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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属于一个人的守护

第七章

【属于一个人的守护】

某一天,你也会因为某个人的微笑而心动,

会因为那个人的存在而感到幸福,

甚至会因为那个人的离开而感觉失去了一切。

那个人说我是注定要守护别人的天使。

可是,他不知道——

如果可以,我只想做他一个人的天使。

之后,我和澈野又走进了茫茫的雾气里。在知道妈妈的事情后,我的心情一直都无法平复。澈野似乎理解我纷乱的心情,只是静静地牵着我走,没有再开口说话。气氛也好像随着四周迷蒙的雾气一起静默了下来。

这时我才发觉,我们在这里走路的时候竟然是听不到脚步声的,就像是漫步在云端一样。

“在想顾皓辰的事吗?”澈野温柔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不仅是辰的事情,我也在想妈妈的事情。”我抬头看着前方,长长的睫毛被雾气浸湿。

也许很多事情真的不像我们眼睛所看到的那么简单呢。谁会想到,看起来温和的邻家哥哥顾皓辰,心里会埋藏着那么沉重的心结;谁会想到,笑容比阳光还要耀眼的澈野一直是那么的孤独。

我也没有想过,我之所以能够来到这个世界,是妈妈用生命的代价来交换的。

澈野握住我的手紧了紧,似乎想给我一些勇敢面对的力量,而我的心也被他这些细小的举动所温暖,渐渐地平静下来。

我们两个人就这么一直走着。周围那么安静,似乎能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走了很长一段距离之后,澈野突然停下来问:“接下来……去哪里呢?”

我愣愣地转身:“什么?”

澈野站住不动,笑着看我:“接下来,希雅笨蛋要去哪里呢?”

什么叫我要去哪里?我不满地看着他:“澈野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澈野,你已经丢下过我一次,你不会再丢下我了,对不对?

“笨蛋……”

不知道为什么,澈野依然温柔的声音此刻听起来让人觉得好寂寞。

一种不安的感觉包围了我——

澈野,难道要离开我?

感觉到我的不安,澈野笑了起来,可是那笑容让我无法看透。他慢慢地扬起嘴角:“那……我们就一起去萤火虫草地好了。”

“好!”我立刻赞同地拍手,可是面对茫茫大雾,不禁有些着急,“我们可以决定去哪里吗?这里没有方向也没有路标啊……”每一次,我都是一直不停地走,直到下一个地点出现。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没有预知的权利。

澈野揉了揉我的头发,轻叹:“笨蛋。”

我皱着鼻子抗议:“我才不是笨蛋……”

“来。”澈野伸出手,我看了看他,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好温暖……

澈野拉着我,似乎是朝左转了。

我只知道在这里向右转是时光磁场,却不知道向左转会到达哪里。

但是只要有澈野陪伴在我身边,无论去哪里我都不再害怕。

走了一段路之后,雾气慢慢地散去,周围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我看到前方出现了两个公车站点。

而我和澈野正站在一条街道的左边。

“澈野,这里是……”我疑惑地问。

“既然这里有公车站,那我们就可以查公交路线图,然后坐车去我们的目的地啊。”解释完,澈野又开始笑话我,“某人的智力真是令人失望啊,怪不得总是在茫茫大雾里走个不停。”

哐!我的额头被印上了“某人”的记号。

嘎嘎嘎……

原澈野,你干吗不直接说我的名字?我都知道你是在说我了。

澈野不理会我的不满,若无其事地拉着我来到左边的站台,一边研究着公交线路图一边说:“我们应该是要坐空间观光1号线路去萤火虫草地。”

空间观光?

真是奇怪的名字。

“到时候我还要让萤火虫吐好多好多字!”想起那只神奇的萤火虫,我忽然觉得很开心,“还有那只即使在夜里也能看清楚的萤火虫风筝,我也要让它飞得更高!”

“要让风筝飞得高,你就必须跑得更快些。不过你不觉得这对你来说很困难吗?”说完,他得意地大笑。

“澈野——”我瞪着他咬牙切齿。

还以为他会被我生气的样子吓到,谁知道他只是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句:“唉,笨蛋生气就是这个样子,真是单细胞动物。”

“什么意思?”我的脑袋里冒出无数个问号。

“连表情都很单一啊。哈哈。”

“呃……”

我陷入沉默。大概我真的是那种很无趣的人吧……

就在我的心底开始有那么一点点难过情绪的时候,澈野又开口了:“可是我很喜欢。”

可是我很喜欢……

怎么办?澈野,我又想哭了。

我的眼泪总是特别舍不得你,思念你,想见到你。怎么办?

即使闭着眼睛,我也能描绘出你那灿烂的笑容;即使看不到,我也能循着思念的气味感受到你的注视;即使你就在我的眼前,我仍然有一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

澈野……

“车来了。”澈野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说道。

我转头看去,一辆草绿色的双层巴士正在缓缓驶来。只要上了这辆车,就可以和澈野一起去萤火虫草地了。

可是——

“希雅!”

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却不是澈野的声音,是谁?谁在叫我?

“希雅!”

那声音听起来好像很激动,却又似乎夹杂着些不知所措。我茫然地转头四下张望,却没有看到发出声音的人。

是谁呢?

“澈野,我们不上车吗?”草绿色的巴士已经停了好一会儿了。

“希雅笨蛋,你没有听见有人在叫你吗?”

“是啊。”我皱着眉转头朝四周看了看,“可是没有看到人啊,也许是听错了吧……”

“笨蛋,不是错觉。”

奇怪,澈野说话的语气好像一下子变得深沉了,让我无法听懂他话里隐藏的东西。

见没有人上车,草绿色的空间观光1号线路巴士又缓缓地开走。我有些疑惑地看着澈野,心里还挂念着那些会飘的立体汉字和那只会发光的风筝。

澈野他怎么啦,是不是有心事啊?

当巴士开走之后,我突然发现对面空荡荡的站牌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身影,那是……

许翼!

阳光帅气的脸,和澈野极其相似的明亮耀眼的笑容……

没错,是他!

许翼急迫地穿过街道,来到我面前,他看起来很激动,目光中仿佛只有我的存在,再没有其他。

“希雅,你真的在这里?!真的在这里!”说着,他像是要确认我的真实性一般用力地抱住了我。

我愣住了!

许翼怎么也在这里?

刚刚我和澈野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他啊。

他专注地看着我的眼神,让我的心一下子疼痛起来,与此同时又是那么的高兴。

许翼,他没事!

那个躺在血泊中的身体,那只无力垂下的手,那些弥散在病房里的令人窒息的气味……通通都是假的吧。

都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许翼……”

“希雅你知道吗,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我找了好久好久,可是你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我担心极了,好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真的好怕。幸好后来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个人躲在浓重的雾后面,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他告诉我,如果很想很想一个人的话,可以来这里的巴士站寻找,一定可以找到!”

许翼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话,他的神态看起来急切万分。

“可是我一直都找不到你……我换乘了好多次公交路线,一站一站地寻找,可就是找不到你。在见到你之前,我都快要以为,我是被梦里面的那个人给骗了。还好,还好我终于找到希雅你了,我真的好开心!”

“许翼……”除了重复他的名字,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他这么担心我,担心到惊慌失措。

担心到让我也手足无措了……

“嗯?”

“你……找了我很久吗?”我终于开口。

“嗯。不过也没有很久啦。这是一次奇怪的旅行,我只是在慢慢地寻找而已。”他扬起来的笑容很淡,让我的眼眶有些酸涩。

说谎!他在说谎!

他一定找了我很久很久。要知道,在这样的世界里,找到另一个人是多么不容易。

为了不让我有负担,他才这样说的吗?

不管别人眼里的澈野和许翼是什么样子,可是在我面前的他们,总是这么温柔体贴,甚至连一点内疚都舍不得让我感觉到。

明明找了很久,明明因为漫长却看不到结果的寻找而开始心灰意冷,却还是习惯性地隐藏起那些可能会让我难过的事情,只在我面前展现出最好的一面。

许翼……真是个傻瓜。

我低下头,觉得身边的气息太过静默,回头不安地看了眼澈野。他静静地和许翼对视着,嘴角扬起放心的微笑。

他们之间的气场让我有些不安。

许翼为什么来找我,他是想带我走吗?那澈野呢?澈野呢?

良久,许翼叹息着首先转开了视线,他的脸上弥漫着雾气般的悲哀和无奈。

“是我找得太久了吗?是这样吧……”许翼看着我,想要对我微笑,可是却没有做到。

“即使是在希雅的梦境中,我还是来晚了啊……”轻飘飘的语气,却让听的人心里忍不住一酸。

真的是梦境吗?如果是梦境的话,怎么会这样真实呢?一路上我走走停停,遇见不同的人和事,却从来不确定自己在哪里。

“即使是在希雅的梦境中,我还是来晚了啊。”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而我又为什么,不敢看许翼的眼睛?好像……好像只要看了心里就会有什么东西会碎掉一样。

我低着头,分不清是心虚还是不安,挪着步子想要靠近澈野。

澈野……会给我一些力量吧?

“不晚,刚刚好。”

耳边响起澈野的声音,我猛地抬起头去看他,他的微笑还是很轻,却又分明隐藏着什么。

不晚,刚刚好?

澈野,他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他脸上的温柔笑容让我如此不安?

似乎……是再见的微笑。

再也不见……的微笑!

澈野,为什么再次遇到你,我还是会有这种不安的感觉?

澈野,无论怎么样,我都要留下来,留在你身边,即使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是那么的陌生。

在了解了你的寂寞之后,我怎么还能继续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个孤独的世界里?

如果说萤火虫的肚子是无底洞,那么我愿意和你一起在那片草地上填满那个传说中的无底洞。

不管,需要多长时间!

可是……

许翼。我的心一颤,想看向许翼,却失去了勇气。

“我……”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犹豫,甚至在想要表达“我要留下”的意愿时,身体都在不自觉地后退。

似乎每后退一步,我的心就会感觉安全一点。

我一定要留下来!我无法把澈野留在这个时空里,无法去想象陪伴澈野的只是那些只会吐字不会说话不会笑的萤火虫!

“我要……”

我想起我们被命运安排的第一次见面,俊美的金发少年向我扬起第一个微笑时,他就进入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我喜欢他的温柔,想要打败他的孤独。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他的快乐就是我努力的方向。

我终于下定了决心,鼓足勇气对许翼说:“我要留下来。我要永远留在这里,陪伴、守护着澈野,再也不要分开。”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周围静默得令人窒息。

这样的话……我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只是许翼,对不起……

这时候,好像有破碎的光芒从许翼的脸上飞起。他的身影晃动了一下,我仿佛听到了一声哀伤的轻笑,仿佛听见了他用温柔又委屈的声音问我:“希雅,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如果是,那么我会祝福你。”

那些轻笑仿佛变成了利刃,随时都有可能把我剜得血肉模糊。可是……他的嘴角明明连一丝扯动都没有……

只是他的鼻尖、他的嘴角,正慢慢地一点一点变得透明。那总是温柔上扬的嘴角,曾经说过很多动听的话,曾经哄过我、逗弄过我,曾无数次对我告白……

可是现在,它却越来越淡……

连我一直不敢看的他的眼睛,也越来越模糊了。

我的心猛地一震,那一瞬间觉得胸口像是被狠狠劈了一掌!好痛!

这是怎么回事?许翼为什么会……

他的手,曾经牵过我拥抱过我的手;

他的肩膀,在我难过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出现的,让人觉得靠着它就会很安心的肩膀;

为什么,为什么都在变淡、变淡……

而我的心,为什么会被揪得这么紧?

为什么我觉得鼻子好像被堵住而不能呼吸了?一定是我的眼睛出现了问题,这些……这些都不是真的吧?都只是错觉吧?是错觉吧!

我用力摇晃着脑袋,拼命地揉着眼睛,我不要这种错觉!我不要!

可是没用,许翼的身影还是在变淡。

他的名字就围绕在我的舌尖,我却怎么都叫不出来,好像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声音。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许翼的身影淡化成透明,然后……消失成空气。

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像是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许翼,他去了哪里?为什么忽然不见了?

是因为我刚才说的话吧?那些话,一定伤害了他。

而我一直不敢看他的眼睛,是怕心里有什么东西会被他眼里悲伤的光芒击碎吗?

心在慢慢地收紧,一下连着一下,越收越紧,令人快要窒息。

忽然又是“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绷到最紧的时候破碎了,碎片直直地扎进血肉里,令我疼痛得说不出话来。

好难过……难过得好像就要死掉了,好像从此以后再也笑不出来了,好像……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为什么……

“真是笨蛋啊!”

澈野在旁边轻声叹息。

“澈野……”我艰难地转身看向他。

为什么澈野还在微笑,为什么他笑得那么坦然,为什么他的笑里……还有不舍?

我不安地猜测着,澈野却突然对我张开双臂,向前一步把我纳入他的怀中,紧紧抱住。

温暖的怀抱。

澈野的拥抱。

所有的疑问随着怀中的温暖,在脑海里一个个消失。

我的耳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希雅笨蛋!别难过,还有我,还有我在。”

是啊,还有澈野。

无论谁离开,还有他在。

我本来就是决定留下来陪他的不是吗?这一切都在按照我的意愿发展不是吗?我选择了澈野,所以许翼就会离开我的世界。

不是这样的吗?

我会和澈野在这里等那辆能把我们带到萤火虫草地的巴士,我会和他手牵手走很长的路,开心的时候有他,难过的时候也有他。而他需要我的时候,我也一定会陪在他身边。很多我们想了很久却没有机会去完成的事情,我们将会有很多时间去实现。

和澈野在一起,实现所有来不及成真的小愿望。

这是……很幸福的事吧?

从此,我们谁也不离开谁,不管对方要去哪里,都会陪伴到底,幸福到底。

我不难过,我有澈野。有那个我下过决心要让他快乐不让他孤单的我的天使——澈野。

这样想着,连同声音一起颤抖的身体平静了下来,我慢慢地伸出手环住澈野的腰。

可是——

“希雅。”澈野猛地收紧怀抱,把我圈得更紧,然后放开,他的表情里全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这——是我们的最后一个拥抱。”

最后一个拥抱?

我的身体顿时僵住,不想相信刚刚听到的话。

澈野的叹息声在我的耳边响起,像一阵温暖但却不得不离去的微风,那么温柔,又那么无奈。

“希雅笨蛋,虽然我真的很想把你留下,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不应该这样,可是当你拉着我说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的时候,我还是纵容了自己。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去萤火虫草地,和你一起放风筝,寻找属于我们的幸福……”

“那就带我去,带我去啊……”我不敢听下去,只是用力地抱住他,紧紧抓住,怕他像许翼一样忽然就消失了。

“可是希雅笨蛋留下了,那些关心你的人怎么办?在等你回家的爸爸呢?答应过希雅妈妈会让希雅幸福的希雅爸爸呢,他怎么办?希雅。你是我的幸福,但你也是你爸爸唯一的幸福啊。”

唯一的幸福吗?

妈妈用生命的代价让我来到这个世界,她也一定希望我把她对爸爸的爱延续下去吧。

可是……现在呢?

我愣住了,圈住澈野的手无力地松开。

“还有……他。因为你刚才的话他从这里消失了不是吗?我是要守护你的人,而他是要陪你一起快乐一起悲伤一起幸福的人啊!”

许翼……

哪怕是在他消失前,我也还是不敢直视他眼中的黯然……

“如果我一个人的快乐要用那么多人的伤心、难过、痛苦来交换,我怎么可能真的快乐呢?希雅笨蛋,你也不会快乐的。如果是那样,到最后就都没有人快乐了呢。希雅笨蛋想要那样吗?”

“可是……可是我不能让澈野一个人啊!”

“可是希雅笨蛋也不能让你爸爸一个人啊。”澈野轻轻揉了揉我的头。

爸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听到爸爸在叫我。那个声音很远很远,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时空,可是又那么近,仿佛就在耳边,那么清晰。

“希雅,你快回来,回到爸爸身边来。”

“我们的希雅最喜欢吃棉花糖了,只要你回来,爸爸就为你买棉花糖,好吗?”

“希雅,希雅,希雅——”

……

一声声呼唤,一声比一声急切,一声比一声绝望。

爸爸!爸爸在叫我!

“爸爸……”

我连忙转身寻找,以为爸爸就在附近,也像许翼一样来找我了。

可是没有,马路对面没有,远处也没有,周围的世界里都没有。

“澈野,爸爸他……澈野!”突然间,我惊恐万分!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为什么只不过是一个转身的时间,刚刚还被我抱着的澈野,他的身影也开始慢慢变淡了?

连澈野也要丢下我了吗?连澈野也不要我了吗?

“澈野!”我伸手去抓他,可是……他的身体正在逐渐消失。即使我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他手心里的温度也在一点点流逝。

澈野用他越变越淡的手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向我扬起一个告别的微笑。

“希雅笨蛋,你还是不明白吗?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天使,也都会变成守护别人的天使。我是希雅的天使,守护着希雅看着希雅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快乐。可是希雅你是许翼的天使呢,天使是不能逃避自己的责任的。他的幸福在你这里,你要还给他……所以,去找他吧。”

澈野的身影越来越淡,好像下一秒就会变成完全透明的空气。他的笑、他金黄色的头发,也那么淡。他轻轻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笑容有些复杂。

那样的微笑那样的眼神,在他注视旋转木马的时候出现过,在我提起他爸爸时他转开的视线里出现过,现在……又出现了。

不同的是,多了些希望的光芒。

我怔怔地看着他,然后跟着他抬头望向天际。高而远的天空里,遥遥地飞着一只萤火虫,那只我和澈野亲手放上天的风筝,像是在向谁招手,又像是在告别。

告别……

“我会在天上一直守护你的,希雅笨蛋,要幸福哦。”

耳边澈野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很快就消失了。

那一瞬间的转头,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我回头时,身侧已经不见了澈野的身影。

他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我会在天上一直守护你的,希雅笨蛋,要幸福哦。”

那个温柔的声音在我的心中久久地回荡着,我眼中的世界终于被汹涌而来的泪水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