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几人上了林苏的车，直接前往某附属医院。
小艾抱着自己的大杯奶茶，安静地小口小口地喝着，敏锐地感觉到大人好像有事情要做，所以她乖乖地呆在方唯怀里不哭不闹。
在去医院的路上方唯询问了曲薇几个问题，心中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存在不少问题。
曲薇心里也打着鼓，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在方唯的安慰下也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到了医院，在曲薇的带领下，几人快步向病房走去，快到病房的时候，林苏停下脚步对身旁的方唯道：“你和小艾等在外面吧。”
“一起进去吧。”方唯叹了口气，明白她不想让小艾看到什么不大好的东西，“这里是医院。”等在这里，才最有可能看到一些受伤严重的病患。
略怔了一下，林苏立即明白方唯未说出口的话，心中又是那种轻微震动的感觉，小小地敲在她心板上。
“嗯。”点了下头，林苏推开病房的门，先走了进去。
“曲薇，要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小艾了。”进入病房，方唯将小艾交给自己的学生，对曲薇轻轻笑了下。
方唯接过林苏随身带在身上的一副白手套戴上，两人仔细察看着曲薇弟弟的身体情况。
掀开上衣，一眼就可以看到在他身上的确没有什么明确的外伤痕迹。
但是察看过他的眼球状况后，林苏确定他现在属于重症昏迷，身体情况绝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方唯修长的手指在他上身各部位按压试探了下，再翻过身察看他后背有无什么特别的地方。
曲薇抱着小艾，坐在病房的椅子上，看着他们两人的动作，眼中闪着深深的担忧，她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半晌，林苏紧蹙着眉站直身体，她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但这只能表明曲薇弟弟身上所受的伤用肉眼是观察不出来。
但是如果是内部器脏出血或破裂的话，在入院之初检查时医生就应该会有所发现，而不会放任病人昏迷不醒。
正自思索间，方唯突然唤了她一声：“林苏。”
“你发现什么了？”
指着曲薇弟弟后背尾椎骨附近的地方，方唯语气严肃地说：“你看这里。”
一旁的曲薇掌心微微握紧，不住地探头，想过去看一下。
“姐姐，不着急哦！姐姐，不着急哦！我妈妈很厉害的。”稚嫩的童声响起，被曲薇抱在怀中的小艾伸出小手一下下拍着她的手，歪头安慰着，眼睛弯弯的。
紧张的心情瞬间一松，曲薇忍不住脸红了一下。
“是个针孔。”用手拉伸开那块皮肤，林苏看到那个极为细小的针孔。
“我猜测他昏迷不醒的原因应该是被人从这里注入了药物。”方唯直起身，脸色阴沉。
点了点头，林苏也认为这个可能性很大，“可能是麻醉药一类的药品。”在这个位置注射药物，后果可大可小，一瞬间林苏的脸色也黑了下来。
“我去找医生过来给他做个检查。”说着，方唯就要出去找人。
“我去吧，我在这家医院认识几个熟人。”叫住方唯，林苏摘下手套，随手丢进床边的垃圾筒中，临出门前，视线向曲薇的方向瞥了一下。
方唯注意到她的眼神，明白应该有人将可能发生的事对曲薇讲一下。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方唯来到曲薇身旁，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这里是单人病房，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出声，病房里一片安静。
“老师，我弟弟怎么了？”还是曲薇先开了口，声音还算平稳，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女生在拼命让自己冷静。
“他可能被人注射了某种药物，才会导致昏迷不醒。”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方唯坦言相告。
“林苏是做法医工作的，我最近也在法医室实习。最近本市连续发生了几起抛尸弃尸案，在受害者的尸体上，我们发现了一个共同点，但具体情况不方便说出来，不过你弟弟现在的情况与前几名受害人有相似之处。”
曲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像是在大冬天被人猛地浇了盆冷水在头上，寒意入骨，让她无意识地打了个寒战，呆呆地看着方唯。
这个在父母关爱下长大的女孩子，从小到大没有接触过什么太过黑暗的事情，这种什么抛尸弃尸案之类的事情，也只不过在新闻中看到过，从没想过会有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的一天。
一瞬间，曲薇眼里盛满了担心害怕的泪水，六神无主地看着老师。
“没事，别慌，你弟弟还活着。一会儿让医生做个检查，希望能找出他身上曾经被注射过的药物是什么，对症下药，他会好起来的。”方唯鼓励地拍了拍曲薇的肩膀。
“记住，你自己以后也会是一名医生。”
眼泪滑出眼眶，滴落在她嫩黄色的裙子上，曲薇低下头，用力地点了下头。
伤心中，感到有只温暖的小手轻轻贴到她脸上，有人呼呼地对着她的脸吹风，口中喃喃说着：“姐姐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方唯弯眸看了眼女儿，觉得安慰人这个工作交给她还是很合适的。
不过，他女儿这种调戏别人的习惯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
疑惑的同时，方唯也悄悄松了口气，还好小艾是个女孩，不然岂不是成了个小流氓？看来对幼儿的教育果然很重要，回去要找书来看看。
近几年读书太认真，以至变身学院派的方唯同学思考着要找哪些书来看，如果有必要的话，也许可以培养一下女儿的业余爱好。
林苏的动作还是很快速的，没多久就见她带着一名医生和护士回到病房，然后由两人推着曲薇的弟弟去做检查。
这个检查在实际意义上不属于病症的检查，只不过是要查出曲弟弟体内是否含有某种药物成分。
因为在查询方向上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所以只要实施以相应的手段，再察看结果就可以了。
而且，曲薇弟弟入院的时间还没有超过24小时，应该可以得到一个较为准确的结果才对。
不多时，检查结果出来，林苏与方唯露出意料中的肃穆神情。
曲薇弟弟的这件事，果然不单纯，他体内含有超出正常人普通手术用量的麻醉剂成分，如果注射的再稍微多一点，或是下针时位置稍偏一点，都足以致命。
医院方面完全没料到会遇到这种情况，那名林苏找来的医生铁青着脸，冷声吩咐护士去准备相应药品马上给病人注射。
那个小护士也明显吓了一跳，几步便出了病房，去取药来。
曲薇咬着嘴唇，站在弟弟床前，完全没了主意。
“你现在能联系上你父母吗？”确定了曲弟弟的情况之后，林苏换上公式化的表情问曲薇。
曲薇摇了摇头，刚刚方唯已经让她又给父母打了电话，但是仍然无人接听。
“和我回局里吧，你父母现在只怕遇到麻烦了。”斟酌了下，林苏发现实在没有什么委婉的说法。
曲薇的脸倏地变得苍白，慌乱盛在眼眸里，更多的是茫然。
“我刚刚已经和你说过了，你弟弟的情况和最近发生的几起案件有相似之处，而他是现在几人中唯一的生还者，我想这件事你父母可能也被牵扯在其中。”顿了一下，方唯继续道：“你现在可以选择报警，让警方去寻找你父母的下落。”
“为什么只有我没事？”曲薇脑中现在一片混乱，直觉地问道。
方唯摇了摇头，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只有做出这些举动的人才能解释，或者……方唯蓦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或者你并不是没有事，只是对方还没有找上你。”
其他几人听到这句话脸色又是一变，谁也不能否认这个可能性。
“我打电话通知沅雅。”事情推理到这一步，早已不再单纯，且目前曲薇的父母还行踪不明，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还可能牵扯着前几起案件。
拿出手机，林苏到一旁打电话给沅雅，将发生的事情简短地做了个说明，收线前林苏听到沅雅对旁边的同事喊：“有线索，去XX医院。”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曲薇所能理解的范围，也发展得太快，她只能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林苏对向人做解释这种事素来没什么心得，不然也不会因为要对方唯做个解释而将人踢下车。
一片静默中，方唯走到曲薇面前，轻轻地将人圈到怀中，“曲薇，你相信老师吗？”方唯问。
“嗯。”闷闷的声音传出。
“具体的情况老师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也许有人拿你弟弟来威胁你的父母，让他们做着什么事，而你父母现在行踪不明，也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作为他们的女儿，你现在要冷静，想办法找到他们，让他们平安地回来。”方唯轻声说着。
“我们都只是普通人，有些事不是我们可以独立解决的，你明白吗？”
“嗯。”
“你和你弟弟可能还会遇到麻烦，所以你现在只能将事情交给警方去解决。”手轻轻拍了拍曲薇的头，方唯笑道：“你可不能出事啊，班上的《天仙配》你可是导演呢！”
曲薇用力地点头，再点头。
慌乱失措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压抑的情绪一下子崩溃开来，曲薇忍了又忍，终于不受控制地大声哭了出来。
方唯松了口气，对一旁照看女儿的林苏眨了下眼。
心底那抹被林苏压下的感觉又浮了上来，看着此时的方唯，林苏也小小地呼出一口气。
六年前，对于方唯对她的表白林苏没有接受，因为那时他们所处的位置不同，不仅仅是因为年龄上所造成的差距，更多的是心志上的不同，那时的方唯也许聪明，却不够成熟。
他想给林苏一份温暖是真的，但六年前他所能付出的一切，完全是出于自己的直觉，不够理智，也不会深刻，更不可能轻易打动林苏。
年少意气下的感情，也许可以带来不少快乐，可是却不适合性格如沉年古井的林苏。
在两人重逢，林苏始终觉得方唯虽然改变了，但那所变化的只是因为知识积累过后所产生的沉淀，看他待人接物，仍是如少年一般。
可是在渐渐的相处中，林苏发现方唯的改变不只是表面上的，那种做事的细心、认真与负责，让他早已不再是个青涩的少年了。
而曲薇对于方唯这个老师的信任，也再一次让林苏明白，现在的方唯已经成熟得完全可以理解她的想法。
他们现在是处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
无关年龄，无关外貌，单是这个人，真的可以做到他自己所说的那句话：“其实你可以脆弱点，我很乐意借肩膀给你靠。”
林苏抱着女儿，用下巴轻轻地蹭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嘴角慢慢地扬起抹再美丽不过的弧度。
医生很快给曲弟弟注射了相应的药物，确定身体各项体症都没有问题后，告诉曲薇他应该很快就醒过来。
那些药剂的成分虽重，但还不到致命的地步，而且因为用于注射的针很细小，下针人的手法也十分到位，并没有对脊椎造成伤害，让她可以放心。
趴在方唯怀里大哭了一通，整个人也清醒不少的曲薇，红着眼睛、鼻子，安心地对医生和老师点了点头，眼睛里还闪着泪光，也有着感谢。
而后曲薇边擦着眼泪，边不好意思地对林苏笑了下，红着脸对林苏说：“师母，不好意思，强占了一会儿你的专属位置。”
……
一下子没明白她话中的含义，但看到方唯带着笑又带着期待的眼神，林苏立即明白过来，脸倏地也跟着一红。
现在她是应该怎样回答？林苏为难地蹙起眉，觉得这个问题真的很囧，很难回答。
“没关系，妈妈不会在意的。”正在林法医为难之际，呆在她怀中的小艾笑嘻嘻地开了口，“不过，姐姐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让我亲一下吧。”
……
曲薇的脸瞬间变得更红，看起来很难过。
方唯则被呛到了，连咳了好几声，黑亮的眼睛中浮起一层水雾。
那位还没离开的医生也一脸扭曲的表情。
三秒后，某法医爆怒了，“林少艾，从今天开始不许你再看电视。”
小艾眨了下眼，委委屈屈地看向她妈妈，眼角处霎时挂上滴眼泪，真是比水龙头放水还快。
强行压下满腔的笑意，那位医生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咳，师姐，我觉得这也许跟电视无关，小孩子的名字也是很重要的。”有时候，一个人的名字，往往就决定了他的性格啊！
古语有：知好色而慕小艾。
这句话就是真理啊！
于是，这句话才是真相嘛！
方唯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某法医的脸变成了铁青色，小艾依然无辜地眨着她活灵活现的大眼睛，喝着手里的奶茶。
她真的很无辜呀！名字又不是她自己取的，是妈妈取的呀！
在沅雅到达医院前，林苏将女儿交给方唯，“我今天可能会很晚才回去，女儿交给你照顾，这是家里的钥匙。”眼神闪烁地将这句话说完，再将钥匙塞到方唯手里，林苏看也不看方唯一眼。
方唯看着手里的钥匙，再看看死都不肯看他一眼的林苏。
小艾扯了扯方唯的衣领，大大的眼睛里写着“妈妈在不好意思哦！”
“嗯。”方唯笑着回了个肯定的眼神给女儿。
“我们不要说出来，不然她会更不好意思的。”方唯小小声地和女儿咬耳朵。
“嗯。”用力地点头，小艾一脸“我明白”的贼笑。
曲薇和那位叫林苏师姐的男医生看着他们父女俩“眉来眼去”的样子，几乎要憋笑憋出内伤。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单看那两人扭曲的表情也能猜出个大概，林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冷冷地说：“你们可以离开了。”方唯和女儿就是在挑战她的耐性。
“好，你自己小心。”端正神情，方唯柔声叮咛道。
冒起的怒火“倏”地被这句话扑灭，林苏觉得和方唯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
“我知道了。”
“我们走了。”向另外两人招呼了声，方唯抱着小艾离开医院。
看了眼已经合上的房门，林苏觉得自己心底有股暧暧的感觉在飘荡，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就叫做“幸福”！
那位男医生看着林苏的表情，觉得这是他认识林苏以来，林苏最温柔的神情，“师姐，你什么时候结婚？又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一个女儿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啊？”
曲薇眼睛光芒一闪，同样的问题，她也想问她老师，不过如果是她“师母”回答也是一样的。
瞬间被这个问题炸得清醒过来，林苏轻咳了两声，面对方唯时她也许还会不好意思，但是在明确自己的心意后，再面对旁人的问话，她已能很坦然地回答了。
“结婚时我会通知的，至于女儿，有了就是有了。”
啊？！
男医生一怔，他师姐这句话是他理解的意思吗？真是没想到啊，严肃有几分古板的林苏居然会未婚生子。
曲薇也愣住了，不过她的想法是，难怪方唯一直没接受过学校里女生的表白，原来方老师早已心有所属了啊！而且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
不过，真没想到小方老师还没有“名分”呢！
方唯在班上上课时，有女生问过他，如果遇到喜欢的女生，他会怎么办？方唯当时笑得很明朗却很认真地说：“当然是先培养感情，再结婚，你们老师我可是很传统的，而且名分很重要。”
因为“名分”代表着责任，而他愿意去担负那份责任。
忽略掉旁边两人探究的眼神，林苏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下，等待沅雅带人过来，脑中悄悄地又浮起方唯与女儿脸孔。
这就是“家”的幸福感吗？林苏微微笑着，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一个人。
……
“具体情况怎样？”沅雅进入病房，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受害人，还有坐在一旁的曲薇，低声问林苏。
“初步判定这应该是第四个受害人，手段雷同，而且处理的手法越来越干净了。”林苏紧蹙着眉说。
沅雅扬眉冷笑，“他们还真是意志坚定啊！”在警方最近的严厉查证下，仍然有恃无恐地继续犯案。
林苏疑惑地看着她，“你有线索了？”
“作案的人是由外地刚到本市不久的一伙人，是从南边犯案逃过来的，具体情况还要等进一步的消息。”沅雅简单地说了句。
还有一些情况她没有告诉林苏，例如这伙外地人刚到本市，地面还没摸熟，却频频出来动作。
一来他们不是图财，这点由几位被害人身上可以看出端倪，在几位被害人死前及死后，他们家里和银行账户上的财产都没有变化。
二来他们初来乍到，地面不熟，暗地里道上的本地码头也没拜，不像是要在本市长久地待下去，倒像是有人专门找他们来做几笔“买卖”的。
这伙人虽说只有五个人，但个个都是亡命徒，杀人手法老到，人命在他们眼里比手里的一包烟还轻贱。
如果真是有人找他们来做买卖的，那么这个请他们来的人也必定不简单。
林苏是警局里的法医，不是一线的刑警，对案件的具体情况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免得惹祸上身。
林苏看看她，知道有些事她不方便多说，“你多加小心。”
“放心。”沅雅对她一笑。
“曲薇这方面？”林苏看向里面娴静的女生，还有床上呼吸渐渐平稳的男生。
“我会派人在这边盯着。”
“嗯，我回局里再检查一下那几个受害人的尸体。”
“不要太拼命了。”
“原话送给你。”
“哎呀，看来你是想明白了。”沅雅一脸惊喜。
抿唇微微一笑，林苏笑得淡雅，却有种清风明月般的感觉，“明白了。”
“恭喜。”
“多谢。”
其实有时候喜不喜欢一个人，动没动心，真的只是一瞬间就能明白的事，而在明白后，那种满足的幸福感，滋味真的不错。
开着车带小艾去超市买东西，小孩子不知道饿，一杯奶茶喝下去，肚子鼓成半个小皮球。
“晚上想吃什么？”方唯牵着女儿的手，弯下腰问。
小艾的眼睛一亮，满心欢喜地问：“爸爸要做吗？”
“嗯。”
“吃鱼鱼。”指着那边不立区柜子里游来游去的鱼，小艾非常响亮地回答。
“好，吃鱼对大脑有好处。”方唯说着，牵着女儿的手往那边走。
与小艾齐高的金属台子上，堆着厚厚的碎冰，上面摆着已经死掉的鱼、虾。
小艾好奇地踮着脚尖看着眼前灰白色的虾子，满眼的好奇。
“要吃吗？”见女儿盯着虾子看，方唯笑眯眯地问。
歪头，可爱的嘴角向上轻勾，“妈妈喜欢吃。”
“那我们买回去，爸爸和你一起做好不好？”方唯觉得，做饭应该也是亲子互动的一种吧。
小团子的眼睛瞬间亮闪闪的，扯了下方唯的衣摆，待他弯下身来，响亮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好。”
卖鱼的中年女人看着，也忍不住一笑，称虾子的时候，不小心多给了两只。
在小艾的指路下成功回到林苏所住的公寓，因为不知道林苏什么时候会回来，方唯给女儿围上新买的小围裙，父女俩一起到厨房去做晚饭。
方唯带着女儿将新买的生疏、鱼肉洗好，活泼爱玩的小团子站在凳子上，溅得一身水，连同站在她身后的方唯也被搞得衣服湿了好大一片，小团子还不小心将一片青菜叶挂到了自己的头发上。
方唯给女儿擦干净小手，笑眯眯地问：“开心吗？”
“嗯，妈妈不会跟小艾一起玩。”
“那会讨厌妈妈吗？”方唯又问。
摇了摇头，笑得春不暖花也开，“不会，最喜欢妈妈。”小艾给出一个非常意外的答案。
挑眉，方唯眨着大眼睛问女儿：“为什么？”
“因为妈妈好厉害的，阿姨都说妈妈是个好厉害的人。”小艾非常自豪地道，“所以小艾最喜欢妈妈。”
“那会讨厌爸爸吗？”六年，这么长久的时间里，方唯从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女儿，不得不说方唯觉得很对不起林苏以及女儿。
“不会。”小团子仍然很大声地回答。
方唯好笑地看着女儿，觉得她还真是活力十足，“今天我们才刚刚见面哦。”方唯强调道。
小团子歪头笑嘻嘻地看着方唯，“因为你是爸爸。”修剪整齐的小手指轻戳到方唯脸上，他们长得好像的。
好简单的逻辑，方唯失笑，女儿虽然聪明，但还是天真得可爱。
捏捏女儿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的小脸，手感真不错，方唯腹诽着，轻声对女儿说：“爸爸也最喜欢妈妈了。”
理由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里对那个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喜欢也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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