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凤凰池之锦翼归来
49300000075

第75章

杜圣心恨不得马上离去,在他看来,被一个美貌的疯子骂,糟过任何事!

厅上众客也渐渐显出了惊疑之色,他们开始在怀疑眼前站着个失忆的狂陡,亦或是,还有个发了疯的美人。——-唉,显然,这两种人也很不美妙!

龙啸天终于叹了口气,上前道:“姑娘,你想必是认错人了。”

“我认错!?我------我会认错?”叶雪梅突地双睫跃动,呼吸促乱,声音颤抖着惨笑道:“是啊,我是认错了!你不是他———你已不是他了----”她声腔突转凄凉,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自言自语道:“上天真是不公平!小灰鹭只在你檐栏下养了十七天的伤,就能在你身边陪伴你十七年,而我----从小和你一块儿长大,到头来,你却不记得我———不记得我!”她怆然地侧睨一脸怔愣的杜圣心,冰冷的泪珠在划落的刹那开始凝结。

“如今我什么都不计较了,不管你怎么待过我,我都不计较了!——-我只要你跟我回去,不要让我天天夜夜恨你!想你!却见不到你!!”她几乎绝望般冲着杜圣心撕心裂肺地呼唤。可看见映在他漠然而烦恶的双瞳中自己狼狈的脸庞,她终于又笑了!

现在,连她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是个疯子!是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他了!他是如此潇洒地抛弃了他们之间的故事,还有那一段,或许只有她一个人追忆的缘份-------

她恨恨地一甩大袖,叽叽怪笑道:

“也罢!你对我薄情负义在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她突地指着杜圣心向身后群客狂叫道:“你们——-姑娘我改变主意了!今天,谁能替我杀了他,我就陪他睡觉,作他的女人!”

这位高贵的女王完会失去了理智,所有尊范,矜持,完全被仇恨吞没。杜圣心眉心急皱,只觉满心不堪的荒唐。龙啸天也不禁动容。回首四顾,却见厅上众嫖客亦个个诧异惊怔,茫然无措。——-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谁也分不清,她说的是不是疯话!

雄氏兄弟俩不约而同地打量着杜龙二人,觉得此事甚是有趣,他们相信,叶雪梅绝不是疯子,她说了个凄惨至极的故事。这故事中应该有杜圣心的存在,却不知为何已被他忘记。

谁知,还不等他二人理出点头绪,堂厅中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杀了他!”立时间,众人自迷惘中醒觉来,齐声呐喊着,潮水般冲涌上来。

左蒙凝急不久耐,身势早动,一个剪云步赶超上来,右手三指成勾,直抓杜圣心肩颊。

杜圣心也不回头,右肩望后回沉,“喀”地一声轻响,右蒙凝突觉右手拇指根部剧痛,劲力稍轻,杜圣心已游鱼般脱了开去。那一边,焦躁的雄天纵见群客已动,左蒙凝又“占了先机”,叫喝一声扑击上来。方纵到半空,即被龙啸天一掌截下,连番攻势,逼得他迭退三营。他叫骂着回首来,却见兄长居然稳坐不动,双眼兀自紧盯着满目萧肃的叶雪梅,心中不由得暗叫失策。忙强抑住心头躁怒,随兄长守柱待兔。

左蒙凝右手拇指被折,正当着恼,杜圣心却再无回顾,挥起右臂望厅门就是一掌!一声闷雷般剧响过后,身侧桌椅、四扇厅门受其掌风所摧,轰然崩碎,木片木屑镖箭般乱飞,冲到近前的几名江湖客惨叫连声,掀翻在地,脸上身上,插满了长短不一的尖木。

门户已开,左蒙凝抖了个激凌,恐他逃脱,顾不得右手掌缘剧痛,又是一掌向杜圣心后背大椎要穴补出。斜刺里掴来一只粗厚大掌,生生将他右臂挡回,一个声音漠然道:“手指已经断了,手臂也不想要了?”却正是龙啸天到来“解救”。

左蒙凝却不“承”他的“情”,转而将满腹怨毒愤泻到他身上。臂肘反挺,左手龙影鞭横扫服胸口,龙啸天撤掌迂回,却是不屑与他纠缠。

几与同时,厅门外突而涌来潮起般的呼喊声,一邦打扮怪异的江湖客横冲直撞地扑来,声声喊着:“杜圣心,龙啸天!快快出来受死!”

厅内众嫖客方避过杜圣心的碎木大阵,正待全力反扑,见得来人也似寻杜龙二人的晦气,误以为是赶来与他们争抢花魁的;而那邦江湖客乍见到杜龙二人混迹于这花花红粉的鼎沸人潮,意恐他二人寻得了帮手助阵。两邦人马竟二话不说,稀里糊涂地冲杀起来。

宫殿般宽敞的堂厅被转瞬挤满,场面极度混乱!

刀枪拳脚中,一条白影清啸一声自厅门左壁外腾身而起,点踏着众人肩角刃尖,疾冲向门外漆漆长空。

雄天恨双瞳紧缩,暗暗骂道:“好个刁滑的杜圣心!”他分心张望厅外,冷不防身边的叶雪梅也化一道白色闪电追着白影而去,口中喝道:“杜锦翼!你给我回来!———”

“是杜圣心!”

“快追!——-”门内外群豪这才恍然回悟,齐声大叫,蜂涌着追赶,无奈何妩烟楼的门廊都太过“精致”,数百条大汉挤作一团,抽身不得。群客狂挣怒拥,门框岌岌可危!

蓦地里,又一条黑影长啸着腾身追击,竟在三五丈外电光火石间扯住了叶雪梅风衣一角,急力下堕,硬是将她拽下地来。

叶雪梅惊怒并发,反转手中琵琶,照那人罩门拍击下去,喝道:“大胆!”一语甫毕,琵琶顶柄紫光突现,一柄紫青长剑崩碎了玉骨琵琶,赫然展现眼前。

“好剑!”叶雪梅双足尚未首地,便听得一声惊羡的嘘叹,一个青衣男子横着一柄青铜宝剑,似笑非笑地拦住她去路。

两剑相见,竟隐隐互相吸引,嗡嗡龙吟,生灵活物般轻颤不止,似要挣脱掌握,相亲一番。叶雪梅乍惊乍喜,失声低喝道:“断肠夕阳剑?----怎会在你手上?”

未及那人回答,又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年轻公子追奔上来,呼呼娇喘着:“夕阳哥哥,快截住了她!”叶雪梅咦了一声,立目瞪视他二人,傲声喝道:“两个小小妖胚。是什么东西?还不给我让开!”

“嗨,彼此彼此,你能一眼认了出来,想必也是同道中人,先说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欧阳莲卿学效她的骄横模样,戏孽她道。

叶雪梅见早没了杜圣心踪影,身后群豪追击愈近,心中焦躁,向上官夕阳道:“断肠剑能事你为主,我也不计较了。不管你是什么,快快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说着已一剑向他眉心削来,剑气若有似无,却激得四下土石猎猎作舞。上官夕阳微微一笑,断肠剑轻轻拨去,将她来剑荡开,剑尖疾抖,反逼她如花面庞,吓得叶雪梅方寸大乱,一连番地手忙脚乱。

上官夕阳突而匆匆收招后退,啧啧摇头道:“武功不怎样啊。不如不用!”言罢闪身后跃。叶雪梅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大袖飘展,消失在长空夜幕中。

欧阳莲卿见她离去,心中不解,对上官夕阳跺足道:“为什么放她走,你没听见刚才她叫那人什么来着?”

“杜锦翼,我们少主的本名!”上官夕阳肃然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她就是百羽仙境洛霞庄的紫鸾公主采歌雅。”

“猜到了还放她走!”欧阳瞪道。

“放心吧,她不敢在玄天界待太久的!就算那杜圣心真是我们少主托世,她也不会将他怎样。”

“还不怎样?你忘了当年在羽华轩的事啦?我们少主当众给紫鸾公主难堪,她为此闭关五百多年修练天罡玄诫,这次一定想报仇来了!”

“唉----那又如何?”上官夕阳望着夜空怅然道:“锦翼已去,一去已千年。就算有再大的恨,也早叫思念冲淡了,你没听见她刚才是叫他回来吗?这就表示她其实已经不恨少主了。”

“说得倒也是”欧阳莲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上官夕阳------欧阳莲卿,又是你们!”身后突传来一声闷喝,上官夕阳知是雄天恨等到人到了,懒懒地不愿回头。欧阳莲卿不屑地回瞥了他一眼,故意挽住了上官臂膀眨眼大声问道:“啊———夕阳哥哥,你说有一个家伙呢,别人在紧要关头撤回内功,保住了他全身功力。可他却要将那人赶尽杀绝。这样的家伙,是不是叫‘恩将仇报、厚颜无耻’啊?-----”她故意将恩将仇报,厚颜无耻八字重重润色,扭头朝着雄天恨顿首道。

“啊?有这样的人啊?嗯,还真是厚颜无耻得很啊!”上官夕阳轩眉点头,故作老学究模样。

雄天恨追丢了美人,跟丢了劲敌,正想拿他二人出气,想不道被他们抢先揪住了小辫,识破了方才与杜圣心的比试。上官欧阳两人向来是他死敌,每回交手也少有胜算。当下也不敢妄动,脸色青紫不定,愠抑不言。

雄天纵却无心理会欧阳莲卿的冷言挖苦,冲他二人呵呵假笑道:“两位通令好兴致呀,星夜还在这儿卿卿我我。”

欧阳莲卿知他又在找碴挑畔,却不惧他。纵步上来,朝他叉腰吐舌扮个鬼脸:“嗳~~~我和夕阳哥哥好,天阳人人知道!稀罕哪!?”她索性与他厚皮厚脸,逗得上官夕阳忍俊不禁,咬唇暗笑。

雄天恨曾无数次吃了这“美貌小狐狸”的亏,每每与他二人冲突,总讨不得好,而父亲却不知何故总告诫他不可与他二人轻动干戈。他二人的确是玄天界少有的奇人,却不知有何诀奥,连一向跋扈的雄剡也忌他们三分。这实在是个恼人的谜!

他愤愤瞪了他们一眼,不冷不热地笑笑道:“别太得意,今天的账一起记着,来日定当清算!”言罢方才挥手驱散人众,悻悻去了。

欧阳莲卿见余人走远,这才转向上官道:“哎,怎么不见龙啸天?”

“那人的武功也不错,想必也趁乱走了。”上官叹息道:“他二人一定觉得莫明其妙。”

“简直是无妄之灾呀,才一到玄天界,好端端的,全天阳的人都想杀他们。”欧阳为他二人叹息道:“果孽报得急,他二人想必在人世时,一定结了不少孽缘。”她抬头望上官,撅嘴道:

“少主一世比一世过得凄惨,我真有些受不了啦,再找不到他,我都要发疯了!”

上官无奈地摇头道:“别说这些了,但愿,杜圣心身上真能找到些线索。”他回望欧阳润湿的眼故意数落道:“对了,五福阁的人,不都叫你点了吗?怎又杀到了妩烟楼里?”

“你的酒也不怎么样,还说人家!”欧阳自是不服,毫不留情地回敬了他,随即破涕轻笑,上官夕阳怜爱地望着她,不禁愁叹。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一个凝重的声音拉来一条细长的身影,一个满脸肃缜,眉正眼阔的的中年汉子出现在二人面前。———洪天洋,善和门三通令,他职级虽在二人之下,论年纪尊望却是四人之长,他四人结义多年,一直以兄妹相称,大哥是洪天洋,老二是上官,其下才是谭厅桐和欧阳。

洪天洋背起手来无可奈何地望了望他们道:“你们两个,一出去就是十几天,让我们找得好苦啊。后天就是门主大婚的日子了,还不与我回去!”

上官夕阳皱眉道:“那位新夫人答应与门主成亲了?”

洪天洋脸色凝重地道:“不清楚,只听说她和门主有个约定,若吉时前,她先前的夫君不出现,她就与门主完成婚礼!”

“这算什么?她若一心要等她的夫君,就不该答应门主呀!”欧阳惊乍道。

“这件事,的确让人费心思,今天晚时,突然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自称是新夫人的女儿,不知为着什么事和夫人起了小小的争执,好像并不赞成她与夫君和好。”

“呵,这么奇怪的一家子?”欧阳莲卿又当沉吟,突见洪天洋身后的谭厅桐一脸困惑,丝声不发,上前去逗笑他道:“三哥,在想什么呢?我听说那位新夫人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不是在想该怎么谢她?”

谭厅桐摇头道:“不是,我是在为门主担心。门主人好,新夫人也很好,但如果她的夫君真地来了。那门主岂不是要很委屈?”

上官与欧阳互望了一眼,心下也当惴惴。洪天洋叹息道:“好了,先回去吧!”他转身望了望尚自朝着夜空蹉跎的上官夕阳道:“还在想着那个人?”

“大哥,你看那杜圣心---”

“呵,别的我不敢说,但我宁愿作他的敌人也不作他的朋友!”他双目幽光隐若:“二弟,不是大哥扫你的兴,杜圣心这样的人绝不会是你我的同路人,你们两个可不能迷迷糊糊被人利用了呀!”

“可是,可他或许是咱们的---”欧阳急不可耐,几乎要说出实情,上官急忙拉住了她抢言道:“是!大哥说得极是,我们记住了。”

洪天洋望了望欲言又止,一眼惶急的欧阳莲卿,眨眼道:“不说他了,明晚的大礼,‘到贺’的‘客人’只怕是不少,大家不可掉以轻心啊。”洪天洋永远未雨绸缪,眼中闪着一丝警慎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