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凤凰池之锦翼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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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厅上人众的惊呼声中,任镜亭兴奋的眸子立时转作了死灰色。再看那雄天恨,双眼微眯,神情怡然,竟笑得如沐春风般惬意。场上人众立时懵了。

雄天恨咯咯笑道:“贤侄你太客气了,我胸口不痒。你尽管使足了力气打,机会只有三次,浪费了岂不可惜?”他笑言似针,轧得任镜亭牙关酸冷。

方才他一拳攻出,虽不过三五分的力气,但此如快捷的攻势,常人想及时备避也是不易。然而那雄天恨的膻中丹田仿若一个塞满了绵花的空穴,这一拳攻出,便如泥牛入海,力道竟消解无形。任镜亭始知他其中有诈,此时却已是船到江心返还无望,只得暗中防范,将他的冷言嘲讽和血吞下。咬了咬牙道:“世伯厚爱,小侄敢不从命!”他右拳指节咯咯微响,全身劲力贯将上来,猛得暴喝一声,右拳再一次流星般递出。

雄天恨眯眼覷准了他落击的部位,正待重施故计,移力卸力。却不想来拳虽势象凶猛,力到中途却陡然消缓。雄天恨正感困惑,任镜亭右拳五指微坦,露出整面手掌来,双目杀气立现,掌心外翻。“波”地一声,实实击在雄天恨心口。

雄天恨虽已防护,却错将真力移卸他处,正让他着了个空。此掌虽中途蓄力,但劲力自内而外缓泻,初起时无甚感兆,趁人之不防,随即将强大内力暴泻而攻,实为奸险。这一掌正是曳云山庄代代嫡传的“摧心掌”。任镜亭年纪虽小,但在这路掌法中的造诣却是不凡。

雄天恨一时神松,居然阴沟里船翻,恨得牙根直痒。仗着自己内功深厚,才堪堪挺过这掌,但仍觉心脏心脉诸处乍热乍寒,手足发麻,当下闷声咳嗽,抚住心口退出一步。

他身后随侍的左蒙凝跨上步来,怒指任镜亭骂道:“小子,你敢使诈!”立时便要白刃相见,被雄天恨操手拦住。雄天恨调匀气息点头道:“儒子可教,后生可畏呀!好,拳也罢,掌也罢,还有一次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喔。”他眼中微笑,唇齿间已然露出难掩的恨意。任镜亭一招突击得手,胆气又壮几分,抱拳笑道:“小侄承让了,这便来敬。”

他语虽出口,却长长收紧一口气息凝立不动。双目炯炯,望着雄天恨。雄天恨苍白的脸色更显阴沉,二人就这般对峙着四目俱凛。短短五步之距,杀气满盈。身周观战的看客皆尽屏气以待,只听得索索向后不断退步的声音。

左蒙凝双目不住地扫视着任镜亭身后的曳云山庄众人,他已暗中让附近的门下卒人赶来,将曳云山庄众人紧紧包围。此时,包围圈中却不知何时多出了两张陌生的脸孔,俱各是壮盛之年,满脸的森冷之气。一个衣着精劲,双目无情;一个白衣锦袍,剑眉沉霜。左蒙凝可不介意多出两个冤大头,只对这二人淡淡一瞟,转头盯紧了雄任二人。

任镜亭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雄天恨漆黑的瞳仁,他在等待一个最有利的机会。突然,雄天恨那两道眼脸终于合了一合,刹那间,任镜亭伶俐的身影飞纵而起。右掌雷霆般拍向雄天恨胸口。正是一招“摧心掌”中最为阴狠的“万劫不复”。

这一掌蓄力充沛,凛厉异常。眼看着雄天恨又当受创,雄天纵也不禁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然而,随着一声“波”的异响,雄天恨面含阴笑,前胸挺进。任镜亭“呵---”地怪呼着面部肌肉抽蓄,风卷残叶般向后歪斜着跌退出去,“碰”的一声重重撞在身后一张梨花木桌上。

他昏昏噩噩间,只觉身后传来一股绵中带刚的强大劲力,立时将他失控的身子稳稳定住,紧接着“咔啦啦”几声脆响,那桌脚下四块大方砖应声碎裂。

他定了定神,两眼金星乱闪,咔出一小口血来,胸口气血翻腾,所幸神志渐清,自知乃是死里重生了一回。原来雄天恨在他落掌之时,暗中将强霸的内力推顶上来,任镜亭天真的听信了他“俱不能还手”的约定,只攻不防,却不想被自己的掌力反震回来,这一掌无异是打在了自己身上。

不等任镜亭脚力恢复平稳,雄天恨突得目光闪烁,朗声大笑道:“贤侄你打累了,世伯这便不客气了!”

他一语未毕,苍鹰般的身影已扑了上去,大掌凌空劈下。

雄天恨这一日来的羞恼、怨毒尽数泻在这一掌上。誓必将这无礼的小子立毙当场。这一掌之疾之猛无可匹敌,直吓得四下的看客两眼齐凸,张嘴难呼。任镜亭避无可避,心中惨呼“我命休矣”闭目待死。

雄天恨原以为重伤之下的任镜亭势必触手即倒,谁知他拳当着身,便觉有一股绵软之力如弹簧般将那劲力尽数拉紧,不等他心意愕转,那根无形的簧索猛地反弹而来,雄天恨暗叫不好,却收力已晚,瞬息间自己的身子也风筝断线般反弹出去。

身后的左蒙凝惊喝一声,抢上前来欲将雄天恨托住。谁知来力甚猛,连着他两人一起向后跌坐出去。雄天恨只觉全身肌骨乱颤,牙齿牙龈麻痹一片,胸中气血乱涌,使力压控徒劳,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方才缓得一缓。可立时又觉全身刺冷,哆哆嗦嗦对尹华生道:“快---九阳丹。”尹华生早吓得六神无主,听言忙上来拉扶雄天恨,取药侍候。

左蒙凝双眉紧皱,挣托着爬起,恶狠狠瞪着瘫软在桌沿,脸色惨白的任镜亭道:“你-----你怎么会使我们少门主的‘玄冰九煞’说!”

任镜亭浑身虚脱,喘息不止,眼前金星乱闪,双耳轰鸣,根本不知道雄天恨乃是受到了他自己的雄氏独门绝学“玄冰九煞”的阴毒之气。方才雄天恨一拳击来的刹那,身后顶来一股绵柔又强悍的力道,两力交夹,他只觉自己全身肌骨已被掏空。昏昏沌沌中,两力又瞬间互抵消逝,折磨得他精疲力竭,四肢无力。

此时闻听左蒙凝喝斥也无力反应,双手扶着桌沿慢慢地软了下去。于此同时,雄天恨气息恍定,颤抖的手直指任镜亭身后。

众人齐将目光转向任镜亭委顿下去的方向,只见那方梨花桌后已劲松般挺立了一人——三十余岁样貌,一袭俊挺的白色镶蓝梅花苏绣缎袍,眼梢唇角半含着幽冷而漫不经心的笑。一只长袖中微露削长手指的右臂轻巧地搭在桌沿。

“你是什么人?”左蒙凝惊恐而愤怒地喝道。

“孙少爷------”人群中赶上来几个曳云山庄的卒卫,将任镜亭搀了起来。白衣人冷冷瞟着他们退出,这才淡笑着收回了他长伸的手臂。攸然间,那张花梨桌台“啪啦啦”一阵响,瞬间呈纵向散碎成一堆薄木条,木屑纷飞,白花花泻了一地。

群客的怔惊中,堂皇的花阁寂静若死!

左蒙凝的眼角不住地抽动,在他眼中,面前这个儒雅淡漠的白衣人形已然是个从地狱钻出的鬼魅。他震惊,诧异,继而惊惧愤怒。他挺上一步逼视着白衣人道:“你是曳云山庄的人嘛?”白衣人轻轻启开双颌,唇边挂起一丝不屑的漫笑,转头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