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情孕总裁心(喜孕来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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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掩耳盗铃

占地辽阔的森林公园此时被一个个小火堆布满,很是壮观。

“墨阳,这个给你。”董文娟递过两串肉串。

林墨阳笑着接过,“谢谢。”他转身将肉串送到安晨面前,“给你吃?”

安晨胃里一阵恶心,推开来,脸色难看,“我不要。”

林墨阳眼眸含笑,小声和她咬着耳根子,“因为是董文娟烤给我的?”

安晨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无聊。”

“那你不吃?”林墨阳又递过来。

近在咫尺的肉串轻轻炸开油泡,安晨胃里一阵翻滚,用力推开林墨阳的手,“不要闹我。”

林墨阳没想到她会突然认真使力,身子一个不稳,手臂抖动,肉串被掉在地上,不远处的董文娟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林墨阳万分抱歉,“董文娟,对不起。”

董文娟脸上稍稍好看些,“没关系。”然后转身到另一个圈子和同学说着话。

林墨阳才转身,安晨脸色不佳地看着他,“你和她很熟吗?”董文娟董文娟的叫。

饶是林墨阳脾气再怎么好,此时也有些恼火了,他万般讨好她,她却只会无理取闹地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飞醋,两人目光对视了两秒,然后同时别向不同的方向。

安晨心里涌上一阵酸涩,两个小时前,马路上这男人还向她痴心表白,转眼间便对她生了嫌隙。

更重要的是……

安晨低着头咬着嘴唇,她真的变得很奇怪,一点也不像她了,她到底怎么了?

“来了,鱼来了,我们烤鱼吧!”身边的同学兴致勃勃地去抓被放在桶里送来的鱼,一阵鱼腥味扑面而来,安晨胃里翻绞,一把抓住林墨阳的手臂,撑着身体干呕起来。

林墨阳一怔,轻拍着她的背,“小晨,你没事吧!”

安晨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张小脸苍白可怜,让人心疼不已。

“呕——”

周围的同学有些怔愣,都关心地问:“小晨,你没事吧!”

安晨气短地和林墨阳说:“我闻到这鱼腥味不舒服。”

林墨阳对周围的同学说:“我带小晨到湖边走走,你们玩。”然后将安晨搀扶起来,两人向湖边走去。

“真娇气。”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地嘀咕了句。

“小晨,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林墨阳担心地问。

安晨摇摇头,“我就是不喜欢闻那股味儿,现在好多了。”

两人寻了处古朴的长廊坐下来,林墨阳说:“那我们就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安晨说:“好。”

两人静静地看着蓝天白云,微风徐徐,绿水涟漪,远处作堆的同学嬉笑玩闹着。

“林墨阳,我是不是很烦?”

“嗯?”林墨阳看着她。

安晨转过头来,轻轻咬着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很容易上火,我也知道你跟那些女孩子没什么,可是就是忍不住想要讽刺你两句,”她皱了皱眉,“我心里总是不舒服。”身体也怪怪的。

林墨阳看了她半晌,他着实也摸不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认真地想了想,“小晨,要不我们分开一小段时间吧!”也许只是两个人过于亲近了,便失去了对彼此最基本的尊重。

安晨脸色一变,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失了血色。

林墨阳忙抓住她的手,“小晨,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提个意见而己,你不愿意……”

“好。”安晨抽出自己的手。

林墨阳怔愣。

安晨咬咬唇,“我是知道你的意思的,我明白,你不用解释。”可是明白是明白,心还是会痛,胃还是会抽搐,整个人还是会难过得不得了。

但心里又有另一种声音在说,是的,这样做是正确的,现在的她奇怪得连自己都受不了,再这样和他相处下去,终有一天他也会忍受不了她吧,与其等着那一天来到,不如现在就好言收场。

和他在一起的安晨,奇怪得让她自己也受不了了。

嫉妒,猜疑,多心,任性……

“你过去和他们一起玩吧!”

林墨阳看着她,“你呢?”

安晨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坐一会,想先回家了,你知道,我其实不大舒服。”

仿佛有一只手在揪着林墨阳的心脏,是,是他先提出两人分开一下的建议,可是他只是提一下而已啊,她居然这么轻易干脆地就答应了,还是她原本就想要踢开他,所以才一再地和他使小性刁难他?

这念头突然跳出来,林墨阳紧紧皱了皱眉头,他也变得奇怪了,这是在想些什么?

“我送你回去。”

安晨摇摇头,“都决定分开一段时间了,就从现在开始吧!”

林墨阳忍不住瞪着她,“小晨,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越来越不了解她了,他们之间也越来越奇怪了。

她情绪浮躁,脾气不稳,似乎总在和他生气,而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他是男生,他喜欢她,他应该迁就她,所以每一次都是他主动低头,说着讨好的话语,可是她难道就不能适可而止吗?这样无休无止地闹下去,他怎么受得了?

提出分开一段时间,他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她又这样急着和他划清界限,是个什么意思?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安晨被问倒了,她咬咬唇说:“也许分开对我们都比较好。”

林墨阳有些烦躁地拉了拉衬衣的领子,“我不是说这个,如果你不想,我们也可以不分开。”

牛头不对马嘴,明明是他先提出来的,可是现在他却觉得火大。

她就不能服一下软吗?说她不想和他分开,有什么难的?她倒潇洒得很,说放手就放手。

那个总是在醋他的安晨,这个绝情的安晨,他都要被她弄糊涂了,她到底喜欢他几分?

安晨摇头,“分开会比较好。”

“我不是说这个。”林墨阳忽然吼出声,引来玩到周边的几个同学好奇的目光。

安晨别过脸,轻轻说:“你不是也觉得这样比较好吗?”他不会忘了,这个建议是他先提出来的吧!

林墨阳看着侧坐在石条上的安晨,这样的安晨,美丽而端庄,让人不敢亵渎,是,这是他所熟悉的安晨,可是那个总和他使小性的安晨呢?总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和他闹别扭的安晨呢?又到哪里去了?

他都要被她闹疯了。

她故意耍他是不是?

林墨阳转身,生硬冰冷的语调:“那好,再见。”

她没有看向他。

虽然她心里难受,可是她明白,这整件事情错不在林墨阳,她不能要求一个人对她无止境地包容。

不好的是她,她不明白,她怎么会变得如此神经敏感?

左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小腹,安晨惊出一头冷汗,右手忙捉住左手,像是要抓住她心里隐藏在暗处的恐惧。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林墨阳点燃一支香烟,缓缓吞吐,不多时车内便弥漫了层青烟,将烟蒂摁熄在烟灰缸,他拿起烟盒,眉头皱了皱,将烟盒在掌心捏成一团抛进路边的垃圾桶。

他原本并不是嗜烟的人,但这次回到本市,他用的烟用批量计算也许会比较划算,无力地靠向后椅背。他知道她不想再见到他,只是他不确定自己到底该怎样做才好,怎样做才对她比较好,对他们的儿子比较好,难道真的从此形同陌路,永不相见?

不不不,他不接受这个结果,他也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他心里想要什么也许从一开始就从没有变过,他要她,也要他们的儿子。

只是他现在还想不到合适的方法去“要”。

他遭遇了瓶颈。

以一种极缓慢的速度吁出一口浊气,胸口总痒得慌,闷得慌,林墨阳推开车门下车,举目四望,果然看到马路对面有一家超市,片刻后,他提着几条香烟穿过马路又走回来,这回总算是有“存粮”了,他可以长期抗战。

想到这里,林墨阳讽刺地弯了弯唇角,他自小到大,从学业到事业,虽然也有波浪,但几时有过让他如此这般束手无策的情况。

“墨阳?”

林墨阳转身,眼前的女人和他差不多年纪,五官秀美,着装普通,他一时没有想起来是谁。

女人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我是你的高中同学,董文娟,记得吗?”

其实人类都小看了时间的伟大,我们原本以为会刻骨的一些人,一些事,在另一些人眼里,早已如过眼云烟,消逝得无影无踪。

林墨阳和安晨,同样在几年之后,忘记了当年他们之间还有一个董文娟,又或者,他们潜意识里都认为董文娟从来没有在他们的感情戏之间出现过。

爱的,恨的,想的,念的,从来都只有那一个人。

长相对不上号,人名林墨阳却还是记得的,董文娟微一提醒,他原本尘封的记忆便打开了,他挑眉笑了笑,“怎么会不记得,我们锦华的才女加美女啊。”

董文娟轻呼一口气,“要说美女,我们锦华历届来那么多女生,也没有一个长得比安晨更好的,想想还真是不甘心呢!”

林墨阳笑说:“安晨确实是长得好,不过能称得上才貌双全,怕也只有你了。”

董文娟眼眸微亮,“你真这样觉得?”

林墨阳失笑,“当然。”女人总是对与容貌相关的评价特别敏感,简直堪称死穴。

林墨阳注意到董文娟手中提着看病用的水果篮,“有朋友住院吗?”

董文娟看了他一眼,反问:“你和安晨还有联系吗?”

林墨阳微怔,脸上讪然,他和安晨这样算是有联系吗?这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

他没有回答,董文娟也没有追问,“我前段日子碰见过安晨,本来约好一起出来喝茶的,后来打电话到她办公室才知道她侄子住院了,所以来看看。”她微微拢了拢头发,眼眸中带着温和的笑意,“你呢?应该也是因为安晨才会出现在这里的吧!”

林墨阳喜欢安晨,对于董文娟来说,从来都是比金子还坚硬的事实。

只是人年少的时候,总是有些自负的,即使是老天,也忍不住想要斗上一斗。

林墨阳微微勾了勾唇角,没有回答。

“你要和我一起上去吗?”董文娟好心地邀请。

林墨阳摇头,苦笑,“她不想见我。”

他也不觉得有必要让安晨看到他和董文娟一起出现的情景。

“呀!”董文娟轻轻诧异,“那孩子,果然是你们俩的吧!”

“你见过可瑞了?”

董文娟点头,“上次见的时候,安晨还和我说,世上长得像的人很多,把我敷衍过去了。可是现在看到你,不知怎么了,就觉得安晨一定是在说谎,那孩子,长得那么像你,唯有的一点不像,又像极了安晨,除了你们两个,谁能生得出那样好看的孩子?”

“呵,她可是不承认的,你不要去触她这个霉头。”

董文娟笑了一下,似乎有些怅然若失,“我明白。”她想了想,说:“墨阳,那天翠玉湖边,不是安晨的错。”

林墨阳怔然,然后弯起一个略显寂寥的弧度,“是吗?”

董文娟脸上露出一丝愧色,“是我使了坏。”

林墨阳用指尖轻弹了一下额前的刘海,仍然是一句不咸不淡的:“是吗?”

董文娟轻轻地“嗯”了一声,“你没话问我吗?”

林墨阳抬眼看她,“你现在很幸福吧!”

董文娟错愣,“什么?”

“你现在幸福就好。”

董文娟呆愣几秒,终于想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面红耳赤,她双手将水果篮递过去,“抱歉。”

林墨阳接过,“没关系。”

两人没有说“再见”,董文娟在路边叫了出租车,匆匆而去。

是呵,她现在很幸福,有了彼此相爱的丈夫,有了可爱活泼的儿子,家庭美满,作为一个女人,她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无意中见到许多年前她有所愧疚的人,她愿意坦然上前说一声“对不起”,原意承担对方的责难,都是因为她现在太幸福了的缘故,可是她却没有想过,也许对方从来也没有真正怨怼过她,从来也不曾想要责难她,甚至早已忘了她,她一厢情愿地掀起过往,只会让对方难堪。

林墨阳从那提包装精美的水果篮中拿出一个美丽红润的大苹果,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汁液丰富,甜入嘴里,苦进心中。

再次相遇,知道她独自生养了他们的孩子之后,用脚指头想,他也知道这些年来她过得很是辛苦,可是今天碰到董文娟,他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切切实实的悲哀。

别的女人轻易可以获得的幸福,他的安晨却没有。

甚至于还要若无其事地装作不会受伤的模样,一个人吃力地隐瞒着,坚持着,固守着她的城墙。

是他不好,是他没用,是他没有守护好她……

十岁的安景乐叫了声:“姐姐。”

站在饮水机前安晨惊得颤了一颤,景乐拉着她冰冷的手指问:“姐姐,我吓到你了?”

安晨脸色苍白地摇摇头,“没有啦,姐姐在想事情而已。”

“想什么事情?”景乐追问。

安晨笑着把弟弟牵到沙发上坐着,“你叫我干吗?”

景乐拿出课本,“老师要背书,家长签字。”

安晨接过景乐的语文课本,她家爹娘对孩子放牛吃草,自个儿也得了逍遥,经常跑得没影儿,所以很多时候家里都只剩佣人和他们姐弟,景乐有什么事也是和她说,所以姐弟俩感情一直很好。

安晨盘腿坐在沙发上,翻了翻书,“哪一篇?”

“掩耳盗铃。”

“寓言啊!”

“对。”

“你会背吗?”

“嗯。”

安晨问:“笔呢?”景乐从小就聪明,安家上下从来都没有担心过他的学业。

景乐撇撇嘴,抱怨着:“你都不听我背,不负责任。”

安晨失笑,一本正经地翻开书,“好啊,我听你背,错一个字可要打一下手心的。”

景乐自信地微抬下颌,朗朗念来。

故事的主人公去偷人家房子前的铃铛,又怕铃铛会响,于是掩住自己的耳朵,自己听不到铃声,便以为大家都听不到了。

景乐说:“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安晨问:“你说呢?”

“自欺欺人,不敢面对现实,他要么真是的傻子,要么就是太想要那个铃铛了,于是自我催眠。”景乐十分不屑。

安晨咬了咬唇,“也许那个铃铛对他真的很重要。”

景乐说:“越是重要,不是越应该慎重吗?真的想要偷那个铃铛,就该想个天衣无缝的方法去偷来,而不是用这种一定会暴露的手法,铃铛没摘回来,还赔上了自己,蠢得不可救药。”

安晨脑子里闪过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姐姐,你怎么了?”景乐的小手抓住她的,脸上满是担心。

安晨吃力地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有些累。”

“那你快点去睡觉吧,我明天叫你起床。”景乐十分小大人,爸爸不在,他要好好照顾姐姐。

安晨在景乐课本上潦草地签了个“背”字,然后往房间走去,竟是真的有几分失魂落魄了,忘了平常她都是要等幼弟上床睡觉后才会回房的。

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次她和林墨阳去山上别墅是什么日子来着?一个月之前?两个月之前?三个月之前?

安晨忽然觉得有些头痛,她难过地翻了个身,好像自那时起,她的月事就一直没来,刚开始还以为不过是偶尔的失调,然后渐渐地不安,渐渐地惶恐。

应该不会有事吧!只一次啊,就那么一次,哪有那么高中奖率的?

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是都这样说服了自己吗?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安晨忽然心中一阵惊悸,猛地坐起身来,额上身上已是大汗淋漓。

她用手支着额头,痛,痛……

怎么办?怎么办?

手掌不由自主地轻轻抚上小腹,那里一如既往的平坦让她心安。

不会有事的,安晨,不会有事的,掩耳盗铃虽然傻,但谁知道那铃会不会是哑铃呢?也许铃铛会被顺利地偷走呢?

她,她,她……

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她额上的汗水大滴地掉下来,花了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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