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将帅传(全二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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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李靖

李靖(571-649),唐初名将。原名药师。雍州三原(今陕西三原东北)人。他为人厚道,谦虚谨慎。隋朝末年,任马邑郡丞。因密告李渊造反不成而被李渊抓获,行将诛杀时被李世民救下,召入幕府。后在建立唐朝、平定割据势力,巩固新的唐政权的战斗中屡立战功。死后陪葬昭陵,谥“景武”。绘像凌烟阁。

将相之才效忠李唐

李靖身材魁梧,容貌清秀,青少年时就受到良好的教育,精通史书,勤练武艺。他对咬文嚼字的书生十分鄙视,认为男子汉大丈夫应该用功名来博取富贵。隋朝名将韩擒虎是李靖的舅父,常与李靖谈论兵法武艺,并在别人面前对李靖赞不绝口,悉心传授他武艺。李靖研习起兵法来十分用功,同时对弓马之术也刻苦演练。

李靖在20岁左右的时候参加军队,以后开始当官,担任地位很低的长安县功曹。30岁时,任驾部员外郎(属兵部)。这期间,李靖的才略得到了吏部尚书牛弘、宰相杨素的赏识。牛弘曾怀着赞赏的心情称李靖有王佐之才。杨素有一次也指着自己的座位对李靖说:“阁下终将坐在这个位子上啊。”隋炀帝末年,李靖任马邑(今山西朔县)郡丞。隋义宁元年(617),留守太原的李渊父子正密划起兵谋反。李靖察觉到李渊正密谋起兵,准备把消息送给正在江都巡视的隋炀帝杨广。抵达长安时,因道路受阻而未能及时上告。这时,李渊父子已举兵太原,迅速攻占了长安,李靖被俘。后来,李渊决定处李靖以死刑。临刑前,李靖大声说道:“你李渊起兵,本为天下除暴乱,以成大业,为何以私怨斩壮士?”李渊听了,很佩服李靖的胆识,加之李世民屡次说情,李渊最终免去了他的死罪。李世民又将其收入自己的幕府,李靖也开始了他为李唐江山东征西讨的征程。李渊在长安建唐登基后,李靖因跟随李世民征讨王世充立下大功,唐高祖李渊封赏他开置府署,设置官属。

击败萧铣平定南方

武德二年(619),李靖征讨王世充之后,又启程前往夔州,会合李孝恭,准备征讨萧铣。李靖经过调查研究,向唐高祖提出了十条进击萧铣的方策,主张从夔州直取江陵。唐高祖就任命李靖为行军总管兼李孝恭的行军长史,迅速出兵向江陵进发。

武德四年(621)八月,即将出征江陵的唐军在夔州结集完毕,正准备向东进发。时值秋初,暴雨不断,长江进入了秋汛季节。萧铣判断:江水泛涨,三峡奇险,战船难以行驶,唐军不会在这个时候向东进军的。因此,他将部队分散下去参加秋粮收割,只留了几千人防守城池。准备出征的唐军将领,看到长江水势汹涌,也认为行船将会发生危险,向李靖建议等秋汛过后再进军。而李靖却力排众议,决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将萧铣击败。

九月,唐军水师乘两千多艘舰船顺江而下,经过一番艰苦搏斗,船队驶过了长江三峡。由于疏于戒备,萧军禁不住唐军的突然袭击,宜都(今湖北宜昌西北)、夷陵(今宜昌)和荆门(今宜都西北约50里的长江南岸)三城全部被攻陷,接着又攻取了梁军大将文士弘率领几万重兵驻守的清江(今宜都西北清江口),缴获战船三四百艘,击毙梁军10000余人。文士弘率余部东逃,文士弘逃回江陵时,萧铣方知唐军已大兵压境,心中顿时慌乱起来。萧铣一面檄调梁国各地发兵救援,一面率领城内仅有的几千兵力出城迎战。李孝恭见出城梁军兵力薄弱,觉得是个进攻的时机,便决定率军出击。李靖认为文士弘英勇,其士卒也必死战,我军难以取胜,并建议等其士气衰弱时再进攻。李孝恭听不进李靖的意见,以为李靖太过虑了,便分兵一部让他防守大营,自率精锐对梁军发起进攻,结果遭到惨败。

得胜的梁兵四散掠夺唐军财物,李靖趁势将其全部击败。同时将所获敌船拗入江中,任其飘流。萧铣看到战船,认为江陵已经被攻克,于是便投降了。萧铣的梁国也就被消灭了。不久,南方宣布平定。

迎击北犯大败颉利

李世民即位,李靖逐步得到重用,先是任命他为刑部尚书。贞观二年(628),又以刑部尚书兼检校中书令,地位已相当于宰相。贞观三年(629),李靖又改任兵部尚书,掌握军事大权,仍兼任检校中书令。

贞观三年(629)八月,一直监视东突厥国内情况的代州(今山西代县)都督张公瑾上书唐太宗,建议立即进军东突厥,并提出了6条理由。唐太宗接此情报,决定讨伐东突厥。唐军兵分四路:兵部尚书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屯兵定襄(今山西定襄);并州都督李勣为通汉道行军总管,屯兵云中(今山西大同);华州(今陕西华县)刺史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屯兵金河(今内蒙古清水河县附近);以营州都督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屯兵灵州。四路大军,共10万余人,由李靖统率,并以代州都督张公瑾相辅。

贞观四年(630)正月,李靖率本路兵马到达朔州。他探知颉利可汗驻守的北定襄城(即大利城),遭受了严重雪灾,饥寒交迫,军心不稳。李靖认为机会难得,决定实施突然袭击,出奇制胜。

留下张公瑾率主力部队继续前行,自率3000精锐骑兵从马邑(今山西朔州东)出发,星夜兼程,奔袭北定襄城。在一天夜晚,李靖率军进至恶阳岭。他立即率骑兵以夜色为掩护,向大利城发起猛攻。由于李靖进军迅速,颉利可汗竟毫无察觉,直到李靖开始攻城时,方知唐军已经兵临城下。他十分惊慌地对部下说:“唐军如果不是倾国而来,李靖怎敢孤军深入?”颉利可汗看到南面山上唐军旗帜迎风飞舞,并且来回移动,不知道李靖的目的是什么,整日沉浸在惊慌之中,最后不得不携牙帐逃往碛口(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北与沙漠交界处)。二月初,颉利残部又在阴山脚下遭到李靖重创,只得带领仅存的几万人马向北铁山(今内蒙古阴山之北)逃去。之后,派亲信执失思力前往长安请降,表示愿意举国归附。唐太宗当即派鸿胪卿唐俭和将军安修仁前去慰抚,又令李靖率部迎接颉利归降。

但是,颉利心怀叵测,企图等到草青马肥之时,再转移到漠北,以图东山再起。李靖率本部兵马到白道与李勣会师,对颉利的企图早有预料,两人认为若等颉利退到沙漠以北,将很难再消灭,不如趁现在使节在突厥营中,颉利宽心之时,突发奇兵袭击,不战就可以生擒颉利。两人将计谋告诉张公瑾,张公瑾却反对说:“圣上已经下诏接受他们投降,朝廷的使者也在那里,怎么能发动进攻呢?”李靖进一步解释说:“当年汉高祖派郦食其出使齐国时,韩信就是乘其不备,突然袭击而大破齐国的。牺牲几个使者也是值得的!”张公瑾于是无话可说,李靖便令李勣率大军随后,自率1万精兵,连夜出发,直奔铁山。

一切都在李靖意料之中,颉利见唐太宗毫不怀疑他的投降诚意,还派来文官、武将进行抚慰,十分高兴,自以为高枕无忧。李靖率军进至阴山时,遇上突厥1000多营帐,全部俘获令其跟随唐军前进。李靖同时让几个俘虏充当向导,继续进军铁山。

三月,唐军进入铁山,乘着弥天大雾接近颉利的大营。李靖派部将苏定方率200骑兵作为前锋,趁大雾秘密行军,自率主力跟进。当苏定方率兵距突厥营帐只有7里时,晨雾逐渐散去,突厥兵也发现了他们。苏定方当即奋勇冲杀,斩杀数百人。颉利可汗急忙骑上千里马,率部分队伍逃窜。李靖率大军及时赶到,突厥兵纷纷溃散,唐军大获全胜,唐俭等及时脱险。此战唐军斩杀突厥兵万余人,俘虏突厥士卒及部落男女民众共10万余人,缴获各种牲畜数十万头,颉利可汗的妻子隋朝义成公主也被杀死,并活捉其子叠罗施。

颉利率领1万多人想要通过沙漠,但由于李勣率军守住碛口,只得折而向西,投奔驻守灵州附近的沙钵罗设苏尼失,企图由此南下,进入吐谷浑。但是,唐王朝早就派兵在此等待多时了,走投无路的颉利只得逃入荒谷之中,被苏尼失搜获。大同道行军副总管张宝相到苏尼失营寨,将颉利押送京城长安,苏尼失也举兵投降。

从此,唐王朝最终平定了东突厥控制的漠南之地。唐王朝开拓了自阴山至漠南的广大地区,声望也扶摇直上,塞外各部落纷纷俯首称臣,尊称唐太宗为天可汗。

征伐吐谷得胜还朝

贞观八年(634)三月,伏允可汗在其宠臣天柱王的怂恿下,进犯凉州,并扣押了前往交涉的唐朝鸿胪卿赵德楷。唐朝廷多次派使者劝谕,伏允可汗仍拒不放还。唐太宗大为震怒,决定西讨吐谷浑。

十二月,唐太宗下诏任命李靖为西海(今青海湖)道行军大总管,统帅西征诸路兵马。以兵部尚书侯君集、刑部尚书任城王李道宗、凉州都督李大亮、岷州(今甘肃岷县)都督李道彦、利州(今四川广元)都督高甑生分别为积石(今甘肃积石山县)道、鄯善(今新疆若羌)道、且末道(今新疆且末)、赤水(今青海共和附近)道、盐泽(今青海茶卡盐湖)道行军总管,联合突厥、契茁兵力,分三路进攻吐谷浑。

贞观九年(635)正月,唐朝大军西征的消息传到伏允可汗耳中,他急忙拉拢先前归附朝廷的党项族、羌族部落发动叛乱,为唐军西进设置障碍。结果,党项族全部叛逃到吐谷浑。三月,洮州的羌人又杀死刺史,也叛逃入吐谷浑。唐朝侧翼受到威胁,形势于大军不利。

作为主帅的李靖意志坚决,指挥大军继续向吐谷浑国都伏俟城进发。当前锋到达鄯州时,伏允可汗率部向西撤退。

李靖让李道宗率骑兵轻装迅速先行,终于在库山(今青海湟源县南)追上了伏允。这里山势险峻,伏允熟悉地形,据险殊死搏斗。李道宗亲率千余骑兵绕到山后,从背后袭击,腹背受敌的伏允只得仓皇逃命。四月下旬,李靖部将薛孤儿在曼头山(今青海东日月山)大败吐谷浑,缴获大量牲畜,充为军粮。紧接着,李靖等人又在牛心堆(今青海湟中西南)和赤水源(今青海东南恰卜恰河上游)击败吐谷浑。五月初,李靖部将薛万均、薛万彻率部到达赤水后,结果误入吐谷浑天柱王的包围圈。薛万均与其弟薛万彻都被长枪刺中落马,只能徒步拼杀,士卒损失十之六七。契苾何力闻讯赶来,率部拼死相救,吐谷浑才被击溃,并缴获杂畜30余万头。

李大亮部下凉州南下,在蜀浑山(今恰卜恰河上游)击败吐谷浑一部,与李靖在赤水会合。两路唐军会师后,李靖指挥大军攻克吐谷浑国都伏俟城,伏允可汗北逃至突伦碛(今新疆且末、和田之间)。李靖在伏俟城坐镇指挥,命李大亮、薛万均兄弟及契苾何力率大军北上继续追击伏允可汗,命侯君集和李道宗率部西进柏海剿灭吐谷浑余部。

在抵达突伦碛前,契苾何力主张出兵进攻,薛万均兄弟因为赤水之败,心中害怕而不敢前进。契苾何力自选千余名精骑,独自向突伦碛挺进,薛氏兄弟无奈之下只得跟随。唐军进入沙漠(今塔克拉玛干沙漠)以后,由于饮水缺乏,将士们只得刺马血而饮。伏允未料到唐军突然而至,仓促应战,被斩杀数千人。唐军俘获伏允之妻,又缴获杂畜20余万头,伏允只得率千余骑兵逃往沙漠深处。伏允之子、大宁王慕容顺看大势已去,便杀掉天柱王,率全国部众投降了唐朝。十多天以后,逃入沙漠的伏允亦被随从所杀。

侯君集和李道宗从南路库山出发而上,经破逻真谷(今青海共和大非川东)、汉兴山(今青海苦海东),于五月初抵达乌海(今青海冬给措纳湖),大败吐谷浑部军队。随后,唐军又继续西进,在荒无人烟地区行程2000余里,盛夏季节天降大霜,高山积雪,转战经过星宿川(今黄河河源附近星宿海),至柏海后回师,到大非川与李靖部会合。吐谷浑战争结束,以唐军胜利告终。

判断惊人兵法传世

长期的战争砥砺,使李靖的判断力十分神奇。这种判断力使他很能知人识人。李靖当上宰相后,太宗令他向兵部尚书侯君集传授兵法。在教授过程中,李靖每次讲到精妙之处就不再往下说。侯君集对此甚是不满,就上告太宗说李靖有谋反之心。李靖向太宗解释说:“现今天下太平,我教给他的,对安制四夷已经足够了,多教没有什么用处。”并指出,现在侯君集要求尽学我的兵术,倒真是想谋反。太宗当时不相信。接着,一次朝后回尚书省,侯君集骑马越过省门数步都未发觉,李靖见后对人说:“君集意不在人,必将造反。”贞观十七年(643),侯君集果然与太子承乾谋反,这足以说明李靖知人识人的能力不凡。

不光如此,这种判断力也使他对战事的把握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贞观二十年(646),太宗亲征高丽,高丽出动了全国所有的兵力,以致内部十分空虚,李道宗请求率兵5000,奔袭平壤,太宗没有答应。结果,战争以唐军失败告终,太宗向李靖请教其中的原因,李靖指出是由于他没有接受李道宗的建议,一语就道出了问题的要害。

初唐时期,人才辈出,李靖能够从这些人中脱颖而出,所凭借的就是这些超人的能力。

李靖用兵平实、简单,但仍不失为一位杰出的军事家。他认为成功的关键是能造机与乘机,能制造机会、把握机会。后人把李靖的用兵思想概括为12个字:“出敌不意,快速奔袭,穷追猛打。”这12个字既是对李靖用兵特点的很好概括,又反映了李靖抓住了以胜至上的用兵灵魂。李靖在兵学上,已经把思想和实践融为了一体,他在长期的战争实践中形成了自己一套科学的军事理论。他曾有多部军事着作,但大多已经失传,今存的仅有《唐太宗李卫公问对》及散见于杜佑《通典·兵典》及《太平御览·兵部》中的《卫公兵法》。

贞观二十三年(649),李靖病情恶化,太宗亲自到病床前进行慰问。这年四月二十三日,李靖溘然长逝,享年79岁。李靖去世后,太宗册赠司徒、并州都督,陪葬昭陵,谥号景武,并把他的墓冢修成铁山、积石山的形状,以旌表他北灭东突厥、西征吐谷浑的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