得不对他们的大师兄和小师妹举起了兵刃!

殿上的剑啸未绝,山门外的校场上更涌来浩浩人潮。望着那一张张熟悉而又麻木的脸孔,杜圣心忽得傲然一笑,朝雪梅道:“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怎么练功吗?“雪梅缓缓松开紧握杜圣心手指的柔荑,轻笑道:“请大师兄赐招。”

其声未落,他二人双双飞身纵出大殿,如狂风怒涛般卷向迎面而来的清风门弟子。一红一白两个身影,腾跃纵挪相协相顾,转瞬间自同门师兄弟手中夺得兵刃,一路旋风般杀出重围,向山门外的校场奔去。

杜圣心与岳雪梅二人只意于离去,并无心伤残同门,虽则剑舞狂花,招招真着,却处处点到即止,翩然轻逸。俩人或合或分,若即若离,杀却来犯之时尚不忘乘隙互递情意,竟将一场恶战当作是平日里切磋武艺。清风门下原先便有诸多捧护他二人的弟子,此时眼见他二人危难,大都以剿杀为掩,暗中引导他们冲出重围。而另有一些或捧护陆文轩或严尊岳清风的弟子则是拼尽全力,百般阻拦。不经意间,两邦弟子之间开始显现抵触不睦。更甚而刀剑相向。

众看客步出大殿,却见得清风门一场清理门户的剿杀竟变成了全门上下的同门混战,皆是怔愕不已。有些门派与清风门暗中有些过结,此时不免得忍不住指点嘲讽,更有意欲削制清风门的不耻之辈暗暗期盼着这场混战升级为手足相残的血案!

岳清风原欲作势维护清风门名誉,谁知杜岳二人双剑合璧,披靡所向,一场清理门户的义举反而成了自暴家丑的闹剧。当真是怒不可遏。

杜岳二人越战越勇,转瞬间已冲破重围,奔出校场,将诸同门弟子远远甩却。两人携手飞奔至悬忌崖边,意欲夺路下山。却不料身后掌风暴起,杜圣心知是岳清风赶至,情急之下一把甩开雪梅,挫步闪首间已见岳清风一双铁掌掌风猎猎,将他周身要害罩于其中。

岳清风九九华云掌名冠天下,诸多变化炼淬集齐百家之长。纵是他劲力半含,也是不易破决。此时他双目暴绽,掌风凛冽,显见得已锋芒尽现,杜圣心虽悉得华云掌精髓,但毕竟功力有限。覷见得岳清风来势凶险,心下大骇,只得搏尽全力于之相抗。

殊不知此举无异乃螳臂当车,岳清风痛下杀手,欲置杜圣心于死地,怎还会容他脱得侥幸!杜圣心心念微惧,情志更乱,恍然中右臂已着岳清风掌缘重挫,长剑脱手飞出,未及他神回,左胸心已若巨石锤击般中了一掌。

杜圣心心脉受震,气血上涌,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足下一个趔趄,昏昏然直向身后悬忌崖下堕去!

岳雪梅突见父亲痛下杀手,转瞬间杜圣心中掌坠崖,,情急之际甩开身周纠缠,飞身赶至崖边,右手一操,正好抓住杜圣心的左腕,身受他重力下坠,亦腾云驾雾般向崖下跌去。幸而雪梅心智未失,看准崖边一棵半大松树,疾出左手稳稳攀住。两人下堕之势未微顿,那小松突受巨力,根部崖石土块纷纷崩落。眼见那小松将断,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了雪梅右掌的手腕。雪梅仰头望去,却见是一脸焦色的陆文轩!

这连串变故好是突兀,看客们疾步赶至,正见岳清风对其自小育导的陡儿痛下杀手,而这纠缠不清的三个同门儿女竟瞬间串成了一架人链,侥是众人身经百战,亦不免为眼前之景所摄,纷纷止住了脚步。

悬忌崖边的山风忽得在每个人的耳边暴响!沉静—透着死亡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